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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伤心泪未到伤心时
小说名称:《与君谋》 作者:晚客 字数:2825 更新时间:2019-06-13 20:04:54
     “是因为同谯国的战事吗?”

        欣然收住了往回走的脚步慢慢转回身,浅笑着问道。

        单衡见状,这才慢慢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掌,佯作一副轻松地样子道:“是啊!”

        “大概……多久能回来?”欣然琢磨着问道。

        “这怎么说的准啊!有时三五月,有时三五年,有时,没准还回不来了。”

        “呸呸呸!”欣然蹙眉道,“你可是征西侯的世子爷,万贯家财、娇妻美妾都等着你呢!你还不回来?”

        单衡笑着轻轻敲了下她的头,道:“怎么说的我好像是个贪财好色之徒,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

        “谁说你贪财好色了,雒都谁不知道征西侯府的家教有多严,单夫人也是厉害,瞧着一副文弱娇小的样子,相夫教子简直堪称楷模,单铉天性那么淘气的都能让她管教的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谦虚稳重,实在是了不得。”

        尚书府这条僻静的林荫小路,两人并肩走了很久,穿过树叶的阳光斑驳的落在他们的衣衫上,远远瞧着,当真是岁月静好。

        可走着走着,到尽头时,曲折的小径上便只留下了一个人的背影。

        树荫下,蔚蓝的流云袍迎风拍打着,那一道身影显得格外寥落与孤寂,单衡目视远方,眼神中一片空荡,茫茫然若有所失,亦若有所悟。

        在尚书府内兜了一个大圈子,欣然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逮着一个路过的人,向他打听回喜宴的道路,这人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红泪阑干的模样,半晌才回过神给她指了指路。

        欣然一边心中郁闷,一边倍觉无奈,同单衡这一聊,莫说是看花,她现在连吃东西的心情也没剩多少了,胸口还是闷闷的像是堵着什么,鼻头一阵一阵的泛酸,眼泪根本就是放飞自我了,方才她一察觉情绪要失控,便急忙找了个借口从单衡身边跑了,而后一转身,眼泪就崩溃了,之后她忍了一路愣是没有收住。

        坦白说,她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想哭,毕竟貌似现在没什么事情是值得掉眼泪的吧!

        一直以来欣然不怎么想遇见单衡的原因,一个是因为遇上他,她便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其中找不出任何缘由;再一个,她总觉得自己对单衡有愧疚,说得直白些,大约怜悯更加恰当,雒玉卿与单衡是天造地设的一堆,如今一个香消玉殒只留下个皮囊,另一个却蒙在鼓里真情错付,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不用一种同情的心境去面对他,她也没有办法同他解释,这实在是让人很苦恼。

        她一边唉声叹气,一边低垂着个头一个劲往前方狂走,自己这副尊容眼下谁见了都要吓一跳吧!欣然现在只想为自己祈祷,不要给雒玉瑾丢人丢的太过分就好。

        可她才这样想完,前方一个转角处,她便一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位客人。

        那人被撞的踉跄退了几步,被身后的人扶住才站稳,欣然哪有什么人来扶她,身子向后一退,后脚跟又踩在长裙上,“扑通”便坐到了地上。

        她正要忍痛爬起来道个歉,就听见前面这人难以置信的声音:“李姑娘?”

        欣然抬头,泪眼朦胧里,紫袍翩翩的公子哥一脸惊讶的望着他,而后脸色渐渐变得了无血色。

        司徒冷不防瞧见这满脸泪花的脸,不由得就是一个哆嗦,连站在他身后的锦铖也都是一愣神。

        “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司徒上前将她扶起,担忧的问。

        欣然摇摇头,一手扶着他的肩头,一手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两行清泪还在“扑簌簌”掉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欣然叹气道:“真是……一言难尽啊!”

        尚书府内一处绿树环绕的八角凉亭,小青石的凳子上对坐着两个人,一位紫衣高贵,一位锦衣华重。

        司徒将一条崭新的手绢递到欣然手里,接过被她妆泪晕的半红不紫的手帕,丢到了府内侍女端着的托盘上,无奈的道:“你还要哭多久啊!”

        欣然抬头瞪着一双大眼,神色没有半分凄然,只一双泛红的眼睛泪流不止,冲他道:“你当我愿意啊!我有什么办法?”

        司徒将视线从她这双大花脸上别开,伸手招呼一旁的侍女道:“去打盆温水过来。”

        欣然有些好奇问:“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先把你这一脸浓妆洗了再说,哭的满脸红红白白的,让旁人瞧见了你这公主以后还见人吗?”

        “也好。”欣然赞同道,抬起手绢又抹了一把脸。

        “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尚书府这样的朝堂官员,今日宴请的大都是同僚,你不会是让锦铖带你偷偷溜进来的吧!”欣然说道。

        “行商不嫌人脉广,有朝廷官员做靠山,哪怕不插手,摆出来装装样子也会省很多麻烦啊!我可是正大光明从正门进来的。”

        欣然笑道:“是吗?那就不知道尚书大人把你这号人物的大名写到了哪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反正我是真没有瞧见。”

        司徒也不跟她抬杠,道:“是啊!我这种小角色哪能跟你们姐妹两个比,你知道我们那一桌上,单是冲着少仪公主来的,就不下一半的人,可惜人公主殿下女席上的应酬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出来同他们扯。”

        欣然闻言摸着下巴发起愁来,道:“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我同皇姐是孪生姐妹,今日妆容都是一样的,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只认她,不认我呢?”

        司徒笑道:“这难道不明显吗?少仪公主走过的地方,几个人敢轻易张口,气场和威压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欣然愤恨的在桌子下冲他踢了一脚,司徒一抬腿躲开,指着她踹空了的一脚幸灾乐祸的道:“你瞧,就你这没有丝毫端庄可言的举止和狭隘的心胸,怎么可能是‘第一女相国’该有的样子。”

        欣然踹不着她,于是便改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凶巴巴的盯着他,两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看的司徒心里阵阵生寒。

        “好了好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认错行了吧!”他从桌上的托盘里又抽了一方手绢丢到她的脸上,讨饶道,“其实像少仪公主如今这般的权势和威名未必人人都羡慕,因为会有很多人看不到的心酸和苦楚,没人能说,也不敢去说,说了也没什么用。”

        “啊?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她,司徒公子此话怎讲啊?”欣然一副坐等他胡扯的表情,托着腮望着他道。

        “你这是亲妹妹吗?”司徒的桃花眼一眯,露出几分鄙视的目光,道,“你皇姐在朝中有政敌的,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就是蒋信吗?先前因为祁家军的问题,听说给皇姐找了不少麻烦。”

        司徒一本正经的补充道:“事实上,蒋信与你皇姐之间可不单是在祁家军这件事情上意见相左,细数雒王朝几百年历史,从来都没有女人摄政的先例,其实本身很多人都对少仪公主‘女相国’的身份十分反感,朝臣万民虽然对其有敬畏之心,但是也有蠢蠢欲动的歹心,何况她的政策多数极为严厉,那些触犯了法律,心有怨恨却又实在找不出理由的,就总爱拿她女人的身份做文章,你皇姐执政早些年,污言秽语、阴谋暗杀可没少听过、遇过。”

        欣然听的发怔,是啊!雒玉瑾是女相国,不说雒王朝史上,就是中国王朝史上数下来,但凡涉政的女子在她们当时所在的时代哪一个没有经历过这些呢!雒玉瑾是雒王朝史上的第一人,她背负的,想必不会轻松。

        司徒见她失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将浸了温水的毛巾递到她手里,道:“又想什么去了?”

        欣然回神,擦干净了脸上的脂粉,道:“听你这么说,觉得有点对不起阿姐。”

        欣然与司徒正在亭子中说着话,一旁小径上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过来,还有两声男子扯着嗓子的吆喝声,听起来似乎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欣然与司徒对望一眼,不由得朝那边瞧了过去。

        从喧哗之声传过来的地方不一会便跑过来两队侍卫,当先侍卫长打扮的人在小亭前的岔道口停下,指挥着手下人分了两路,一边一路跑过去,司徒站在亭子前眯着眼往那边仔细瞧了瞧,认出了那个侍卫长打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