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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死因
小说名称:《与君谋》 作者:晚客 字数:2184 更新时间:2020-01-09 20:06:21
     祝墨白听人转达欣然想要见他的意愿时并没有拒绝,并且把见面地点选在了杜宅。

        凌霜山风景依旧,宅院宁静的坐落在半山腰,故景如此,故人已逝,不胜凄怆。

        欣然坐在祝墨白面前的时候,心中总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这处宅院的主人,转眼之间已经不在了,没有给半分准备。

        这种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在落霞城,她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而后林大夫的死萦绕在她的心头,那种悲怆很长时间才慢慢消退去。

        阿佑站在祝墨白身边,小小的脸颊上犹带着泪痕。

        欣然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这个行踪不定、脾气古怪的少年面对面坐下来安安静静说什么,似乎像祝墨白这样的一个人,哪怕是面对死亡也不过是不屑一顾的扬扬嘴角,可此时,他脸上流露的神情却然带着几分悲伤。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祁念走后我以为雒都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便带阿佑离开了凌霜山,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山上,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他的语气还是带着几分不羁,欣然听得出来,他已经很压制自己的情绪了。

        祝墨白说完,两人便一起沉默了,诚如他所说,欣然想问的便是杜玉怎么会在祝墨白眼皮底下从山上滚下去。

        这也是她半个多月来再一次听到“祁念”这个名字。

        祁念的事情已经跟欣然无关,所以面对祝墨白两人还能说到一起的东西便只有跟杜玉有关的事情,而今杜玉也不在了,两人之间便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欣然沉思了半晌,才道:“杜先生为雒国付出了半生汗马功劳,收敛入葬一事恐怕朝廷会接手,你和阿佑走之前再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她轻轻说着,抬手淡然抹掉眼角的湿润,站起身,离开了杜宅。

        这世上有很多事来的猝不及防,就像与祁念突然间的了断,司徒突然间的离开,杜玉突然的去世。

        这般多的猝不及防大都是与那些心中多少有所记挂的人有关,因为在乎,所以分别才会觉得很不习惯。

        而与祝墨白杜宅一见之后的第二天,欣然便在深夜昭华殿的屋顶上见到了满脸阴郁的他,猝不及防。

        彼时明月高悬,星辰晦暗,庭中树影婆娑,屋内灯火明灭,他手提一壶酒,半屈着一条腿坐在高高的碧瓦上,披着一身清冷月辉,目光幽深冰冷的望着中庭,欣然站着的位置。

        “杜玉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是这样问的。

        欣然茫然反问了句:“什么?”

        祝墨白手中的酒壶在下一刻炸裂在她脚前毫厘之处,里面剩余的酒水迸溅出来,湿了她的鞋袜,湿冷的酒水迸在她裸露的脚踝上,缓缓滑下去,在这深夜里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问你杜玉是怎么死的?”他的身影跟着他的声音转眼从屋檐上翩然而至,一把拽住了欣然胸前的衣襟,眼中杀气浮现。

        屋内熟睡的程九歌被惊动冲出来时,欣然正被祝墨白单手提在半空中,以一种被极度威胁的姿态,眼中带着惊惧。

        “你想做什么!”程九歌未敢轻举妄动,近前几步喊道。

        欣然双手抓住祝墨白的衣袖,借力让自己透了口气,却是用来阻止了程九歌喊人的冲动:“别惊动侍卫!”

        看出欣然没有反抗的意思,祝墨白眼中的敌意消减了不少,松手将她扔在了地上。

        欣然两脚一软瘫倒在地上拼命的呼吸着空气,抬头心有余悸的望了祝墨白一眼,才断断续续的开口问:“杜先生的死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是你和阿佑报的案。”

        祝墨白眼睛微红,瞪着她道:“你少跟我装听不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祁念安插进宫里来的内鬼吗?”

        欣然闻言目光不由得看了程九歌一眼,她显然没有听明白祝墨白说的是什么,目光呆滞的望着祝墨白,良久才把目光往欣然身上挪了挪。

        “祝公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欣然心中微生恼意,目光中带了几分锋芒,“你既然是来兴师问罪的,总不至于只是听了街上什么人的风言风语,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说,若真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杜先生的事,你要杀我,我绝不躲。”

        祝墨白有些诧异欣然的反应,一时间心中也有些摇摆不定,他怒目瞪了她片刻,渐渐压制下了心头的浮躁,甩袖走进了昭华殿。

        冰冷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阴郁道:“杜玉的死如果真的跟你有关,你便是皇帝我也杀得了。”

        欣然扶着程九歌的手臂从地面上站起来,盯着他的背影,一丝微不可查的狠厉从目光深处一闪而过。

        同祝墨白的谈话并不怎么麻烦,他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只是在莫大的悲哀面前,人们总是习惯于接受一些并没有被弄清楚的所谓事实,以便于寄托自己无处可发的悲愤,他只是未能免俗。

        也是从他这里欣然才了解到,杜玉的死并不简单。

        祝墨白说他在探视杜玉灵柩的时候发觉仵作的神情有些奇怪,逼问之下才知道杜玉生前被强灌过蒙汗药,那个给仵作封口费的人坦白,说自己几日前在一家客栈受的昭华公主之命,欣然便是这样全然不知就背上了谋害杜玉的罪名。

        她已有半月多不曾出过宫门,今次出门不过与司徒在客栈中吃了一顿饭,身上便莫名其妙有了这么一条命案。

        祝墨白不问青红皂白的问罪如今想来便是能够理解了,客栈她确然是去了的,只要一问客栈掌柜便知,倒是正好与那人口供吻合,而动机祝墨白不必再言明,欣然也想明白了。

        杜玉知晓欣然的真实身份并非昭华公主,她深感杜玉会成为威胁于是派人暗中除了他,这样的解释也算合理。

        欣然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辩解,能说的似乎也只有一句没什么分量的话:“我无意杀他,更不曾下过毒手。”

        祝墨白逼问起:“你那日去客栈,为的什么?”

        “与一位旧友偶遇,一起吃了顿饭。”欣然垂眸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九歌也在场。”

        “你的那位朋友是谁?”祝墨白似乎想起了,猛然问道。

        欣然怔了怔,道:“司徒,雒都一个商户。”

        祝墨白脸色微微透出几分青色,意味着他心情正在变得极其糟糕。

        一声冷笑之后,他阴沉的道:“我怎么忘了,你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