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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长姐(二)
小说名称:《与君谋》 作者:晚客 字数:2479 更新时间:2018-12-03 17:47:15
     雒玉瑾听她所言愣了一会,末了一笑轻轻拂开了她的手,道:“你伤势未好,先好好养着。”

        然后不等欣然开口便对着门口那位前来传话的女子吩咐道:“筠华,这次你不必随我过去了,宫里的规矩她怕也忘得差不多了,你留下讲给她听。”

        欣然本想追出去,雒玉瑾口中称呼“筠华”的姑娘却上前一步将她拦在了屋门口,她又不能从她身上迈过去只好被迫停下了步子。

        “长公主殿下又不是不许二殿下去见叶姑娘,二殿下又何必急于一时,不如等伤养好了,到时便是打架也不至于落下风。”

        欣然试探着推了推挡在她身前的筠华,结果果然是如她所预料的纹丝不动,诚然,筠华是个练家子。

        “我只是想多接触一下以前见过的人,说不定能让我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又不是去打架,养不养伤有什么关系。”她自知门口这人她是撼不动了,识趣的退回屋内闷闷不乐的抱怨道。

        她以为她是认得这位叶姑娘的,在她觉得雒玉瑾与叶姑娘熟识的时候她也默认了雒玉卿与叶姑娘是熟识的,所以筠华一声嗤笑道出“二殿下并未见过叶姑娘”时,她一时窘迫,弱弱道了句:“没……没见过吗?”

        筠华点头道:“叶姑娘从未出过醉心楼,而殿下又从未去过醉心楼,自然是不曾见过的。”

        “醉心楼?”先前程九歌提到过这个名字,筠华再提起,欣然便有些留意,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她含笑道:“花月共人舞,金银满地铺。美人裙上戏,王子酒中留。闻名天下的雒都第一歌舞坊——醉心楼,公主殿下也记不得了?”

        欣然好奇道:“歌舞坊?有人说醉心楼的酒天下一绝,我还以为是酒楼呢!”

        筠华道:“也是酒楼,天下美酒佳肴若有一石,醉心楼可占八斗。天下美色若有十分,醉心楼可占八分。”

        欣然来了兴趣,道:“你这么说,我倒是越发的想去看看了,你方才道叶姑娘不曾出过醉心楼,那她是?”

        筠华道:“醉心楼的大掌柜,姓叶,名依晗。”

        欣然闻言笑意慢慢隐却,她犹记得在落霞城之时,便是因为有人传言叶姑娘相邀林大夫才遇险,欣然虽没有证据,却一直怀疑林大夫的死与皇家刺杀祁念这件事有关,而在这其中仅凭一个姓氏便将林大夫引出城的人,实在是让人不敢忽视。

        她想了想,有些试探意味的道:“像醉心楼这种地方,做的营生应该不仅仅是歌舞坊和酒楼这么简单吧!”

        筠华听出了欣然的话中话,刻意避而不谈,道:“筠华任职宫中只管份内之事,其余不该打听的也不会打听。”

        她讨了个没趣,深知再问下去眼前这人说出来的怕都要是些无甚意义的客套话了,便适时放弃了继续去谈论这个话题。

        此时正是春寒料峭时节,但屋内却是格外的和暖,雕花窗格子上的窗纸并没有遮掉多少日光,因而室内也很是亮堂,欣然起身在屋内转了几圈,见此中桌椅摆设样样精美别致,才恍然间记起自己还未问这是什么地方。

        从筠华的口中她才得知,她置身的这个地方是雒玉瑾的寝宫——少仪居,也即是说,她人已经身在宫墙之内,欣然曾设想过千百种自己风风光光入城门时的盛景,眼下的情形总令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令她措不及防的事情显然并只有这一件,另外一件事对她的惊吓程度,简直足够她把下巴颏摔碎的了。

        外面皆传雒王不知上一世修了什么福气养了四个子女,除却一个毛没长全的黄口小子之外,其余三个都可谓是天才。

        就拿欣然李代桃僵的这位昭华公主来说,虽生为女儿身,却是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主儿,史载:景轩十四年,昭华公主随王莅临徐州劳军,途遇乱民,昭华登轼持弓而射,击杀贼首,又安抚乱民,许以资助,叛乱遂息。时人皆言昭华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胆识,令人敬畏。

        欣然算了算,眼下雒玉卿的这副身板应当是个十六七岁青春正茂的女孩子,现下是景轩十七年,也就是说雒玉卿在人前大展神威的时候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黄毛丫头。

        回想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好像还是个在中学跟一帮熊孩子打架的问题少女,这差距,欣然只能自欺欺人的扶额叹一句:这绝对是遗传基因的问题!

        雒王膝下两个男娃,一个年不满三岁,另一个倒是同雒玉卿的年纪相仿,单名一个“祎”,据说生在雒国南疆,长在雒国南疆。

        关于这位皇子,倒也有一桩脍炙人口的传闻,说是景轩十年,南方戚国增兵边境有大举入侵之势,朝廷补给的粮草都已经快走到南境了,却突然传来一封书信,说是年仅十岁的小皇子往戚国赴宴,说动了戚国国君罢兵言和,只是到底是怎么说动的,除却当事人却是无人知晓,朝廷还以为是敌国的计谋,不料没多久,戚国竟真的退了兵。

        雒祎由此受封定南王,封邑南郡,因在南境有了府邸,便更鲜少回宫了。

        若说前面这两位的事迹让人拍手称奇,那后面这一位,绝对算得上是雒国国史上的传奇,这人便是,皇长公主,封号少仪,雒国史上第一位女相国,雒玉瑾。

        史书中对于昭华公主和定南王只是记了个笼统的事件,经不起仔细推敲,而对于雒玉瑾却是详尽的将原话给收录其中了。

        书载:景轩十二年王寿,南蛮小国遣使来贺,出不逊之言,道:“沿途所来,有民乞于路中,吾以粥饭赐之,群起而抢,哄夺而散,民风如此,不可知其治国之政也!”,时少仪年仅十二,闻言挺身而起,对曰:“君可曾闻‘南橘北枳’,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乃水土相异之故,我父治国十数载,内勤民政,外结友邦,毗邻之国皆言我朝乃礼治大国,由此观之,非治之过也,乃毗邻者何人也?况,雒乃大国也,凡大国之治必有遵循,非目光短浅之辈可知也!”使者闻之面红而耳赤,不敢复言。

        雒玉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仅为自己长了脸,也为雒国争了面子,雒王也因此事发觉她敏于政事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后便常以政事考校,所答皆颇有见地,后于其年满十六之时拜为右相。

        欣然听完筠华讲述的这些历史,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都是皇亲贵胄,说好的锦衣玉食,说好的娇生惯养,说好的金枝玉叶呢?一个个都这么拼,让她以后还怎么刷自己思想先进的优越感?

        只是这一通往事讲述下来,也让她不由得产生了一些困惑,筠华所言的雒玉卿其实是个高冷贵族,话少还面瘫,脾气秉性同现在的她相比,傻子也能感觉出来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可为什么雒玉瑾却好像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是假冒的。

        而且三年前昭华公主谎称病重,雒玉瑾为其庇护,宣称昭华公主在少仪居养病,一瞒就是三年,两人相互信赖至此,关系自当亲密无间,雒玉瑾便更不应该一点疑心都没有。

        难不成,正是因为太过熟悉这张脸,反而忽略掉了性格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