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忙，这顿饭，当然由我们请，比较合情合理。”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顿饭，既然已经结了，就走吧！”陈懿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优雅的起身，“回病房吧。”

        “你们不必在意，在他身上还不如九牛半根毛呢。就安然接受吧。”

        “那好吧，下一次，希望还有机会！”黎胜也觉得再纠结下去，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不明白承恩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反常。

        只是接过饭菜，拉着承恩前面走了。

        奶奶和蒋妈妈都说好吃，是这些天以来最好的饭菜了，当然除了乔府带来的。

        承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一边心有千千结的左右探望。

        真希望陈懿行就此一走了之，不要再受那种火与冰的折磨。

        “小恩，你不用担心，懿行一会回来，我会好好跟他说，你的事没有任何为难的。”奶奶还以为承恩在忧心公司的事，还为她宽心。

        “没有的事，既然已经说好了，我也不担心。我在想黎胜是不是要收拾回去上班了。”

        承恩觉得自己的神经质已初露端倪，再这样下去，黎胜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的，自己实在是太不擅长表演了，不像那个男人可以游刃有余，宽松有度，没有一丝症状。

        “懿行有开车来，一会儿就让他带黎胜回去，多省事！”

        “那不好吧，已经麻烦多多，不要了。”

        “多大的事啊，在外面他不管是多么威风，多么地位显赫的人，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乖孩子，乖孙子，我说了就能算。”

        “奶奶说得对，一会儿一起走就行！”正说着，懿行和慕然走了进来。

        “既然认识了，以后就是熟识的人，有什么事，不用客气。”

        懿行还是坐在奶奶病床边，不管他那昂贵的手工西服是否弄皱，是否会脏，和奶奶亲切的聊着。

        “你们就把他当成我一样！小恩，很奇怪啊，对我你怎么就不见手下留一点点情，对他你倒像老鼠见了猫，整个一地鼠，直差打洞了！”

        “他是老板！”承恩诺诺异议，简直就有点听不见。

        “我以后要争取做一回你的老板。”

        “你等着吧！”

        “看来还是没戏，当了老板，待遇也不见得一样！”

        “那就省省吧。”

        两人一阵言论声讨，气氛到回来了。

        又坐了半个钟头，懿行和黎胜起身离开了。

        承恩却像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一般，瘫软在妈妈身边，动也不想动，两只眼皮直打架，脑子却轰轰隆隆，炸来炸去，一刻也不消停。

        想着车里的陈懿行和黎胜会不会说话，会说什么，会谈到自己吗？

        真是莫做亏心事，要不然白天也会有人来敲门，索命！

        承恩一想到这里，那些瞌睡虫早被捏死了，顺带呼吸不顺畅了，觉得胸口快要炸开了，也许会飞成一片一片就解脱了。

        慕然看承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倒了一杯水，“黎胜只不过刚刚走了几分钟而已，就没了靠山，没了安全感似的，还能像个人样不？”

        “就你人模人样，人模狗样，仪表堂堂，帅气潇洒，是不是？”

        “当然了，要不要哥感染感染你，朝气一点儿，年轻态一点儿！”

        “对了，你会不会骑自行车？”

        “开玩笑，哥那是连续几年的校年度冠军。”

        “冠军不冠军没关系，关键是会就行。”

        “要干嘛，说来听听？”

        “你能不能用自行车带我去吹风？”

        “我的高档跑车在外边，要什么自行车？”

        “我想要青春风，复古风，自然风。”

        “那点小小的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自行车你来办。”

        “没问题，这是我生活，学习的地方，这种事还不是小刻丝。”

        奶奶和妈妈也支持他们出去玩一会儿，这些天还真是把他们急坏了，都快发霉了。

        其实，如果不是陈懿行的忽然加入，承恩在闷她两个月也没问题，可现在，她无法正常呼吸了，她要找回正常的轨道，正常的秩序，正常的人生！

        当坐在慕然自行车的车后座时，一股清新，爽意的凉风吹过，林荫道上有杨花碎碎的漂絮，轻拂过脸颊。

        午后阳光的碎屑透过茂密的缝隙斜射下来，映射在承恩苍白无瑕的娇嫩肌肤上，有些透明剔亮，淡青色的血管，可以看得见血液缓慢的流淌。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能不能洗净一身的血红，回到那个没有欲望，没有虚荣的夜晚，她会乖乖回家，乖乖上床，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的安然睡去，待太阳升起时，再像无数个早晨一样安然醒来，任岁月流逝，任年华老去！------

        “喂，喂，蒋承恩，你睡着了吗？我说了半天，到底往哪里走，才好玩？”

        “直走，丁字路口，左拐！”

        “我觉得你有点怪，自从懿行出现。”

        “连你都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傻子，难道你真的和所有女人一样，喜欢懿行？”

        “是啊，这个城市里，你问问，有没有一个女人举手承认，她见了陈懿行这样的男人，还说不喜欢。”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

        “像你这样的女人，如果真心喜欢，会藏在心里，如果流于表面，那就只是说说而已。”

        “你发觉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说不出来，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古怪。”

        连慕然这样粗枝大叶的人都看出来了，那黎胜那样心细如发，和自己生活了七年的男人，他会怎么想？

        怎么想，想不到，还是不要想，头快裂了，呼吸，用力呼吸！

        “你想买点什么吗？”

        “我回来，除了忙一些私人的事，就是在医院陪奶奶。还真应该给爸爸，叔叔们买点礼物。”

        “我带你去，前面路口停。”

        把车子停在路口看管处，锁好。

        承恩带着慕然穿过主街道，来到一条小巷子，里边古色古香，都是一些仿古建筑，红房青瓦，和外边的吵闹形成显明的对比，一片安静平和。

        买卖虽然在进行着，但并不见大声喧哗。

        “这倒是一个好地方，去看看，有什么值得淘得。”

        “有没有目标？”

        “古董，字画，毛笔，只要能入眼的都行。”

        “你领你去看福爷爷，他那里的东西，物品丰厚，应有尽有，又童叟无欺，待人宽厚。”

        “你是托吧，领我来跳坑的。”

        “说对了，他以前帮了我不少忙，我能尽力的时候当然会尽力，有钱就尽量的淘吧。”

        “我看你也帮他挣了不少吧。”

        “我喜欢，去还是不去？”

        “你都说了，我能不去吗？”

        走进一家装修并不算豪华的店面，干净整洁，一片亮堂，倒是让人看了舒服。

        承恩后脚还没踏进门槛，“小恩，你可是多久没来了，把福爷爷都忘了。”

        “福爷爷，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身体还好吧？”

        “托你的福，还硬朗着呢，还想多见几回你呢。快来，陪爷爷喝茶，这些小子，都没耐性和时间陪我，快无聊死了。”

        “恩，你得茶可香了，我一直想着呢。”

        “那就多喝几杯。这一位是？”

        “我朋友，他来陪我逛逛，想看看有什么可以送给父辈的好东西。”

        “有，不过大多数只能看在你的面子上以供欣赏，我现在已经少有买卖，在这儿就是想找个人解闷。”

        “我知道，所以才带他来，见识见识。”

        “他懂吗？”

        “我在荷兰学过一点点。”老人一听忽然眼睛一道亮光闪过，熠熠生辉，又有一些复杂的利芒遮住了。

        “小恩，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不是太久，这家伙没野心，也不知道您的事。”承恩知道福爷爷有顾忌，就小声说道。

        “进来！”

        他们走进里屋，拐进卧室，福爷爷小心翼翼的锁好卧室门。

        一副和墙面一样宽大的书架扑面而来。

        老人捡了一本书拿起来，书架呼啦啦打开了，露出了一间大房子，合上书架，里面还是一样光灿耀眼。

        正中央有一颗硕大的珠子，发着昼夜不息的亮光，层层叠叠的，宽阔整齐的紫檀木架子，自有一股幽香，好似穿越回了某一个年岁久远的朝代。

        慕然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眼光，他虽然去过那个疯狂收购古玩的荷兰贵族家里，那里的古玩和古董花瓶确实已经价值不菲，奢华迷人眼！

        可比起这里，却还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这个老人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没有显赫的地位身份，没有巨额财团，却有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财宝。

        “这些东西，除了你们，我好多年没让人看过了。自从那一年，有一个荷兰人居心叵测之后，我就再也不让任何人见了，小恩来了，我才让你见识见识，”

        “我可以近距离看一看，摸一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