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为了省钱，坐的火车，北城并不算是个大城市，一个二线而已，离乔海不远，坐火车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陈传君和方晴许买的是邻座。

        陈传君是想和方晴许一路上欢快地聊天的，可是他发现，方晴许明显没有这个热情。

        她好像很累，一上车就看着窗外，微眯着眼，似乎在下一秒就会睡过去。

        陈传君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你好像变了……”

        “嗯。虽然很矫情，但是陈传君，我发现我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了，那样平淡的幸福，那样平淡的快乐。”

        “你真的恨顾念北吗？”

        整整一个暑假都没有人提起过的名字，被猛得这么一说，方晴许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对陈传君说：“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

        “……好，我不再提了。”

        “……陈小二，我是真的恨他，也恨我妈，可是我妈死了，我倒恨起我自己了，如果不是我那么过激，如果不是我一开始就看透顾念北，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个事，说出来也许你都不会相信，我这几天一直在做梦，梦见曾经的我，对你说，顾念北要住进我家的神情，我还比了那么厚的一沓钱给你看，我真的蠢爆了，如果……如果……”

        看着方晴许越来越激动的神情，陈传君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他伸手握住了方晴许的手，对方晴许说：“没有如果。但是没关系，就当这一切过去吧。”

        成长对于每个人而言有着不同的喻意。对于陈传君而言，成长就是他有了一直追随在方晴许的勇气，对于方晴许而言，成长是她学会用简单玩笑的语气盖过她所有觉得悲伤的事，所有的结的痂，都会成为嘴里的一句“算了”。

        而对于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手术的陆如温而言，成长是一把刀，刺进她的身体，融成她身体的一部分，她的脊背永远挺立着，是一把永远不伤害他人只刺伤自己的匕首。

        而对于顾念北呢？

        成长是他那份手里被攥得死紧的报纸，是他死死不肯说出口的想念，是他眼角不断被抹去的泪水，是他不敢去的那个地方，是他不再敢爱的那个女孩。他的成长叫怯懦。

        关于方妈的死，不仅仅只有顾念北知道，顾父更是次日就知道了消息，陈姨看着他在小火盆里燃烧了报纸，火焰照耀的面孔下，是化解不开的凝重。

        她是他的女人，却不是他合格的妻子。

        她一个大好年华的女人为什么要嫁给她呢？还不是为了钱，也许是有几分感情在的，可是陈婉怡也明白，这层层大门里的感情哪比得上随意画上的几块地？她没了生孩子的权利，多了几分被辱骂被冷漠看待的境地。

        陈婉怡在火焰里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她开始越发想念方晴许了。

        方晴许现在没了妈妈，而她一直缺个女儿。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一时之间，只能成为一个简单不能拿出来的想法。

        北城的A大离方晴许和陈传君的那个学校并不远，大概也就一站路的距离，毕竟都是在大学城里。

        看着A大的牌子，方晴许有些后悔，选择同一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