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公司针对林姑娘他们家林董是不是该引咎辞职，天陆是不是该长江后浪拍前浪的档口，林姑娘在坐了一周的冷板凳后，终于接到一份像人事经理的工作。

        对所有实习生中的最后一批进行现场面试，不像林姑娘这样，一毕业就在志远这一个坑里待到老，未曾见过所有公司人事，都是属猴儿的。

        早一天发给林姑娘的面试问题，林姑娘从白天看到晚上，眼里都很普通，很一般的问题，，捉不住用意，纠结到夜幕，电话请教小公子。

        “喂，阿彻。”时，小公子正在楼上整理资料，微微感冒脸红红中。

        “嗯，怎么啦，遇上麻烦了？”

        “的确，今天李副发我一张明天面试的问题，我看了一天，依旧没重点，怕明天被挖坑，被笑话，所以打电话来问你。”

        “比如呢？”

        “比如：简单的谈谈你自己？”

        “这是一般招聘都会有的问题，我却不太懂建筑方面侧重在哪里？”

        “这一点上，首先那些讲自己再哪里上学，甚至于家在哪里，有什么爱好的，基本错过了这一问的重点。”

        “前30秒介绍一下自己，这是初步印象，而建筑，就算只是实习，也会要求工作经历，或者参与过的项目，尤其是天陆这样有资历的公司，能到你面前的，绝不会是小白，所以之前参与过的项目，或者学校公益的项目，项目中主要的负责职位，或者作用什么的，很重要，因为这些实习人员，也有一部分会有机会留在天陆。”

        “哦，那第二个是问，你有什么缺点？”

        “这个，原本就是一个很陷阱的问题，因为建筑方面，多数人是追求完美的，所以很多人会试图把某个优点过分美化说成缺点，比如：我工作狂，或者我太爱建筑，凡事力求完美。”

        “但我记得你们家那个老李，是个前前后后加起来，工作经验有十几年的建筑设计师，他如果问这个问题，看重的绝对是对方的负责和诚实。”

        “所以那些美化缺点的小年轻儿，你基本可以判断，如果考生中有人告诉你，他犯过的一些小错误，或者从中吸取到某些教训，这样就是最好的回答。”

        “第三题，问有没有公司邀请你实习，或者对你发出面试，你怎么想？”

        “这其实是针对现在毕业生的一个专门题目吧，现在的毕业生，为了展示自己，都会把这一点过于夸大，显得自己多优秀，多抢手。”

        “但事实是，建筑在培养人才上其实很不容易，所以能接到天陆实习的，一定是高校教授推荐的人才，所以这个问题的回答，诚实和远见，以及发展的眼光是标准。”

        “第四是问，对于实习待遇的要求。”

        “其实这一点上，许多公司是有统一标准的，不过许多面试者会自作聪明的讨好公司或者面试官，说服从企业安排，说看能力给。”

        “但其实，这是谄媚的行为，而建筑要求的是务实，实习生能接触到的也只是最底层的协助，完全体现不了你的价值，就显得自大，虚伪，最实际的，就是有过关注，说出你理想或者知道的待遇范围。”

        “嗯嗯，懂了，第伍是问对方未来五年的职业规划。”

        “作为一个实习者，或者作为一个将来可能留在天陆的工作者，这个问题直接的决定了，将来这个人实习结束，是不是有可能直接作为未来毕业公司选拔的预备队。”

        “其实这个问题的重点在于，公司是否能够看到你的责任和长期稳定的工作心态，尤其是天陆这样知名的企业。”

        “所以那些说喜欢你们公司，看重公司实力的马屁精，大底是不成的。”

        “关键在于，一个或长或短的明确目标，比如想拿到建筑师执照，想要实际参与项目的经验以及履历，这些更实际。”

        “阿彻？”

        “嗯，怎么啦，我讲得不够清楚？”

        “哦，不是。”

        “只是，我在想，你该很喜欢建筑吧？”

        “额，咳咳，也不是啦，只是以前，有关注过，见过面试很厉害的师兄。”

        “你在咳嗽，又感冒啦？”

        “不是，口干而已，我在喝水啦。”

        “会不会觉得很可惜？”

        “咳咳，什么？”

        “放弃建筑。”

        “我说过的，没什么好坏，都一样。”

        “那，谢谢你，阿彻，我学到了很多，真的，谢谢。”

        “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

        一家人吗？林姑娘心想，我有你这样七窍玲珑心的家人，还真是福气不浅呢，想要和你说会儿话，还要这么迂回包抄，曲折离奇。

        “那我就真不客气罗，不打扰你休息了，大神，下次我遇到麻烦还找你哈，晚安。”

        “嗯，晚安。”

        挂断电话，小公子脸红红，额头微微烫，扭头喝水“咳咳咳……”

        喉咙又干又痒，抬头却看到大公子倚门而立，笑容讥诮“我说您这病中，白天操心楼下那位，晚上还照顾您内宝贝儿，您可真操心哈。”

        “咳咳……咳咳，谁让我有一不中用的大哥，除了请人吃喝，拉帮结派啥咳咳，都不会，白白累死我这打工仔。”

        “大爷，您别忘啦，您还有一爱操心的妈，爱哭的小娇妻，您这一声咳嗽，两月来三回，都快赶上女人那啥了……”

        “给我滚……”这一头，小公子脸一红，张飞怒，一个抱枕飞过去，砸在小公子脸上。

        扒拉了抱枕，大公子喊着“哎呀，还敢打我，要不是母后吩咐我给殿下您送您落下的药，我才懒得理你个小样儿，熊孩子嫩。”

        “感冒儿童，少操心吧，你那宝贝儿，人精与你不遑多让，你放心，李副镇不住她。”

        终于时间来到第二天一早，林姑娘上班，带着秘书，以及副经理李某来到面试的天陆豪华会议室。

        半天这折磨，算是见识了，小公子大仙的一面，完全就是铁口直断嘛。

        见了临财大，发展好些年的建筑系人才，小年轻儿帅哥甲。

        李副开口，让少年简单说说自己，谁知少年一上来，上了学校变轮台一般，从自己是临江本地娃，侃侃而谈，直说了半个世纪临江建筑史，书呆子掉书袋无疑，直到林姑娘看不下去打断问第二个问题，人倒是没怯场，奈何没问下第三问，隐约看见老李面试表上一个小小叉。

        第一场八分多钟，临江建筑与梦想研讨大会结束，面试者乙，三川工大进修生林姑娘小老乡眼镜儿一枚。

        这少年嘛，林总倒是格外关注，对天陆那是真爱，前面都不错，奈何太紧张，后面问规划，问薪资，一个劲儿以公司为家，一颗红心向着党，赤果果的拍马，没自信，还没主见，可知糊涂。

        接下来的，丙丁申卯，和大公子预测多半不假，所以周文出场才显得那么惊艳。

        这姑娘一身职业套装，一水儿披肩长发，文文静静，眼有菁华，十分夺目，简直就是给林姑娘提神。

        彼时，林姑娘正奄奄一息，不胜困倦折磨。

        那姑娘说“各位好，我叫周文，大学就读于浙江建筑大学，现在跨专业考研来临文大，古代建筑学。”

        接下来让林姑娘震惊得就是，周姑娘简直按照小公子的套路走完全程，时时处处滴水不漏，林姑娘大眼睛闪闪，只等最后心里这一笔和小公子重合的崇拜之情，她却在最后一个问题上稍有踟蹰，一秒，两秒。

        最后姑娘笑言“近五年的目标当然是以最好的履历获得建筑师资格证，最大的努力方向是想在天陆工作，在临江有一套自己的房。”自信完美，大方转身。

        林姑娘眼看，老李暗暗欢喜，轻快的，在面试表上打勾勾，还在备注上写了什么。

        林姑娘如是受教，这姑娘完全就比小公子还要鬼精，最后用一套房，甚至于可以延伸到自己设计的一套房的完美目标，给了公司一个踏实的保证，相信半年实习后，这姑娘妥妥拿到天陆的录取资格。

        面试一共留下三个，翘楚当然是周姑娘，终于午饭。林姑娘笑着打电话给半仙“哈哈哈，喂，阿彻，我可算见识了，世上有比你精的人。”

        那一头，却声音哑然，反应昏沉，缓缓回话“……咳咳，事情办完了？”

        “你真感冒啦？抱歉，我不该吵你的，被我吵醒了吧？”

        “……不是，没睡，小感冒，鼻塞在客厅。”

        实际，某人已经连续低烧三天，晕晕乎乎刚休息，被某人铃声吵醒，一看来电，软软一笑。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去看你……”

        “咳，你还是和我说说吧，咳咳，我想听……”

        “那，我说，你听，不用回话也可以。”

        “嗯，好。”

        “就是遇见一姑娘，面试说的话，和你给的一模一样，我差点笑出来，老李却很满意，我心里对你佩服得不行，想着你都能坐他那位置，我却不成。”

        “为啥咳……你不成？”

        “没你们心多呗。”

        “真一模一样？”

        “额，只最后，姑娘未来五年目标是考到建筑师证，还有在临江当房奴。”

        “……呵呵，咳咳，这一招够狠……”

        “好啦，你先喝口水，休息吧，告诉阿姨，我晚上去夜饭。”

        “嗯，好。”

        这边挂断电话，那边顾姑娘进门，手里拖着一盘水果，问“谁呀，这么开心？”

        “左左今天第一次参与当面试官，昨天问我意见，刚和我说结果，说有一姑娘和我说的一样，挺神奇。”

        “这样啊，好久没见你这样笑，我还以为是哪个老朋友，却原来是左左。”

        “是啊，为工作，她很积极。”

        “她，真厉害。”

        “不像我什么都不懂。”

        “所以你想要懂什么？你只要乖乖做懂得照顾我，懂得切水果的江太太就很好了。”

        “傻瓜，别胡思乱想。”

        他将甜甜水果，送进那姑娘嘴里，眼角低垂处，眼里生了愧疚，他对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公平，却生怕她有了比较，有了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