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米特里就快被烦死了，好不容易才让小不点脱罪，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小不点又因伤人事件被送入拘留所。

        他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瞪着米歇尔，数月前他和好友内森在这专为探望待审的嫌疑犯的小房间探望小不点，如今又和小不点在这儿见面了。

        “我的大小姐，妳才被放出来几个月而已，怎么又被送回来了？”

        “是我……”米歇尔眨了眨眼，让他看着自己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

        “Shit，早该知道是你……”迪米特里揉了揉自己打结的眉心，那种狂傲近乎自大的眼神是模仿不来的，小不点更不可能会露出这种眼神。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深吸一口气道。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你答应过我，帮我调查我的身份，作为我离开米歇尔的条件……”

        “加布里埃尔先生，查案是需要时间的，我自己手头上已经有好几个案件等着处理，哪能腾出时间来帮你调查……”他接下来心里暗忖我又不是你聘请的私家侦探，即便你真是我的祖父，也要照规矩做事。

        “那好咯，我继续缠着米歇尔，直到她精力耗尽为止……”米歇尔冷着一张脸道。

        “你！OK,你上次给的资料太少，我暂时还查不到什么…..”迪米叹了口气道。

        “我最近又想起一些东西，不知有没有用？”米歇尔手指触摸自己的眉毛，作思考状。

        迪米作了个‘请便’的手势。

        “那个小女孩……好奇怪……她……她应该很害怕才对……”米歇尔喃喃自语，迪米紧张将身子倾前靠近米歇尔，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米歇尔舔了舔下唇继续道：“ok，有时候，我脑海会闪过一些零碎画面，其中一张是一名可爱小女孩，金黄色卷曲头发像爆米花、绿色的眼睛、看似六七岁的样子，她应该就是被人绑架……画面上有位女子告诉我这小女孩是被绑架的……可是……可是这小女孩太镇定了，表情也太奇怪了，好像这一切是她一手策划……她很淡定指示将她绑走的男人做事，我不知道一个只有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如何对一名成年男子下命令，而且还是将她绑走的男人，可我看得出那个男人非常惧怕她……”

        “你上次说了一些关于绑架案的话，就是在说这名可爱的小女孩吗？”迪米心跳加速，抿了抿嘴问。

        “嗯，问题是当我赶到现场时，那个男人……那个将她绑走的男人好像丧失思考能力的样子，眼神呆滞，然后像是接受某种指示，一看到我便扑过来要和我对抗，我不得已才会朝他开枪……那小女孩……我找到她时，当时的她正在做一个很奇怪的动作…..”米歇尔开始呼吸急促，双目充满了困惑不解还有一丝恐慌。

        “她做了什么奇怪的动作？”迪米呼吸开始急促。

        “还有另一个男人……她……好像在亲吻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非常害怕…..过后那个男人也跟着表现得没有自己思想似的，一看到我就要袭击我，我朝他的脚开枪…..之后……之后……我……我朝自己的脑袋开枪！”米歇尔的声音因为害怕开始颤抖起来。

        “一切都不受控制，我的手不听使唤，我越想挣脱越被绑得更紧，最后……我举起自己的枪……往自己的脑袋开枪……”米歇尔说着说着，串串泪珠夺眶而出。

        不知为什么，迪米忽觉得胸口一阵滚烫，他站起身来，缓缓走近米歇尔，将她的头揽进怀中，泪水自他眼眶缓缓落下。

        数月前，他与好友内森探访米歇尔后，便回去追问奶奶的‘罗曼史’，硬是要奶奶把她和爷爷生前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奶奶羞红着脸将镶在相框里写着‘爱’字的两张发黄的纸找出来递给迪米。

        “你爷爷他呀，要他坐在案前学写书法，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他情愿去武馆练练拳脚消磨时间，可他为了要对我表白心迹，竟然每天坚持坐在书桌学写这个‘爱’字，直到自己觉得写得还像样点才让我看……”当时奶奶沉醉在回忆里，双颊绯红的说。

        “他说他这一生写的唯一中文字就是这‘爱’字，是为了我写的……”

        迪米一手抚摸着爷爷手写的‘爱’字，歪歪曲曲、像孩童初学写字的‘爱’字，他拿出米歇尔所写的‘爱’字来对比，如出一辙，简直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也许是骨肉连心吧，虽然他从未见过爷爷，只是从奶奶和父亲的叙述中认识爷爷，可当时他只感到心里一阵疼痛，泪水接着不受控制簌簌流下。或许，他心疼自己的爷爷死得不明不白，警方却从来没为他爷爷彻查过他的死因，只是官方式的以‘死因不明’总结爷爷这个案件。

        虽然奶奶很讶异迪米失常的反应，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怜爱轻抚着迪米的脸颊，安慰着他。

        “你摸够了没有？可以放开我了吧……”耳际传来米歇尔不耐烦的声音。

        迪米回过神来，急忙放开米歇尔，转过身去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模样。

        “迪米警官，我也不晓得脑海里为何会有这些画面，你尽快帮我调查吧……这丫头的体质有点弱，我不能老是walk in，这样吧，你若是需要与我交谈，就对着丫头唤‘加布里埃尔’吧，唉，我总觉得这不应该是我的名字，不过，直到你查出我真实身份为止，你就暂时叫我这个名字吧，我得离开了……”身后的米歇尔抹了抹脸颊的泪水道。

        “你叫马修·沃伦，你是我爷爷……”迪米蓦地转身激动道。

        只见米歇尔已伏案熟睡，迪米默默无语坐在她身旁，静静等着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