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宁同钟离诛荷行至明丽阁时,恰巧此时芸慈正与店铺门前同伙计闲聊,抬头见他二人再度回返,随即轻摇着手中所执的孔雀扇,嘴角含笑,缓步走到了他二人身前。
“宁儿,怎的如此快便回来了?”
“事出有因,芸娘,进入阁中我二人再同你详言。”
“也好也好,这街巷之中,毕竟人又多眼又杂。”
说罢一行三人便同行进入明丽阁中,随后芸慈带他二人走向明丽阁后,进了那日为钟离诛荷梳妆的房内,缓缓落座,望向他二人,随后,钟离诛荷同游宁也寻了地方坐下了身。
“可有何事?”
游宁转头望向钟离诛荷,目光示意钟离诛荷,让她同芸慈发出心中所疑之问。
“芸娘,您可知晓这宇文世家同名门夏家之间的渊源起始?”
“若要是提及这两大家的牵绊,那便要由六七年前说起,这所谓的牵绊,便是由一段意外的相遇而起始。”
而后芸慈同钟离诛荷与游宁详细道明了宇文世家同名门夏家之间的羁绊所始,钟离诛荷方才明白,为何那宇文段澈同夏灼华皆有异样之处,宇文段澈又为何如此心急,未待同胞之兄尸骨彻寒,便要促成婚约的原因所在。
起初之时,宇文世家虽同名门夏家皆为清城之中的名门望族,但两家却丝毫未有任何往来,众人皆知,名门夏家中人擅制暗器,不喜钻研武学,而宇文世家中人则世代习武,不喜暗中袭人之事,因此,这两家纵然未成对立,却也毫无往来之由。
将宇文世家同名门夏家所系在一起的,正是宇文平清同夏灼华二人。
夏灼华为夏家的独女,自幼时始便得众人宠爱,其父同其母尤其疼爱于她,始终将其同掌上明珠一般呵护在手心之中,万般保护,但无论有多严密不透缝隙的保护,终有疏忽的片刻之间。
那日为元宵佳节,夜里正值闹花灯之时,年纪尚轻的夏灼华随同几名家中守卫,一同前往街巷之中观看花灯,却未料于片刻之间中,夏灼华便于闹市之中同家中守卫走散,夏灼华虽说几乎从未孤身一人独处,但她却丝毫未有惧怕之意,于街巷人潮之中穿梭,享受着得来意外却也不易的自由,随着夜色渐浓,闹市之中的人群也渐渐消散,花灯也渐渐熄灭,当花灯几近尽数熄灭之时,夏灼华此时心中才升起了惧意,因人群已然稀少,孤身一人又穿着华美精致的夏灼华,便被三两盗劫之徒盯上,其中一人迅然而上,自身后瞬间捂住了夏灼华的口鼻,随后将其揽入了街巷旁阴暗的胡同之中。
“看看,这是哪户人家的富小姐!”
“大哥你别说,这丫头长得倒是水灵的很!”
“哈哈哈,干脆直接掳回家做童养媳好了!”
“做什么童养媳,还莫不如成全了你我几个呢!”
那三两男子轻佻的笑声充斥在耳边,刺耳非常,夏灼华不禁瑟瑟发抖,面对着四周漆黑又高大的三两黑影,胆怯地向后退步,靠在阴冷的墙壁之上,无助非常。
“你们……你们干什么……”
“小娘子,你倒是猜一猜,我们会干什么?”
三两男子的轻佻笑声不绝回荡在阴暗狭窄的胡同之中,夏灼华的脚,已然有些发软,靠在墙壁之上,快要站不住身,其中一男子走到夏灼华面前,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颌,向上抬了抬。
“她这姿色,倒是不错,若是卖到万花楼里,定能换来个好价钱。”
“反正都要卖了她了,价钱低一些也罢,先让你我几个尝尝鲜!”
“哈哈哈,三弟说得对!”
说罢,还未待夏灼华回过神,身前所站男子的另一只手便即刻开始撕扯她的衣带,夏灼华用力挣扎,混乱中狠狠咬了一口那男子的手,随即不知哪一个便抬起手掌重重落在了她的面颊之上,面颊顿时疼痛滚烫非常。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救……命……救命!救……”
夏灼华向着胡同外挣扎,身旁的男子即刻用手捂住了她高声呼救嘴,将她顺势向后拖着,挣扎之中,她腰间的衣带已不知被何人扯了下去,恐惧与绝望充斥着夏灼华的内心,正值此时,自胡同外疾步而行入内一人,见其身形,应当是男子,三两男子见此状,停下了脚步,手掌依旧紧紧捂住夏灼华嘴不令其发声。
“来者何人!”
“无论何人,皆不是同你们一路之人。”
说罢,此男子便顺手执起身旁靠于墙壁之上的竹竿,几步而上,未过几招,那三两男子便瘫倒在地,痛苦挣扎着,此时仅剩制住夏灼华的那男子仍旧站在原地,夏灼华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不住发抖,渐渐向后退着。
“你不要过来!”
那男子并未听他所言,愈发靠近于他,制住夏灼华的男子见情势不妙,随即用力将夏灼华的头撞向了墙壁,霎时间,夏灼华的额角便流下鲜血。
“你要是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你信不……”
此男子还未说完话,便已被方才所来的男子制服,那男子紧握住他的衣襟,用力撞向墙壁,随后,那男子便没了动静。
夏灼华浑浑噩噩地靠在墙壁旁,身体渐渐顺着墙壁滑落,男子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夏灼华。
“谢谢你……”
“不必言谢,姑娘家住何处?我这便送你回至家中。”
“主街之上的夏府……”
“夏府……”
听及这句话后,夏灼华便失掉了意识,昏了过去,待到她意识模糊,昏昏沉沉之际,便发觉她正于方才那男子的背上,身上披着一件男子衣袍,想来,应是此男子的。
“你……”
“嗯?你醒了。”
“这是在去向何处?”
“姑娘所居的夏家府邸。”
“这样……”
“嗯。”
“你……唤作什么?”
“平清。”
“平清?”
夏灼华发问后,那男子沉默了片刻后,方才作了回应。
“宇文平清。”
“你是……宇文家的……”
“长子。”
宇文平清语毕后,夏灼华出神了片刻,这清城之中的名门望族,她只未见过宇文家中的人,夏府中人几近未曾提及过有关宇文家的分毫,她始终不知缘由为何,夏灼华的思索,被宇文平清的声音所打断。
“姑娘的芳名为何?”
“夏灼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好名字。”
夏灼华听及宇文平清所言后,面颊不禁拂上绯红之色,揽住他脖颈的手臂,无意之间又加了些许力气,回返夏家府邸的沿途之中,二人相言甚为相投,至夏家府邸之时,二人心中皆有不舍之意。
“这衣袍……”
“你穿便好。”
“可如今已夜深月凉,你……”
“我无妨。”
宇文平清上前几步走到夏灼华身前,为她拽紧了些衣袍,嘴角轻扬笑意,望向她的眸子,点了点头,示意夏灼华入府,待到夏灼华转身迈步踏入夏家府邸后,宇文平清方才转身离去。
夏灼华回返夏府后,府内侍从丫鬟同守卫已尽数全无,想来定是出府去寻她的踪迹去了,她便疾步回返了自己的卧房之中,迅速换了一袭干净的衣裙,擦净了额角的血渍,而后于府内寻觅母亲,行至大堂之前时,望见了低头拭泪的母亲。
“母亲。”
其母见到夏灼华后,泛红的泪圈又溢出了数滴清泪。
“灼华,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有何事?可受了伤?”
“母亲,你看灼华现在不是好生生地站在您面前呢吗,好了好了,母亲莫要哭了,伤身。”
说罢其母也未在问何,紧紧握住夏灼华的手,渐渐止住了泪滴,随后告知了管家,令其召唤府内侍从丫鬟同守卫回返府中,待到众人回返,此事终得平静后,夏灼华终得回到了卧房之中,躺在床榻之上,失神望向烛火,于烛火之间恍惚映照出了宇文平清的面容,夏灼华连忙晃了晃头,闭上了双眸,渐渐深入梦乡之时,脑海之中再度回响起了宇文平清的声音。
“你……唤作什么?”
“平清。”
“平清?”
“宇文平清。”
夏灼华随后嘴角轻轻扬起,那个名唤宇文平清的人,自遇见开始,注定便是于她而言,与他人不尽相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