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归秋紧握住钟离诛荷的手,疾步向前而行,望向冷归秋的背影,钟离诛荷不禁眉间微皱,而后停下了脚步,冷归秋随之也驻足在了原地。
“师兄,这是去何处?”
钟离诛荷语毕后,冷归秋转过身,望向于她,缓缓松开了手,一言未发,便再度迈步向前。
“师兄,你……”
“稍后卢家作法之事,诛荷你莫要跟来了。”
“那我……”
“即刻回返南绕山。”
“为何?”
“你身体尚未痊愈,不可操劳过度。”
“但是……”
“莫要说了,我送你出清城。”
说罢,冷归秋见钟离诛荷仍旧驻足原地丝毫未迈步伐,垂眸避开其疑惑万分的目光,再度紧握住她的手,向前而行,钟离诛荷虽不知为何冷归秋如此急切便责令她回返南绕山中,但见其不愿多言且态度坚决,便也未再发问,跟随于冷归秋身后而行,未过多久,便已至清城城门之处。
“诛荷,走吧。”
“嗯……”
钟离诛荷虽不情愿离开清城之中,但无奈冷归秋一直于她身后注视于她,她便也只得缓步走出这清城城门,冷归秋望向钟离诛荷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放下了些许顾虑,他怕,若钟离诛荷再于清城之中滞留,那份忘却的记忆,便会逐渐回返至她的脑海之中,待到再未能见及钟离诛荷身影之时,冷归秋随之轻叹一声气,而后转身行至卢家府邸。
清城之中恍若有何物在牵绊着钟离诛荷的脚步,以至其方才行至城门之外未有多远,便折返而回,行至城门前,钟离诛荷自远处观望,见冷归秋已然不在此处,而后便迈步行入了清城之内。
此番回返,是因钟离诛荷仍旧心系方才明丽阁前唤她“阿荷”的女子,想要明晰心中所惑,想知那女子为何会得知她名,又为何唤其为“阿荷”。
纵然是其记忆犹存之时,若是她独身一人,要寻及明丽阁所在,怕也是要耗费些功夫,何况而今,她已忘却了旧日记忆,这清城于她而言便是初至,自然便也不再识得这清城街巷。
钟离诛荷于清城街巷之间兜转许久,仍未寻及明丽阁所在之处,正值灰心丧气之时,却已于不知不觉中,行至了六扇门门前,钟离诛荷转身,面向六扇门驻足,望向其上高悬匾额,不禁略有失神,耳畔之中,传来恍惚之音。
“你可是六扇门的捕快?”
“正是”
“你名唤作何?”
“这……名唤……”
正值钟离诛荷失神聆听耳畔虚无之音时,六扇门大门被缓缓推开,钟离诛荷随即回过神,而后见及一女子自门内垂眸迈步而出,女子抬起头后,四目相对,此女子略显苍白的面容之上,顷刻间拂上了怒意,晕红的眼眶之中目光凌厉非常。
自游宁身亡后,锦慕眼眶中的泪水,便从未断过,白日中尚能协助司月休查宇文平清一案,搜寻游宁之死的线索,但每每夜中,便是她万分痛苦之时,有关游宁的回忆,顷刻之间便会涌入她的脑海之中,昨日夜中又是如此这般。
锦慕长久于六扇门中闷着,司月休着实看不过,便催促让其出门散心,好缓解心底的悲绪,锦慕耐不过司月休的软磨硬泡,勉为其难更换了一袭衣裙,方才推门迈步而出时,抬头之际,便望见了她此前万般想见,却始终未能见及的面容,锦慕心底隐匿积累多日的悲痛,于在此遇到钟离诛荷后,顷刻涌出。
“你还敢来此处!”
语毕后,锦慕见及仍旧驻足于原地,面容淡然毫无悲伤之色,略有不解望向自己的钟离诛荷,随之愤恨之意同悲痛之意交织,疾步行至钟离诛荷身前,怒目相视,呼吸急促,指尖不觉颤抖。
“钟离诛荷!你!为何你当时可全身而退!为何你如今可安然无恙!”
钟离诛荷愣在原地,望向此刻身前怒意汹涌的锦慕,不解其言中意,但听及锦慕口中唤出其名时,心中确是惊诧万分,此前明丽阁前的女子识得她,而今面前的女子却又识得她,而巧合的是,她却竟皆不识得这两女子。
“你倒是回答我啊!回答我啊!”
锦慕上前双手紧紧揪住了钟离诛荷的衣襟,声嘶力竭地吼着,而钟离诛荷因并不知锦慕所询之事,便也无从回应,只此一言不发。
司月休因不放心锦慕独身一人而出,片刻后便也走向门前之处,想要追随而去,方才行至距门前不远之处,便听及到门外锦慕的怒吼之声,随即疾步奔向了门外,至门外后,便见及到情绪万分激动的锦慕,同面露不解之色,面色淡然安静驻足原地的钟离诛荷,即刻上前,揽住锦慕的肩膀,随之一同后退了几步。
“锦慕,你这是做什么!”
钟离诛荷轻抚平方才被锦慕拉扯褶皱的衣襟,抬起头,面色冷峻,径直望向锦慕。
“我不知姑娘与我有何牵绊,但我并不识得姑娘你为何人,望姑娘自重。”
说罢,锦慕听及钟离诛荷此番所言后,虽心有不解,但并未削减丝毫怒意,反而令怒意更盛。
“你不知我为何人!那我倒是要看一看你是否知晓他为何人!”
锦慕甩开司月休环于她颈前的手臂,疾步上前,一把紧攥住钟离诛荷的手腕,拉扯着其疾步行入了六扇门中,司月休见此,随即上前阻拦,驻足于锦慕身前,锦慕随之冷目望向司月休。
“你若不闪开,我便死给你看!”
说罢锦慕霎时便自长袖之中取尖利匕首,紧握手中,抵于脖颈之处,寒光闪烁,司月休见此,紧皱眉头,束手无策,便只得暂时让开了身,眼睁睁看着锦慕拉扯着钟离诛荷向前疾行,片刻后紧随而去,他知道锦慕要带钟离诛荷前去何处,她方才口中的“他”,不可能再为他人,定然是此时安置于暗房之内的游宁,亦或者而言,应是游宁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