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钟离诛荷失神之际,游宁见及冷归秋自房内疾步而出且面色沉重,而后便闪身至房门之处,此时钟离诛荷因感知到魂魄之息靠近,从而回过神,径直望向房门,见及到游宁迈步而入后,震惊之色充斥双眸。
“钟离,你醒了。”
“游宁?”
游宁见及钟离诛荷望向他时,万般惊诧又掺杂有些许疑惑之色的目光,不禁眉间微皱,心中忐忑。
“诛荷,你莫非……”
“莫非什么?”
“莫非记起了我?”
“我可曾忘记过你?”
听及钟离诛荷口中所言,奠定了游宁心中所想,此时的钟离诛荷已然恢复了曾忘却的部分记忆,她,已然记起了他,游宁随之上前,紧抱住自床榻上靠坐的钟离诛荷,魂魄之息自钟离诛荷周身环绕,方才见及到游宁面容的瞬间,钟离诛荷瞬间忘却了,游宁那日夜中已然身亡的事实。
“游宁。”
钟离诛荷轻唤游宁之名后,游宁随之缓缓松开环住钟离诛荷的手臂,缓身坐于床榻之边,目光径直望向钟离诛荷此时万分悲凉的双眸。
“嗯?”
“对不起……”
语毕后,钟离诛荷眼眶已然有些许微微泛红。
“此言由何说起?”
“那日夜中,若是我早些拦住你,那你便也不会……”
所言至此,钟离诛荷眼角闪烁点滴泪光,游宁抬起手,轻触自钟离诛荷脸颊滑落而下的泪滴,泪滴消散于无,他的手指却无丝毫湿润,游宁双眸充斥暖柔之意,轻拂其鬓间碎发,望向钟离诛荷。
“诛荷,你要知晓,那日夜中之事,并不能怪你,因此,你便也无需自责。”
“可是……”
“未有什么可是,于我身亡之后,我却万般庆幸一事。”
“何事?”
“庆幸你为南绕山中的道士,庆幸你能够见及到鬼魂之形,如此,我才能再度与你相见,不必阴阳两相隔,终不得相见。”
“但旁人却是无法见及到你的。”
“能让你见及到我,便已足够。”
钟离诛荷望向此刻身前目光柔情唇边浅笑的游宁,努力忍住即将决堤的泪水,将其咽下,纵然游宁与她如此所言,令她心中略有慰藉,但她仍旧自责不已,可而今,她却也再无法扭转已成既定的现实,她可做到的,便是将游宁之魂,留在自己身旁,护其周全,不被阴间使者再度将他于身旁夺走。
游宁见钟离诛荷逐渐平复了情绪,轻缓握住钟离诛荷的手,他可感受到钟离诛荷掌心之中的温度,但此时的钟离诛荷,指尖却丝毫未感知到他的任何温度,四目久久相对,二人嘴角皆泛起浅笑,无论而今境况如何,无论是否物是人非,他二人,也终得再度相见,便足矣令他二人心中充斥暖意。
“诛荷,你许是已不记得,自我幻作游魂后至今,你已然忘却了我数日。”
“我忘却了你?”
“不过,如今你已然记起忘却之事,便也不必再思及此前了。”
游宁语毕后,钟离诛荷垂眸思索,丝毫未思及丝缕片段,她而今能够记起的,最后的记忆,便是那日夜中,于血泊中游宁身前失去意识前的场景。
“诛荷,你可还记得,你我初遇之时,你同我所说的话?”
“自然是记得的,我询你名唤作何,又许随你查明宇文平清一案。”
提及宇文平清后,钟离诛荷随即想起那日夜中她自宇文府邸所见及之事。
“游宁,此前那日夜中,我未能与你所言,我于窗缝之中,见及到了宇文段澈的异样之举。”
游宁回想到那日夜中,他与钟离诛荷一同潜入宇文府邸,于一处僻静房屋之后的窗下,窥探宇文段澈所举,那时钟离诛荷确是驻足于原地失神了片刻,听及到钟离诛荷而今口中的“异样之举”,游宁不禁联想到他昨日于宇文府邸之中所见及之事。
“异样之举?”
“那时,宇文段澈身前的木桌之上,有一暗红色瓷罐,我只见他……”
“他是否将手指用利刃划破,而后又将滴血手指久置于罐口边沿?”
钟离诛荷还未语毕,听及游宁此番所言后,惊诧不已。
“游宁你怎会知晓?”
“昨日我前去宇文府邸之中时,见及到了此景。”
“那暗红色瓷罐,许便就是那情蛊所至之处。”
夏灼华被施情蛊纵然与宇文平清一案许并无联系,也无法作为线索或呈上公堂的证据,但钟离诛荷却无法劝说自己权当不知此事,一个女子,如若因被施情蛊而同一个自己并不深爱的人在一起,实为不公之事,因此,如若可能,钟离诛荷便想为夏灼华解开情蛊,还给她一个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