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水匆匆上了二楼，一楼并没有什么人听曲，也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重要人物。

        二楼的试衣间里挂着一个粉色的紧身开叉旗袍，颜色和赵水的肤色很贴近，赵水肤白貌美。

        今天我要穿的衣裙是，难道是这件？

        盛七小姐怎么会知道我白天要来，难道平日里是这个时间就将衣服给我准备好了？

        今天的衣裙也太漏了吧，抹胸，手臂和胸口处一览无遗，粉色的紧身的开叉旗袍，开到了大腿根部，旁边还有一根粉色的丝带。

        赵水并不知道这跟丝带有什么作用，直接将它绑在手腕上，变成了一个蝴蝶结。

        赵水将卷发铜具将长发推成蛋卷形，而后，一个当代最时髦的发型出现在赵水的发顶，

        赵水拿了桌上的唇脂，将嘴唇染成粉红色，拿起一只细毛笔染了眉黛，眉间一瞬变成黑色，又换了一只毛笔里最细的小叶金，挑了粉色的玫瑰水，涂了眼角，细细的眼角上调，媚眼如丝，看起来既妩媚又可爱。

        一切作罢，赵水方才下了楼梯，盛七小姐见到赵水，惊为天人，几乎一瞬间，就迷上了赵水这一身装扮。

        赵水上了台，今天台上并没有舞女在等她，赵水并不知道为什么盛七会给她那么多钱，她只知道今天这一曲夜上海，价值千金，而盛七，一直都是国王，而她，则是国王的夜莺。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

        “您来了。”盛七看着面容俊郎的中年人走进来，身后跟着数二十名人，每人都是西装革履，面容沉稳。

        “嗯。”

        “我来迟了，能否重唱。”青帮老大杜月笙看着台上的那位姑娘，眼看着这首夜上海快到尾声了，还不如就此停住，重唱一遍。

        盛七拍了两下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厅内尤为突出，赵水没有停下，不过乐声停了。

        “夜上海，重唱。”盛七说了一句，赵水方才停下。

        曲调悠扬缠绵叵测的乐曲响起，赵水开始又唱了一遍，不过她唱的极不专心，虽然他可以感觉到那个中年男人在听歌，但是那个中年男人的眼神又不像是在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东西，可是这中年男人的眼神如同漩涡一般黑，黑的要将人吸进去，赵水看不出开有什么变化，也就不再计较。

        杜月笙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在看他，虽然这些人里包括盛七，他今天只是为了听曲，别的什么目的没有。

        这台上的姑娘很不专心，不过并不是那种媚俗的女子。

        “重唱。”杜月笙很不满意，今天难得休息，并不想被打扰，这姑娘的眼神很让他为难。

        杜月笙的身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赵水听见了，歌声就这么戛然而止，只留下缓缓绵意的曲声。

        “你好，我可以重唱吗？”

        “我刚刚没有唱好。”赵水对着乐手说，乐手停下，答应了。

        赵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满意，但是她对她的歌声很满意，这首歌既是为了他而唱，那么我就应该忍住，他只是不习惯我的声音，并不是不喜欢我唱的歌。

        这一遍，赵水边跳边唱，轻软的腰肢扭动，纤纤一握，随着灯光的暗影半睁半显的双目尤为妩媚，上挑的眼线，眼间的光彩流转，双目尤为动人。声音酥软，简直让人软进骨子。

        还未等赵水唱完，那中年男人拿起一杯茶，缓缓的喝着，眉头并没有紧皱，赵水放心下来，这一遍应该能通过了。

        “还有其他的人会唱夜上海吗？”待到茶杯落下，杜月笙说了一句话，让后来的赵水尤为受戳，杜月笙根本没有欣赏水平。

        “杜爷不满意？”

        “她可是我这里最好的驻唱歌手了。”盛七有些意外，赵水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杜月笙竟然不喜欢，而且重唱了三遍，难道杜月笙一开始就不喜欢赵水的声音，只是一直忍着没说。

        “她的声音很美，只是不适合唱这首夜上海。”杜月笙看着盛七，很认真的说。

        “先生，请问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只要是先生你想听的，我全都可以唱。”赵水在台上，紧握话筒，看着台下的杜月笙，还有其他的一些看客，有些难堪。

        “我只想听夜上海。”

        “算了，你随便找个歌手唱给我听。”杜月笙看着赵水，并不想再听一遍。

        赵水站在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面色苍白。

        “赵水，你下来，陪我坐坐。”

        “接下来，我们一起听听曲。”盛七小姐看着台上的赵水，状态不佳，唤她下来，一同坐下。

        “你上去唱。”曲声停下来的时候，一楼的舞场围了不少女人，全是在白日甚少出现的那些女人，一个个的，浓妆艳抹，一身的脂粉香，盛七指了其中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也是百乐门的驻唱歌手，她的声音极为磁性，唱起歌来，莺声燕语，如同情人在耳边嚅嚅出声。

        “是。”

        那个女子上台，声音极为丰厚，洪亮，杜月笙这才满意。

        这天，赵水极为困窘，这一天的她并不会唱歌，甚至唱不好歌，别人不满意她，她也理所应当的不应该挑剔别人，而此人，她不能，因为他是杜月笙，盛七小姐的贵客。

        赵水以前就觉得自己不够幸运，没想到她除了长得好看以外，真的比普通人少一些机会，或许是家境，或许是金钱，或许是子孝父慈，赵水没能敬过一天孝，她的父亲在她幼年就失踪了，或许是因为家里实在是太过贫苦，米揭不开锅的时候，人实在是恨不起来的时候，他父亲离开了，抛下幼年的赵水还有赵之礼，后来，她的母亲每日扛沙袋，打双份工，才勉强可以糊口。

        机缘巧合之下，赵水遇见盛七，那是她一辈子的幸运，也是她一辈子的不幸。

        观台镇。

        那处有马车的小房子，顾一白和刘穆坐在里间喝茶，这茶叶很碎，放了很多天的，顾一白也不知今天撞了什么邪，喝了，而刘穆，一直和茶杯较劲，生怕错过什么。

        守在门外的士兵已经见怪不怪了，直接无视了两人动作。

        卖煤炭的那人还未回来，不然将军早该和他谈完了，这处地方的煤矿也还是将军的。

        “哎，顾一白。”刘穆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时间也太难熬了，那个人今天怎么回事？不回来吃饭吗？

        “怎么，找我有事？”

        “你说那人怎么还不回来？”

        我怎么知道？顾一白偷偷的翻了个白眼，昨天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刘穆也是找到卖煤的人，才找到煤矿的，只不过他没想到，刘穆竟然会悄无声息的跟着那人下了暗道，还发现了煤矿。

        此处确有煤矿，顾一白根本就不想和刘穆抢，不过此时，周围并没有人群，不如和他争上一争，若是什么也没能争取，换回明媚也好。

        “喂，刘穆，这里的煤矿我不能给你。”顾一白看着刘穆，神色并无什么变化，开口道，既然两处为一处，那就没必要和刘穆解释，哪处地方是哪个的。

        “顾一白，煤矿，你知道的，现在的物价越来越贵，我很需要煤矿。”

        “你们家根本不缺钱，这处地方是我发现的，所以我不会给你。”

        “还有，你既然用地图换了明媚，就不该来找我要煤矿。”刘穆想着，此时，比起煤矿，顾一白应该更需要白明媚。

        “既然如此，刘穆，明媚现在在哪里？”

        “其实白明媚现在是我上司的女儿，上次我是骗你的。”

        “她现在叫董明媚，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她在陆家过得很好。”

        “刘穆，你将明媚带来叫我，我想见她一次。”

        “刘穆，一次就可以了，矿地我让给你。”

        刘穆凝神一会，明媚小姐星期六星期天会回家，有两天空余时间，不如问问，明媚小姐没有没有时间，这顾一白也是苦苦等了她十几年，应该不会亏待她。

        “顾一白，我同意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顾一白依旧沉默，而刘穆有些坐立不住了。

        “喂，顾一白，我们来聊天。”

        “你说吧，这茶真难喝。”

        “喂，刘穆，你以前怎么不说你也有温声和气的一面？”顾一白想，火车上的刘穆和坐着喝茶的刘穆，根本就是两个人，火车上拿着枪，紧紧的跟着他，非让他交出地图，根本就是强抢，而此时喝茶的刘穆，急的坐不安席，哪里有一点将军的样子。

        “顾一白，少啰嗦。”

        “我什么时候脾气很差了？”

        “顾一白，你说说，你回来干什么？”

        “没事做，过一段时间再没事，我就去商行上班了，我爸在等我。”

        “哦。”

        “我继续留在军营里操练士兵，我怕时间长了，他们都废了。”

        “我也很久没活动了，怎么样，我们来练上一会。”顾一白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西装，有些犹豫，这万一它受不住怎么办？

        “怎么了，顾一白，你不会怕输吧？”刘穆走至门外，瞧见顾一白还坐在桌上，怔怔出神。

        “你等等。”顾一白将身上的黑西装脱下，出了门。

        两人在这小院内打了起来，一招比一招狠毒，左边一拳右边一拳，全往身上的软肉打，打的顾一白身上一阵软麻，身上泛起的热气让顾一白精神振奋，打斗越发的精彩，两人打了很久，还未分出高下，旁边守着观看的士兵已经羡慕的出手试，顾将军真厉害，那一拳打的将军直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