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有时可以不像真的。——莫泊桑

        “试试。”施初莺应道，她再次惊喜：这次我可以说话了！

        而后施初骏托起她的头和后背，并将枕头立起靠在施初莺背后，施初莺便靠着枕头坐了起来：“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在……嗯，算医院吧。”施初骏应着从附近的桌子上拿起一副眼镜给施初莺戴上，施初莺眼前的物顿时清晰起来，施初骏脸上的每一个痘印她都能看清了，而后又见施初骏递来一个塑料的一次性杯子：“水温现在正好，喝点水吧。”

        施初莺一边接过施初骏手中的杯子一边仍在琢磨施初骏方才的话：“为什么说是‘算’医院？这不是医院吗？”

        “因为我也分不清这是医院还是诊所……都怪你不好好照顾自己。”

        施初莺听到施初骏这话时正专注于喝水，因此没有看施初骏的表情，却感到施初骏的语气有些游移不定。

        她望向他：“我得了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所以才要住院？”

        “嗯——”施初骏像进入了思考，“我也不清楚，医生说还要再观察观察，说病有点怪。但不是那些很严重的病！”施初骏这些话只有最后一句是最坚定的，他不禁露出一个酸涩的笑容，“很快都会正常的。”

        “但愿吧……”施初莺低下头望着手中水杯里的晶莹剔透的水在水杯里轻轻晃荡。

        她无法辨别眼前的是不是真的。

        “对了。”施初莺又望向施初骏，“诗儿是不是来过？”

        “嗯，她白天过来过。”

        “现在几点了？”施初莺问出这话的时候试图从附近找出可以确认时间的工具，但没有找到，“我的手机呢？”

        “你手机在你的住处没拿来吧？”施初骏从上衣外套的内侧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又将手机放了进去，“十点多。”

        “十点多？晚上？”因为周围一片白色，只有通过头顶上的那盏亮着的白炽灯可以稍微判断白昼。

        “嗯。你要不要再躺下睡睡？”

        “不了，你陪我说说话吧。”她仍不确定哪个是梦，但现在最让她满足的就是像眼前这样，有个家人陪在身边。

        虽然另一个世界也有家人，但她本就不属于那里，她的心无法融到那个世界里，那个世界也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她，了解她这28岁的灵魂的真实样貌。

        因此，她害怕回去。

        如果那是个真实的世界，是个她非回不可的真实世界的话，她想多在这边呆着，能呆多久就多久，哪怕这边只是个梦。

        “嗯……”施初骏一时没法找到话题。

        施初莺看出弟弟在为难，轻轻笑了下：“算了，我说吧。”

        其实她心底也不知该说什么比较合适，总觉得她和他之间此时呼吸的空气不够流畅。

        “我在这里多久了？”

        施初骏进入了思索：“嗯——其实我也不大清楚，要问诗儿吧，昨晚诗儿联系我，我才知道你在这的，我现在还没敢告诉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