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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最清楚的还有一次。大一。

        那次在教职工食堂，正巧中午碰到了我们的班主任李时荣。

        我们的这个班主任啊，他教语文，和我是同个地方的。他个子不高，那双眼睛经常眯着看东西，他有800度的近视，可平时就是不戴眼镜。他长相朴实人也挺朴实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的思想。

        他老说我们不思进取，可我看他才是不思进取，别的老师见着领导都热情地打招呼，他倒好，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系主任的办公室都记错。

        有一个老师给他的评价是老实，人朴实，长得也朴实。可朴实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呢？无非就身边人口中的“朴实”两字罢了。就像乖孩子得到的永远都是“懂事”两字，可他们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两个字，我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个大人明白。

        李时荣经常眯着个眼睛站在讲台下跟我们说，我们这里的学生主要的目的就是学习，其次就是琴棋书画。

        但是后来他无奈改成，我们在学习方面不如别人，争取在其他方面超越别人，你们不要到时候学习又比不上人家，玩又比不上人家。

        我觉得我们班主任的思想就像刚出土的古董文物，可却是高仿。

        他们说我形容得很犀利。我思来想去，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了。

        后来的后来，我们统一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们的这个班主任，他其实就是个闷骚。

        我和罗兰两个人端着盘子抿着笑坐到班主任旁边，并乖乖地叫了声班主任。

        班主任点了点头，开始询问我们一切班里的情况。我一直安静地吃着饭没吭声，倒是罗兰一直不停地跟班主任汇报情况和提意见，就像个乖宝宝。

        “上次的期末考试，非定向生里面好像就你们两个没有挂科吧？”

        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对非定向生有歧视。如果是定向生挂科了，他们一定会很费解，你们怎么会挂科呢？但如果是非定向生挂科，他们就会摆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着你，仿佛在说，难怪了。

        就像偶尔定向班的纪律很不好，他们就会一脸震惊地问我们，你们是定向班吧？好像好孩子就一定不会做坏事，坏孩子做坏事就理所当然一样。都说要一视同仁，可他们却本能的对学习差的孩子摇了头。

        我和罗兰互相望了几眼，嘴里吐出几个字：“没有吧？这个不太清楚。”

        班主任点了点头：“好像是，这种情况就要保持。”

        我们俩点了点头，直应是是是。

        由于我们是原来那个班编到这个班来的，原来的那个班学校要办书法特色班，由于我的好伙伴们都没去，所以纵使我有多少想去的心都被我死死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们都说肯定是学校为了补偿我们所以将我们编在了定向班里，可事实却是，我们不怎么想进定向班。但如果你现在问我后不后悔，我一定会说不后悔。

        我其实很怕做一名人民教师，因为我怕我会做不好，因为我怕我会成为那些孩子映像中的坏老师，因为我怕我驾驭不了那群调皮捣蛋的鬼灵精，因为我怕我也会像那些大人们一样，只喜欢学习好又听话的孩子。

        我一直安静地吃着饭，他们的话题已经从班级、学习转到了班干部。

        “我是这样想的，先让你当个组宣委员，然后再让你当纪检，当了纪检之后就让你担任班长，这样有个过渡。但是你自己也要想好来，自己有没有能力管好这个班？我把这个班给你了你能不能管好它？有些事能不能处理好？同学和同学之间的矛盾你能不能比别人想到更好的办法去处理？毕竟你是非定向生你要怎么样让那些定向生服你。”

        罗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你是想当纪检还是班长？”

        “我觉得有些方面我可能也确实做不到很好，上一次我会跟赖源说他当不好就我当，可能那个时候我是有点不甘心，因为我就比他少一票。”

        “那你当不当纪检吧？”班主任眯着眼睛看着罗兰似乎在期待她的同意。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罗兰在我耳边说了不下十次她想当班长，我觉得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所以没等她出声我抬起头笑着对班主任说：“她想当班长。”

        罗兰这会儿好像有点害羞，但我估摸着她心里应该是挺开心的。

        “那你在班上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班主任问罗兰。

        罗兰看了看我，语气显得有点拖沓，还有点不确定：“应该……没有吧。”

        “没有吧。”我回她，心里却想，没有才怪。

        班主任说：“班长比纪检的责任更大，也可能随时就会得罪人，那么你要想想你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将同学们之间的关系处理好呢？”

        罗兰点了点头。

        可班主任随后便把矛头指向了我：“你呢？你想当什么？给你个组宣委员你敢不敢叫他们交毛笔字或是公布一些通知？不当你又得不到锻炼。”

        我呵呵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罗兰激动地说：“老师，可以让周一和夏芖一起。”

        “学习委员怎么样？”不知道老师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没有回罗兰的话。

        “不好。”我抿嘴笑了笑。

        “体育委员了？”班主任眯起眼睛看我。我觉得他的比我的眼睛还要小。

        “不想。”

        “劳动委员？”

        “不喜欢。”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所有聘请。

        最后班主任无奈地闭上了嘴没有再问我。我估计他在心里骂我“朽木”。

        这时罗兰低下头小声地跟我说：“我看周一好像很想当组宣委员的，要不你让给她吧。”

        “她说了？”我疑惑地问她。

        “嗯。”

        “哦，可以啊。”

        我又无所谓。

        吃完饭走出教职工，罗兰突然往我身上一靠，安静的对我说：“其实我不想当班长了，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我自己的脾气我自己知道，我不能保证如果遇到什么让我很烦的事会不会对他们发脾气，我怕我做不好。”

        我扭头愣愣地看着她，眨了两下眼睛：“你想当就当啊！”

        其实听完她这句话，我心里有点不好受，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但她也有可能想我回她一句“不会的，你可以”。

        女人啊！就是麻烦！

        还记得有一次是在上数学课的时候，罗兰没有带书，让我去给她借一本来。我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去隔壁班借了本陈婷的书来。

        我将书递给她，她翻开书看到陈婷的名字，便把她的书放到一边，让另一个同学帮她又借了一本来。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班上的第二任班长给我们发省运会的纪念证书。因为我们的名字是她写的，所以罗兰拿到手上就把它撕了。

        那个时候罗兰对她的成见很大。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试想一下，一位你觉得做得不好的班长，而你又是想当班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