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此刻弥漫着满满的温情,但当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如此和谐美好,就像现在的明徽殿一样,充满了悲伤和隐忍的痛苦。
宓贵妃坐在明徽殿的内室里,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后身体慢慢的变冷变硬,变的毫无生机,心里的难过就像开闸放水时所喷涌出的洪水一样凶猛滂沱,她紧紧的攥住手里的帕子,强逼自己不会像市井里的农妇一样嚎啕大哭,用力之大,竟使身体微微的颤抖,紧咬的嘴唇也开始慢慢渗出血丝。
“娘娘,皇后娘娘走的时候没有经历太多的痛苦,走的很安详,您莫要再责怪自己,您做的已经很好了,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若是此刻您因伤心而哭坏了身子,那这后宫可就乱了。”站在一旁静侍的胧月,看着痛苦的不能自已的宓贵妃,开口劝道。
“胧月,你是在我入宫之时,被族里派到我身边的吧?”胧月本以为不会得到宓贵妃的回话,正要接着再劝,却猛的听到问话,不禁有点慌张失措。
“啊?哦!是的”
“那你可知道,我与皇后之间的事情?”宓贵妃慢慢放松了紧握的手指,拿过一旁奴婢早早所备好的温热毛巾,缓缓的擦拭着皇后的脸庞、手指。
“禀贵妃娘娘,奴婢不知。”
“既是如此,那我便问你,京城有哪四大家?”胧月看着此刻正背对着自己的宓贵妃,心中虽有滔天疑问,也只能埋在心中,乖乖回答。
“回娘娘,陆家,王家,陈家,周家。”
“那我接着问你,这四家中哪家权势最大,家财最多?”
“嗯……”
“不必拘束,也不必瞒我,如实说来。”
“当朝丞相之府——陆家。”
“呵!陆家,我真希望不是陆家。”宓贵妃一声冷笑,转过身来,满满的讥讽充斥着眼眸。
“在世人眼中我们陆家门生众多、家财万贯、权势滔天,但又有谁知道,现在的陆府早已显露衰败迹象。”
陆家乃大族,族中之人已习惯了奢华的生活,就像那句话一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没有人会轻易的放弃掉自己的锦衣玉食,正好当时宫中正值选秀,族中的那群老人,拿着所谓的为了家族好的借口,舍弃了这个家族所有女人的幸福。
“姐姐姐姐,你快看啊!我们到京城了,京城好漂亮啊!”
“文茵,快把帘子放下,我们既然已经到京城了,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便了。”
“哎呀!知道了,我知道了呀!娘亲,我们是不是以后都要在京城住着啊!”
“嗯!”
“哇!好棒啊!”
一辆略显破旧的马车慢慢驶进了繁华的京城,路过的人们看到后也见怪不怪,每天都有无数想要在京城谋的荣华富贵的穷人进城,但真正能在这里安家立户的人却寥寥无几。
马车上的三人,是京城名门陆家的旁支,原本早已与陆家失了联系的这家人却在昨日收到让她们前往京城的信,信上说:陆家最近请了许多从宫中退出来的教习女官,本家的女儿甚少,女官余下很多,说可以把各家的女儿都送来京城,一起教习,如果学的甚好,还可以嫁给京城中人,做一个当家主母。
这家人看了信后,略微合计了些时辰,觉得此事甚好,往差了想就算不能留在京城,学点琴棋书画什么的,以后回到村里,那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才女,对家中的女儿且不说有什么好处,总的说来是没有什么坏处的,所以这才急急收了行礼,租了辆马车匆匆赶来。
这马车顺着街道往里驶了又驶,终是慢慢停了下来,这车上三人刚刚下来,就感觉要被这满眼的金光闪坏了眼睛。
原来这马车本该是停在陆府侧门的,但却因为车夫识路不清,驶向了陆府的大门,才有了这样一幕。
“喂!你们是什么人,怎的停在了大门口?今日陆府可是有大人物要来陆府,你们挡在大门口让他们看到了,像什么样子?”这妇人拉着孩子的手刚要回话,就看见远远的驶来了一辆马车。
只见这车身暗香浮动,马匹高大健壮,车盖用着锦缎布面层层织盖而成,用这辆马车对比四人坐的马车,就只能感受到天地之差有多巨大。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不是信上写了要从侧门过吗?”陆文茵和陆烟岚看着突然走至她们眼前的凶恶女人,怯怯的躲在母亲的身后。
“抱歉……”
“行了,行了,别说了,跟我来吧!”话刚说完,这女人转身朝侧门走去,三人慌忙提上行李亦步亦趋的跟着。
小小的两人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原本对未来的憧憬和喜悦慢慢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是担心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