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安眠药过度,导致神经麻痹,食物中毒,暂时处于休克状态,总之,这是病危通知书,希望您能签下,方便我们进行下一步的救治。”话语隔着口罩,连着医院,一切都冷冰冰的。
温度就像急骤下降了一样,周身都置同冰窖,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冰凉。
最坏的……她没有常人那么幸运,她得到的,也只是比最坏的好上那么一丁点。
她没有见过乔楠父母,也没有他们的电话,乔楠在西安没有亲人,她犹豫着,有一种求助无效,四处碰壁的感觉。
她不敢签了,她又算得上什么呢?要是真的出了事……
方淮不敢想了,后面等着她的,是一大批的亲友赡养还是乔楠?
握着笔的她嘴唇都在抖,连签名的时候更是滑了又滑。
她面无一点血色,嘴唇白的发紫,像是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她也想象不出,是要有多大的精神压力,才会需要用到安眠药助眠。
当时她给乔楠看设计稿时,乔楠闭着眼揉太阳穴的样子,一身疲惫,整个人恨不得嵌在沙发上。
她早该问的,他睁眼时满眼血丝,近于猩红。
她早该问的……
方淮再也无力站起,整个人都瘫倒了冰凉的座椅上,双手捂着头,咽呜着,小声抽泣的发出细微的声音。
她从不知等待是如此漫长,三年了,她放下那个男人三年了。
她尽可能的不去想他,谈了几场恋爱,而他们这几年连面都没见过。
而他总会频繁的出现在她的噩梦里,让她每每醒来泪湿枕头。
他总是那么会吓人,尤其是吓她。
而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他也是那么会吓她。
跟她在梦里见到的他一模一样。
老是装作死了、重病了来恶作剧恐吓她。
现在,她呼吸都变得困难与沉重,心脏飞快到都不是自己的。
最后只有两种情况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
也是真正的至好与至坏。
一种是医生出来。
一种是方淮进去。
时间流淌的煎熬,方淮从一开始的焦急不安,到后来只能坐到椅子上,精神快要崩溃了,她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交缠,紧紧握着,额头抵在手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交缠的手,好像在祈祷着什么,额上布满了细汗,黏着几根发丝紧紧的贴在皮肤上,手肘是她唯一的支撑点,她脚是软的,身子也是软的。眼睛干涩到撑不开,她索性闭着。不久以后,干涩难耐的眼睛感到刺痛,几行清泪又缓缓流下。
空气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是真实的,医院的味道。手术室门前一片冷清,静谧的让人感到一阵凄冷。
她记得,乔楠最讨厌去的便是医院,有病宁愿自己忍着也不肯去。最后也是方淮再三劝告甚至威胁他才肯去当地的药店或者卫生站去看病拿药。
他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医院那股味道还有那阴冷冷的感觉。
简直让他窒息。
真的乔楠,这次,我也非常非常讨厌去医院,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