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吗？看得见没？”护士见方淮睁开眼问道。

        方淮眨了几下，还是有丝丝的模糊，但是不碍事。“好了，你去忙吧。谢谢。”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你男朋友就醒了，有什么事叫我。”

        方淮很想反驳那个“男朋友”的字眼，但又到口说出之后却成了：“好。”

        方淮去厕所洗了把脸，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暗骂一声，那眼睛周围活生生肿了一圈，还冒着红。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出来后，方淮望着床上躺着的乔楠，已经被护士带上了氧气罩，微弱的呼吸此起彼伏，他的身子苍白的不像话，连着下面的锁骨，手臂，露出来的部分都很脸庞一样苍白，没有一丝生气。

        之前和护士的对话，她说乔楠在手术室心脏骤停两次，还好抢救及时，利用心脏复苏机才继续下去手术，不过还好已经过了最危险的阶段。

        方淮看着乔楠，攥紧了拳头，心脏不觉的有一些疼。

        他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了一般，并不是什么霸道总裁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他就是瘦，而且瘦的离谱。方淮坐在他的床头，静下来看他，发现竟比上学的时候脸部瘦了一圈，整个弧线都变得立体尖锐，不说话时，还能看见他的两颊微微陷下，像是用了修容一样。

        她总是忙忙忙，或者以各种借口来敷衍他，从不敢正面看他，竟没发现，他比原来瘦削的那么多，整个身子就像骨架子一般。

        吃的又少，穿的又少，还失眠。

        活该。活该那么虚弱。

        就是一个混蛋。

        方淮去摸了摸他的手，那么的凉，像是没有一点温度，方淮愣了下，又飞快了将他的被褥盖了个裹实，连一些缝隙也不给留。

        她起身去厕所装了热水给他擦拭，将他露在病服外边的肌肤都擦拭一遍，

        她仔仔细细的擦着，连一根根手指都认真的，慢慢的。

        她从容不迫，眸子里没有一丝神情。

        那个被她擦拭着的男人，睫毛连着眼皮忽然微微颤抖着，眼皮缓缓掀开，露出一双古潭般的眼睛。

        方淮只对上一眼之后稍微愣神，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擦着。

        乔楠眸子神色都变的黯淡无光，眸色也像是变得很淡，只有淡淡的清清浅浅的光圈，若不是罩着氧气罩，还能看得出他的薄唇也是淡淡的粉色，都无不显示着病态的苍白与虚弱。

        乔楠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和情绪，只是静静的。

        方淮最后擦拭完后将手盆放回厕所收拾好出来后正好对上乔楠黯淡的目光。

        她站在哪儿，没动，对视了一会开口：“我去叫护士来。”

        乔楠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含一点杂质。

        他看见方淮也很倘然，没有躲闪，眼神也是那么冷的，就像是那么的无情。

        方淮说完之后，看了他几秒，便将未干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转身出去了。

        只听见关门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