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像是突然愣住了一般，连哭泣都停止了。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还蒙上着一片水雾，就像一只小鹿误打误撞进入了陌生地区，水眸里带着无辜，睫毛上挂着泪珠，眼泪黏着头发沾着肌肤，一道道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睁着大眼看着乔楠，像是没有理解他之前的话。

        乔楠扯着苍白的嘴笑了笑，眼睛里像是灌满了星辰一般璀璨。他用着瘦削的修长的手指将她黏在脸上的发丝慢慢的、一点点的挽在耳后，削白的嘴唇轻轻开口：“以后不会了。”

        方淮看着他，眼泪又不自觉的下来了。

        那个男人勾起唇，为她抹掉泪珠，他的指尖冰凉，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又像是无奈的轻叹道：“还是和以前那么爱哭，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方淮扯下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为她冰凉的触感蹙了蹙眉，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安眠药的？”

        “很早了。”

        “多早？”她坚定的眼神看着乔楠。

        “四年前。”乔楠晦暗不明的眼睛看着她，看不透心绪，“我读研究生的最后一年，来到科研组实习。你也知道的，科研组压力太大。”说完，他笑了笑。

        方淮依旧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乔楠倒是被她满眼的血丝给吓到了。

        他无奈道：“是真的。”

        她还是看了乔楠很久，像是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来。随后放开了手，站起身。

        “我眼睛红吗？”

        “你觉得呢？”

        方淮嘟起了唇，去前面桌子上找到那瓶眼药水。

        乔楠看着她，看着她手中的那瓶眼药水，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想要吃点什么吗？”她看了看时间，又略有抱歉的说道：“……你还要过多几个小时才能吃东西……”

        “你吃了吗？”乔楠反问。

        方淮点头。

        “你明天还要洗胃，今晚八点以后是不能吃的了，我等下去给你熬粥，你怎么也得一天吃一顿。”被送来医院的时候，紧急洗胃，幸好乔楠今早什么的没吃，加快了手术进程，明天还要洗胃，所以除了中午那顿他基本吃不了什么。

        “好。”

        “那我给你叫个护士……”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方淮穿好外套，拿起钥匙，“那你……有事就按铃。我走了。”

        乔楠点头：“注意安全。”

        外面是猛灌的凉风，跟里面如暖炉一般的病房相互冲突，方淮紧缩了大衣，还没从寒风中反应过来。

        路上，她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很快，收件人给她回了一个电话。

        “喂，学姐，这个点没有打扰到你吧。”她抽了抽鼻子。

        “没有没有，刚收拾好器材在吃饭呢，怎么了？有事？”那边的学姐漫不经心，口齿不清，看样子真的在吃饭。

        以前也是这般，做实验的人一进入实验室便六亲不认，与外界隔绝，都是要发个短信等到他们不忙的时候才能联系到他。

        “那你知道乔楠吃安眠药吗？”

        “知道啊怎么了。”

        方淮停顿了下，“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多久我不知道了，反正好像就是你毕业你们分手之后没几个月吧。”林辞挑着菜，没经大脑思考就说了出来。

        说完她立刻惊呆了一般，捂住了嘴，她娘的她刚刚说了什么？！

        “方淮……我……”她想解释。

        “我知道了学姐。”方淮笑了笑，挂断电话，神情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