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的太子赵桓开口道,“与其强人所难,倒不如让流姑娘自己选。”
选跟他在一起还是跟他?抑或跟他?
“你可想仔细了再开口,可别连累了旁人。”赵柽悠哉悠哉,并不担心她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姐姐。”赵构低低喊了声,拉了拉她的衣袖。
暖酥再三思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天真善良的赵构。
暖酥抽搐嘴角,自是百般不愿道,“不劳烦太子殿下,康王担心,暖酥留在这里便好。”
赵构皱眉,伤心欲哭,赵桓起身摸了摸弟弟的头,安慰他,“有大哥在,以后还怕没有女人?回头大哥给你找个比她好看千倍万倍的女人。走,我们回去。”
两人打道回府,赵构不舍回头看着姐姐,一边走一边看着她,最后坐上轿子才没了影。
“怎么,舍不得?”人走茶凉,赵柽回过头收拾她,“你这女人真不知好歹,居然敢公然勾引康王,太子殿下。”
“我勾引谁,也不会勾引你。”暖酥还怕了他不成,懒得和他说话。
“本王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房了。”赵柽为人小肚鸡肠,头一次听见有人说他无魅力,这话听着倒觉新鲜,要知道勾引他的女人可绕大宋一百二十圈,只要他想,就没有他要不到的女人。
“本王收拾不了你,还收拾不了其他人吗?”赵柽知道自己打不过她,“来人,把夏虫带进来。”
“你什么意思?”暖酥皱眉。
两名体型魁梧的侍从粗暴抓了夏虫上来丢在地上。
夏虫跪在地上大哭着拼命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有意放流姑娘出去的。”
“给我打。”赵柽淡漠一声令下,沏茶啜了一口。
“啪!啪!啪!”两名侍从拿着辣辣的皮鞭抽在她的细皮嫩肉上,瞬间见皮开肉绽。
“啊!王爷……王爷饶命!流姑娘!救我救我……”
暖酥听着她的惨叫声和清脆的鞭子声背后发毛,心里十分内疚,暗下做出弹珠子的手势,想用法术定住两名侍从,弹了几次,使不出一点法术。
糟糕!她的法力消失了。
“怎么会……”暖酥喃喃自语,那次之所以能将他打败完全靠着这点法术,如今她没了法术当如何?
“住手!”暖酥一人做事一人当,额头满是汗。
赵柽一挥手,侍从这才住手。
“你想怎样,才肯放过她?”暖酥明人不说暗话。
“我不想怎样。”赵柽妖冶轻笑。
“你不想怎样?你不就是想娶我做你的王妃吗?”暖酥还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双手环抱胸前,低眼蔑视他,“我今个儿就告诉你,即便我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手下败将。”
赵柽乌黑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转而哈哈
开朗笑了笑,“你把本王看成什么人了?”
“要不然呢?你是好人?”暖酥懒得翻白眼。
赵柽丝毫不隐藏自己对她的爱意,大方声情并茂承认,“没错,本王的确想娶你,可本王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本王不会强人所难,迟早有天你会心甘情愿的,深深且无法自拔的爱上本王,到那时你后悔都来不及。”放完话隐隐约约哼了一声。
听了他这番话,暖酥心里恶心直作呕,她可不是什么甜瓜,亦永永远远不会爱上他,“爱”字从他轻浮的口中说出简直有所玷污。
暖酥重复他方才的话,“你确定你不会强人所难?”
“本王向来说一不二。”赵柽拍胸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暖酥转动漂亮的眼珠子,心中已打好如意算盘,不怀好意的笑,“好!那就请王爷给暖酥一个心甘情愿的……深深且无法自拔的爱上你的机会。”
说着便带着夏虫回房。她且在衮王府一边养伤一边陪他玩玩儿排忧解难。
赵柽乐呵呵高兴坏了,抓着一旁的侍从问东问西,高兴的无法组织语言,“你听见吗?她!她!她同意了……”
回到房里,暖酥亲自给夏虫上药。
夏虫却畏畏缩缩的怎么也不肯让她上药,再三推辞,“要是让王爷知道,奴婢又得受罚了!求求姑娘大慈大悲,放过奴婢吧!”
她连忙磕头。
暖酥看她弱小的身体遍体鳞伤,不由得皱眉心疼,都是因为她夏虫才会挨打。拿来些上好的金疮药和首饰盒笑着递到她手中,“你且好好休息几天,这几天不用来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夏虫盯着她,第一次看到她嘴边绽开笑,是那么好看就像是夜空中皎洁的明月特别耀眼灿烂。夏虫忍不住咧开嘴,眼泪哗哗直落,感激不尽,“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婢定当没齿难忘!”
春来冬去,池水虽已破冰,却时冷时热,乍暖还寒。心情自然大为不爽,亭子中的暖酥翘着二郎腿磕瓜子,她现在想去那儿就去那儿,赵柽想拦也拦不住她。
“暖暖,我们去看戏吧。”
赵柽一身金戈铁甲英姿飒爽,想来是从军中急急赶来,这不一有空闲余暇就忍不住跑来见她了。
“戏?有什么好看的。”暖酥吐他一脸瓜子壳。
拜他所赐,自打那次的小事构儿回去领了母亲的一顿责罚,并且不许构儿踏出康王府一步。暖酥怪思念他的。
赵柽想了想,兴致勃勃复又问,“要不我们去后园里赏花?”他觉得甚是浪漫。
暖酥直直抛给他一个花式白眼自行体会,满园的嫣红姹紫,有含笑、玉兰、木槿、海棠、杜若、夕雾、虞美人……头一天看着倒是挺赏心悦目,可这花儿又不会陪人聊天看久了自然无趣。
暖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瞥了他一眼,磕瓜子淡淡说道,“这花啊,就像人,看久了就乏了。”
聪明的赵柽不是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急急捧起她柔和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暖暖,我对你的爱绝对不是三分热度,时间会证明一切,你要相信我。”
他肯定以及坚定自己的心,这颗心此时此刻为她而嘭嘭跳动躁动着,他爱她,这辈子从没有一个女人令他如此心动,他爱她的一切,爱她那颗善良的心,爱她时不时抛来的白眼,爱她的冷嘲热讽。
暖酥静静地看着他,她能感受到他眼中浓浓缠绵的爱意,并不是假的,隔着金甲她能感受到他心脏的温度以及紊乱的悸动。抛去一切,他赵柽当之无愧是国民丈夫,有钱有貌有势有权,温柔体贴,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之心动。
可是……
“赵柽,对不起,我……”暖酥用力挣开他的手掌心,避开他的眼神一时语噎。
“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他皱了皱浓密的剑眉,眼底满是失落的神情。
她沉默,不否认亦没承认,她只是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一夜之间被偷走了,空空的,再也没法装下任何一个人。
“只要你一句话,本王立刻把那人抓来送给你。”
他是何等的大度,为了让她快乐什么事都做的出。
她攥紧手心,神情紧张,立马拒绝,“不!不要!”
赵柽心下已然明白如镜,不免伤怀,她心里果然有了他人。
“夏虫,我乏了,扶我回房。”她起身面如死灰,害怕在这儿多待一会自己会暴露太多不该有的情绪。
夏虫细心扶着她离去,赵柽攥紧铁拳,怫郁的目光盯着她离去。她像是一团迷雾,萦绕在他心中,散不去亦不可解。
没走几步,她便停下来,赵柽欣喜盯着她,眼中怫郁的雾气消散,起身就要迎她回来。
“战场无情,你且娶妻,别断了香火才好。”
她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便走了,便是在可怜提醒他,他若是一不小心在战场上出了意外,也好有妻儿在世替他延续香火。
他除了痛心别无其他,他不在意世俗的低俗眼光,宁愿此生无妻无儿,他只在意她。可她怎能如此伤他的心,叫他如何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娶妻生子?!
回房,暖酥亲自将门窗锁紧,暗不见光,坐下一颗心扑通快要跳出体外,夏虫连连倒了杯水给暖酥缓口气,她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不然她亦不会总是冷着张脸。
“流姑娘,你别怪夏虫多嘴,黄花苦短,你又何必为情所困?”夏虫巧手捏着她的肩膀,替她操心,王爷待姑娘是无微不至情深义重,便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可她却一次次伤透王爷的心。
皇上不急太监急,暖酥可不觉得一脸黄花有甚么用处,笑说,“我看是你想嫁了吧。”
“哪儿有……奴婢没有!”夏虫紧张地眨眨水亮的眼睛。
“我不过是逗你玩玩,你又何必紧张。”暖酥喜笑,“哦,对了,明儿是什么日子?”
夏虫还以为姑娘是想挑个黄道吉日赶紧把她嫁走,心中惴惴,她可不想白嫁,她这一生只守在姑娘身边,遂挑了个明日可热的话题聊,“明个儿是科举中三年一次的省试,各学子在成为贡士之后,便可进入最后的殿试考取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