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荫下,英姿飒爽的暖酥怀揣着一把桃花剑,一身是黑,面朝池塘屹立不动,腰间红丝鸾带随白绒柳絮飘飘。
荷叶上的青蛙跌入池中,静悄悄的湖面惊起微小波澜。思及那个夜晚……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贴身秘使?帮你杀人?”暖酥冷嘲,只觉得他是在痴人说梦话,痴心妄想,阴险压眸道:“就不怕哪天姑奶奶一剑杀了你。”
当即拔剑,剑光毫不客气逼在赵桓深黯的脸庞。
他漫不经心微笑,全不怕她的刀剑无眼,冷淡的口气问道:“我自是不怕,那你就不怕本太子一剑杀了你……那个心爱的小弟弟吗?”
暖酥墨黑的瞳仁骤收,脑子飞转,构儿……惊愤看着他。
当贴身秘使好过当他的贴身夫人……
一会儿,竟释然,冷静地拍手:“心狠手辣,太子当之无愧天下第一。”
赵桓只是如白菊淡淡笑着,看不见她眼中深刻的恨意。
附剑而去:“你若牵扯无辜,我定会断你性命。”
……
一片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头上,同样黑衣装扮的男子不出声,伸手欲扫落在她头顶上的白柳絮。
刷啦拔剑无影,不待眨眼刀口按在来者的脖颈,只消手稍稍颤抖,便可见头断血流。
男子笑,盯着锐利的刀口一动不动:“酥酥,别来无恙。”
“是你。”暖酥见是修竹,虚惊一场,抱歉回鞘。
“外面热,进屋坐吧。”修竹亲密无间搂住她的肩。
暖酥漠然一瞥搂住自己肩的手。
修竹便识趣立马松手,为掩饰尴尬的氛围拨弄些柳条,转移注意力。
不知从何时起,时间的迁移,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是从前那个与他无话不谈的流暖酥,他亦不是从前那个善良的修竹。
从他杀死辛阳腹中胎儿的那一刻,他们便早已注定再无可能。
修竹心知肚明她讨厌自己,心高气傲的他到底是放不下。那日他伤透她的心,背剑离去,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留在她身边好,纵然她恨他讨厌他,他亦有权利守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一时兴起,便与迎面的凉风吟诗作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她静静望着平静的湖面,慢慢眨了下暗淡双眸,竟不由自主脱口承接他的末句,念了几句:“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好熟悉……
她挤破脑袋怎么亦想不起,究竟是在哪儿……突然眼前一暗,闷闷的胸口袭来如刀绞的痛感,她抓住胸口,拧紧眉头。
修竹见状,连忙上前一大步搀扶住她芊瘦的身子,“怎么了?”
赶忙扶她进若雾阁休憩,倒盏清水,便急急要去喊太医。
“别去了,我无大碍。”暖酥委婉捧起杯水小啜,小憩一下便好。
她心知身在阴险的宫中身不由己,自己的身份和奴婢们没什么玩意儿差别,奴婢是没资格让太医瞧病的。
不比那娇贵身怀六甲的朱太子妃,前天嚷嚷着热,又碰不得冷的东西,对龙胎不利,竟驱使太子亲手给她摇扇扑凉,她才不热,太子竟出乎人意料委曲求全了。
果然要当爹娘的人就是不一样,太子不来她这里最好不过,她好清静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