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六年,杞候府内。
年仅十六岁的杞浛静静的看着比自己大八岁的哥哥。
公子乃面貌清秀俊雅,嘴唇微抿,浓密的眉毛叛逆的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般清澈的眼睛。
虽少年模样,但有着同龄人没有的聪明才智,冷静自如。
但总归有人须打破这无言的寂静,杞浛开口:“哥,我不明白。”
语气少了分成熟,多了分坚硬。
“无须你明白。”杞傒清冷的声音中夹含着一丝宠溺,“朝中的事阿浛你还小,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不小了,我十七岁已经可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和独立性了。”杞浛不满的反驳道,话随之回到了中心:“这件事,我没做错!”
杞傒垂眸,半晌无言。
深思熟虑后,终是狠下心:“来人,把二公子关三天禁闭,没我允许谁都不许擅自放他出来!”
“是。”
从始至终,杞浛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看着杞傒,眼中一丝不解悄然闪过。
任何人都会不理解杞傒的做法吧?
关杞浛禁闭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全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杞大公子有多宠这个弟弟。明说是关禁闭,实则是阻止杞浛做傻事。
但愿他可以明白杞傒的一番苦心。
可事不如愿,禁闭第二天晌午,杞傒趁下人送饭的空当偷溜了出来。
待杞傒找到杞浛时,他正坐在河边发呆。
“你还是找到我了,哥。”
杞浛笑着说,哪里还有前几天生硬的模样。
“小时候你总喜欢来这儿,看来现在一样。”
“是啊,你看这儿是不是一点都没变啊!”杞浛看着一片景色,向杞傒炫耀。
杞傒笑笑,不吭声。
“怪我吗,阿浛?”
杞浛看向杞傒,淡淡的笑着:“怪你为了阻止我做啥事因而管我禁闭么?”
“不怪,一直都不怪哥哥。”
杞傒微皱眉:“既然知道是傻事,就不要做了好不好?”
杞浛摇摇头,“我有分寸。”
杞傒拧眉看他,他不想和杞浛吵,但劝又无济于事。
“那也不行。”
“当今皇上乃一庸君,杀了他也算是替国行事。”
杞傒淡淡的看着杞浛,“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后果?”
杞浛低笑一声,与杞傒对视良久,终是转身离去。
转身走前留下一句话:“想过,但还是会做。”
不怎样,只是想为你做些事。
......
还是未能阻止杞浛,皇上被刺杀,一刀入心脏当场而死。
杞浛因而受剑伤,失血过多,大抵是保不住性命了。
“哥,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杞傒看着他,皱眉但未曾开口。
“皇上一庸君,杀了他也无妨。那庸君虽有儿女,但个个都是些靠他长大的,现在庸君没了,位置也没人坐所以你来坐。”
杞傒咬唇,尽量不让自己声音有所变化:“阿浛...”
杞浛知道杞傒想要说些什么,于是开口:“别自责哥,这些是我计划中的不怨你。”
包括我会失去生命,包括会离开你。
杞傒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那么傻啊,当初不是告诉你不让你做的吗?”
杞浛露出一丝笑:“从小到大,都是哥哥一直护着我,宠着我,所以我也想替哥哥做些什么。”
略微哽咽,“阿浛,你这样做值不值?”
“你陪在我身边就可以啊,不需要替哥哥做些什么的,真的不值...”
“值,怎么不值。”杞浛用虚弱的语气回着杞傒的话。
“因为你是我哥哥。”
所以即使失去性命,也要冒险赌你一世繁荣。
“哥哥,不要哭了,阿浛想要看哥哥笑。”伸手将杞傒的泪抹净,而自己眼角上不知何时流有几滴泪。
?
“好,我笑给你看。”
杞浛笑着合上了眼:“哥,我累了。”
后来如杞浛所愿,杞傒成了皇上。
他用一条命赌哥哥的一世繁荣。
四年后,杞傒坐在杞浛生前最喜欢去的河边。
再也不会有人像杞浛一样陪他聊天,打闹。
“从小到大,都是哥哥一直护着我,宠着我,所以我想替哥哥做些什么。”
“因为你是我哥哥。”
四年前的话语,杞傒还记得清清楚楚。
“阿浛,你说因为我是你哥哥。早知如此,我情愿不是你哥哥,那样你就不会离开了……”
杞傒眼神空洞,话中的孤寂谁又懂几分?
此终,
顾夏轻抹眼角的几滴泪,这种兄弟情简直不要太虐。
虽说素年配杞傒的音,台词不多,但句句是戳人心,人物感情刚刚好。配杞浛的音也真是委屈了以然大神,能配出稚音也是实属不易。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年大的一段念白。
正当顾夏这样想着,耳边突如其来的念白使她又惊又喜。
那人站在深处,“无意弄愁,西窗烛剪凭谁寄;花眠人散,枯墨洇涓漩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