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办公室的员工看见简凡来向自己打招呼惊讶极了，“您、您好。”

        “请问总裁以前的秘书莫姐现在在哪里？”她微笑着问。

        那个员工看上去很是紧张，看上去像是实习生那般小心翼翼，“转到人事部了，你到哪儿问问去吧。”

        “好的。”简凡又是微微一笑。

        听到高跟鞋哒哒的远去了，这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简凡在转角处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为什么总有一种她惧怕自己的感觉？

        人事部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东西，没有人理会简凡，突然也不知道那个员工先看到的她，接着捅捅身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场面突然变得尤为地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眼睛统统看着简凡。

        简凡只想低调地找一下人，可没有想到这么兴师动众。

        她清清嗓子，说，“我想找一下莫姐。”

        “好。”有个人应下，其他人开始忙自己手中的事，可是简凡能感受到，他们的余光在瞥向自己，她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出名了？

        前秘书名叫莫雪，已经跟了总裁两年，她能力十分突出，否则也不可能在顾言之身边待那么久，原本对这次岗位的调换她是十分不情愿的，还是云帆那个家伙来劝了她，她才罢休。在风创，能够在总裁身边做秘书，是一种荣耀。因为顾言之对下属要求很高，能够当上他的秘书，这代表自己的能力得到总裁的肯定了。

        看着面前虽然看着干练，眉间却带着一丝青涩的简凡，她有点瞧不起，不过更多的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她不觉得这个人能够胜任总裁秘书的角色，面对要求那么高的总裁，她迟早会被赶出来。

        这么想着，她神情变得无所谓起来，好像并不把这个人放在眼中。

        “莫姐。”简凡恭敬地叫了一声，因为之前听说大家都是这样叫她的。

        莫雪听到这声称呼却突然觉得面前的人不简单，这才正视面前的人，她听了那么多人叫自己的语气，哪一个能做到像面前的人这样不卑不亢？虽然恭敬，却带着疏离，该有的礼貌都有，可是你连一丝卑微和讨好都察觉不到。甚至语气里隐隐约约带着点咄咄逼人。

        莫雪挑眉，突然认出了她，“你是林梦妍的朋友？”提及林梦妍的时候，莫雪的语气中掩藏不住的厌恶。

        “不是。”简凡矢口否认。他们早就在几年前就恩断义绝。

        坚定的目光让莫雪减少了怀疑，她冷哼，“最好不是，总裁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女人，关于她的任何一切都不要在总裁面前提及。”

        简凡心中疑惑不已，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识相地一句话都没有问。

        “你找我是做什么？”

        “您走的时候并没有和我交接工作。”简凡言笑晏晏地看着她。

        “哦。”莫雪恍然大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我忘记了，你等我下班的时候我再去，反正今天总裁也没有来上班。”

        提及顾言之简凡心里咯噔一声，拉住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莫雪，“总裁今天为什么没来？”

        莫雪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觉得不耐烦，“我觉得你应该更关心一下自己。”

        简凡不解：“什么？”

        “风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待的地方，你说对吗，简小姐。”莫雪微笑着看着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恶意。

        简凡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从容地看着她，“我记住了，以后一定不会让阿猫阿狗随便进的。毕竟。”她抬眼看莫雪，笑意更甚，“莫姐不喜欢阿猫阿狗。”

        意识到简凡根本就是在装傻，好像听不出来自己对她的讽刺一般，还反过来将了自己一军，讽刺自己不是公司的主管人物却可以发号施令，言外之意便是，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莫雪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破裂，但依旧保持着微笑，“行。”

        那个字说的有多平和，他们之间的战火就有多猛烈，以至于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前秘书到底是没能为难得了现秘书。

        简凡丝毫感觉不到场面的尴尬继续问，“每天早上都必须给总裁准备早餐吗？”

        莫雪看着她的眼神像极了马屁精，“不用。”然后不耐烦地走远了。

        简凡垂首低低地笑起来。落在别人眼中却是胜利后的得意。

        第二天办公室的饭后谈资就从总裁为什么没有来上班转移到了新来的总裁秘书身上，不知道从哪来的消息说，简凡是总裁钦点进来的。大部分人都不同意这个说法，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总裁开后门，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买账，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没有背景的人开后门？

        云帆来上班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极了，今天总裁依旧没来上班，他说自己可能会晚点到，可是办公室里的谈资已经改了风向了。

        一个员工一直在啧啧称奇，“你们没看到新来的总裁秘书那副炫酷炸天的模样，莫姐是公司里的前辈，面对她的嘲讽，简凡直接装傻还怼了回去，当时莫姐的模样，快气炸了又不好发作。”

        另一个员工眸子里闪着睿智的光芒，“我看简凡背景不一般，不是有人说她是总裁走后门进来的吗？”

        “不存在的，总裁对员工要求是极其严格的。”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好好地换掉莫姐，换一个秘书？莫姐这些年也没有让总裁不满意的地方。”

        说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两个人揣摩着，突然背后一声，“咳咳。”

        一回头竟然是云帆，看见他不虞的神色，两个人匆匆跑去干活，装成刚才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

        听这对话，云帆大概明白昨天莫雪一定是针对简凡了。他直接把莫雪叫出来。

        “云经理。”莫雪看他的脸色好像十分不开心，心里猜想着究竟自己哪里让他不满意了。

        云帆用两根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脸上是漫不经心，“莫雪，别以为你做了两年总裁的秘书就了不起了。”

        莫雪心里一咯噔，立马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昨天针对了简凡，她从前针对新人的时候云帆从来就不会过问分毫，莫雪的指甲陷入掌心中，“经理，我还是想问问那个简凡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一来就取代我的位子？还让您百般关心，难道您都开始给别人开后门了？”

        云帆脸色一冷，手上的动作倏忽停了，抬眼看她，带着鲜有的阴鸷，“莫雪！这种岗位安排你觉得十分不合理是吗？”

        “是。”莫雪毫不退缩。

        云帆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看着她，眸子里是按耐住的怒气，“可是我希望你还能记住我的身份，还轮不到你教育我。她做不好就算自己不会滚出风创，总裁也会亲自赶他出去。”

        莫雪在云帆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警告，却还是冷笑道，“我等着那一天。”

        她打开门准备出去，突然听到云帆最后给她的忠告，“你惹不起她。所以，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莫雪颇为不屑地笑，不过是一个走后门的罢了，能嚣张多久？迟早让她滚出风创！

        与此同时，本是零零散散没有什么依据的关于总裁秘书的传言，竟经过一个又一个员工的传述几近变成十分详细一本小说，就差豪门恩怨，前女友插足了。

        当简凡走进卫生间这八卦的聚集地时就听到几个人窃窃私语。

        “你们说，新来的秘书能待多久？”

        另一个人稍稍思忖，说，“依照总裁的脾气，不会超过一个月。”

        “那可不一定，别忘了，这位新上任的秘书可是依靠关系进来的。”

        正说着起兴，身后单间的门突然啪得一声打开了，他们惊悚回头，看见简凡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吓得小脸发白。

        在背后议论别人被别人发现这种事实在是尴尬，可惜简凡仿佛无视了他们，径直去洗手，顺便补了个妆。

        他们暗暗松了一口气，说不定简凡刚才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话。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身边女人轻佻的声音，带着渗人的笑意，“对啊，我可是总裁说要照顾的。别忘了讨好我。”

        简凡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头发，却吓得身后两人在原地颤抖。

        走出卫生间，简凡的表情有点冷，她突然想到那天，顾言之对她说，要照顾她。

        他未婚妻的妹妹？

        简凡的手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指甲嵌进了肉里。理智告诉她不要在乎，可是偏偏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恨，却不知恨顾言之还是恨自己。

        就像那个冬天，她亲眼看到没有挣开同桌手的顾言之一样。她和他，差点就分道扬镳。

        顾言之的同桌喜欢顾言之简凡早就知道了，她信任顾言之，却没有想到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撞到他们牵手。自己的信任竟然是换来这般可笑的结果。

        当时还有他们的同学在旁边，可是顾言之被那个女生牵着手，却没有松开。连解释都没有。

        在顾言之看不见的地方，简凡的眼睛里沁着泪水，她直接扭头就走，再那之后，便是分手。

        那时候的简凡纵然软弱，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顾言之的背叛，就好像自己私人的物品被别人占有，那么她宁可不要。

        顾言之来找她，简凡也是冷着一张脸，视他为无物。

        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真的分开了。

        简凡的眼角不知不觉含了很多泪，如今隔着四年的时光断崖，她依旧感受到当时的痛苦，顾言之不愧是顾言之，一点都没有变。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资格为他伤心。

        她当时离开的也许不止是A城，还有顾言之的心。

        几颗滚烫的泪珠狠狠砸在地上，简凡状若无事地擦干泪水，在茶水间又补了个妆，顺便接杯水，穿过走廊，她再次听到耳旁的流言蜚语，无孔不入。

        “那个什么简凡该不会和总裁有一腿吧，搞不好是靠潜规则上位的！”

        “我还听说她被包养了，她长得又不好看，怎么会有这个魅力？”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丝毫不知道当事人就在身后。

        “靠潜规则？总裁是我不要的男人，我堂堂简氏的千金，还要靠他上位？”简凡冷笑，杯子狠狠摔在那些人的桌子上！

        那些人吓得一愣，顿时鸦雀无声，随即反应过来她的话语后，就如同一个炮弹掉进了水中，直接炸了开来。

        他们眼神往简凡身上瞟去，咀嚼着刚才她的话语，什么叫总裁是她不要的男人？她是简式千金？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这时众人突然发现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总裁，先是呆滞住了，又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看总裁那阴鸷的表情就知道刚才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朵里。这下有好果子吃了吧？

        没想到的是，总裁凑到简凡耳边一本正经地说，“我被你甩的事情至于在全体员工面前说？”

        含风带雪的声音如同一根根细密的针朝简凡扎去，简凡的身体像是筛子一样轻微地抖了起来。

        她几乎都能想到身后那人脸上佯装微怒的表情，可是她不敢回头，可笑的是，她连自己怕的是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