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的顾言之几乎是应接不暇，在得知抄袭的时候他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尚’几乎是当成风创的主打品牌去推销，如今竟然出了这档子丑闻，到时候被告上法庭只怕股票价格只怕会跌得更狠。

        从来没有跌过跟头，居然这次栽在了这个设计师手里，顾言之万分懊恼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

        等他看见简凡的辞职信已经是那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下午，简凡早就离开了，他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那些人挖苦简凡的声音，简凡坐的位置也变成了莫雪。

        就像那个人从来没有闯进过自己的世界。顾言之心中一阵苦涩，几乎快要撑不下去。

        他整理着自己的文件，把莫雪喊了进来，“许平生你搞定没有？”

        莫雪一阵头皮发麻，想起许平生对自己的羞辱，只是低下头不说话，顾言之抬头看她，眼神犀利，“我昨天已经跟他谈好了，这点收尾的小工作你都胜任不了是吗？”

        莫雪忍不住后退一步，不敢直视顾言之的眼睛。顾言之这句话没有带一丝怒气，却让人毛骨悚然。并且他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只是右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莫雪却觉得这般的总裁实在是太可怕了，倒宁愿他骂自己一顿。

        她拿着文件出去的时候，顾言之在她身后说，“下次不要喷这么廉价的香水，或许许平生还会看你一眼。”

        莫雪一愣，想起昨日她刚进门就被赶出去的画面羞愧不已，夺门而出。

        顾言之可顾不上莫雪的小情绪，他心乱如麻。恰好之时爷爷打电话过来了，将他斥责了一顿，“这次因为你一个小小的失误，你知不知道给风创带来了多大的损失？金钱倒是其次，只是这次的抄袭丑闻给风创带来了多大的名誉损失？”

        那个电话里，爷爷说了很多，顾言之连手机都握不紧，在商场上，他再如鱼得水，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啊。他突然觉得这些年的努力像是突然付之一炬了。

        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片绿洲，于是他就拼命地向前走，想要到达那片绿洲，可是那片绿洲最后消失了。不过是海市蜃楼。这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情。

        他规划好的一切都没有了，未来的光明也仿佛看不到了。

        他使得风创起死回生时，爷爷没有说过半句表扬的话语，仿佛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在自己不小心走偏的时候，打来的电话满满都是斥责。

        顾言之闭上眼睛。

        这一条路，他一个人已经走了太久了。他真的怕自己要倒下去了。

        可惜的是，他不能倒在那个人的怀里。

        他终于又碰了酒精那个东西，熟悉又冰冷的触感划过他的喉管，只觉得一心悲凉。就像是无数个夜晚时，他躲藏在黑暗中，用酒精麻醉着自己的神经。

        眼前渐渐地模糊了。

        他愿意承担一切的黑暗，只为了那个人能够完完全全的光明。

        他的以凡啊。

        为你铺就的路终于、终于还是，失败了吗？

        顾言之在迷迷糊糊之间，觉得有只手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解开扣子的动作让他脑子里有根弦绷紧了，他的眼睛睁不开来，身体却下意识地活动，右手一个用力就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推了出去。

        下手果然狠。

        简凡被他一手推到了床底下，只觉得屁股疼得厉害。她起身来，看见发酒疯的某人一脸地嫌弃，要不是云帆那个家伙告诉她顾言之在这个宾馆里，醉得不省人事，没人照顾，她一点都不想管他。

        她到底是起身，趴到顾言之身边，顾言之痛苦地在床上呻吟，简凡小声地说，“活该。”

        她又说，“你喝醉了知不知道？”

        顾言之根本听不清楚简凡的声音，兀自说，“谁指使你来的？我给你双倍的钱。”

        “啊？”简凡心想喝醉了的顾言之真有意思，就生出逗逗他的心思，“你给我双倍的钱也没有用，我想要的是你这个人。这可怎么办？”

        说着手还伸到顾言之的胸膛上打着圈。

        顾言之强忍受到的撩拨，用右手恶狠狠地将她拂开，他很困，眼睛根本睁不开来，可是还保存着一点理智。

        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千篇一律的女人，或是有人指使想要迷惑他，又或是想爬上他的床，求得荣华富贵。

        简凡这才注意起他的不对劲来，顾言之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发红，头上也不停地冒冷汗，简凡不停地推着他，“顾言之你怎么了？是发烧了吗？”

        她把手放到顾言之额头上，有些滚烫，跑进去拿温度计，量了下烧得不大严重，可能是因为喝醉了酒加上吹了凉风，她又去拿了湿毛巾准备给他物理降温。可是顾言之不让她碰自己，简凡只好按住他那只不停动弹的右手。

        可是，为什么，左手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简凡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竟然一时间有些如鲠在喉，她的手颤抖地抬起他的左手，顾言之看着好像一点知觉都没有，那只手看着真的、真的很逼真。

        可是，到底不是真的。

        她滚烫的泪水就这样啪得一声砸在了他的手上。

        难怪他的左手从来都是插在裤兜里，难怪他不论是做什么用的都是右手，难怪他上班都是云帆接送，他伪装得那么好，令她一点都没有发现。

        他一定时时刻刻都在小心翼翼着吧，怕被别人发现，怕迎接别人异样的眼光，怕别人知道他拥有残缺的身体。

        她想掀开他的衣服，看看他的手臂，可是到底是忍住了。

        他是那么骄傲，她怎么忍心呢。

        简凡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关上门跑到外面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哽咽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他哭，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到残缺的顾言之她突然就忘记了之前顾言之是怎么伤害自己的，脑海里全是十八岁那年顾言之背着她回家。他说。

        “我要做你的天。”

        想要做她的天的这个男人，看着好像无限荣光。

        简凡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