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房内却是一片寂静......
就在一个小时前,宫蕾将秦轩买给她的所有东西打包寄存在前台,一脸凝重地离开了酒店,离开了北京,带着沉甸甸的心情的飞回了栀阳。
接下来的几天,预料之中的,秦轩没再来找宫蕾,这本就是她的期望,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至于张君安,自从那晚通过电话之后也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杳无音讯。
宫蕾早已在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中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心,不过短短几天,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超然,照常工作,照常吃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三天后,张君安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意识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宫蕾接到张君安的电话说已经来到栀阳,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慌慌张张地跑到约定地点,果真瞧见张君安站在一幢写字楼对面的街道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面色憔悴,眼神空洞,看上去就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宫蕾真的想离他远远的,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可一看到张君安那张形同枯槁的脸,她的心甚至于她的身体就失去了控制,一步一挨地朝对面那条街走了过去。
“什么事?”宫蕾偏过头去,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
“我想你。”张君安说,声音沙哑,他伸手抚摸宫蕾的脸,宫蕾偏头躲开,他愣了愣,索性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死死地按在他滚热的胸膛上。
“你疯了,放开我。”宫蕾死命挣扎着。
张君安却越抱越紧:“我不放,我这辈子都不要放开你。”
宫蕾挣扎了片刻,知道自己敌不过张君安的力气,便也作罢,只是像个人偶似的,任由张君安抱着,却不说不动,了无生气。
张君安低头俯在她耳侧,声音悲切地道:“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也不想让你这么难过,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地想你,想要得到你,你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有多痛苦吗?几乎每天都是从梦中惊醒,我不能失去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宫蕾的心瞬间就软了,她知道的,她就知道,如果张君安不放手,她永远永远也别想摆脱他,因为她陷得太深太深了,深到已经失去了自我:“张君安,你真的是个大混球。”她语带哭腔地说,眼泪汹涌着冲出眼眶,“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可以伤我伤得这么肆无忌惮,我不想再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你放了我好不好?求求你放了我。”
“不,我不放!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张君安叫着,手臂上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
宫蕾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使尽浑身力气,终是将他推开了些,却仍是在他怀里,一抬头,就看到张君安那张消瘦憔悴,却仍是清俊的脸庞:“你说不放。”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艰难地道,“那你愿意娶我吗?”
张君安的身子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眼神游离闪烁不定:“蕾……”他嗫嚅着,犹豫着,却还是开口说了出来,“我不能娶你,我和媳妇都是对方的初恋,我们初中就认识了,她陪着我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我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样愿意为我不顾一切的人。”
宫蕾冷笑一声,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想听张君安亲口说,想要自己更痛一些,这样……或许就会从这场噩梦中惊醒过来了吧。
“你别再来找我了……求你……”片刻,她哑声道,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心伤。
然而张君安却只是牢牢地将宫蕾禁锢在自己怀里,丝毫不肯让步:“媳妇是我的家人,我有照顾她和那个家的责任,但我对她的感觉已经变成了亲情,我爱的人是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对你倾心不已,我从来没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感觉,包括我媳妇,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我知道你也离不开我,咱们不能一直这样吗?我虽然不能娶你,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比对我媳妇还要好。而且马上就要到暑假了,那时候我就可以天天陪你,一刻也不离开你。”
宫蕾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怒极反而笑了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坐享齐人之福,想要过上一夫二妻的逍遥自在的生活?嗯?”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君安懊恼地道,“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娶你,是因为我对那个家有一份责任,我不能伤害我的家人,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去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如果失去你,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说着,他伸手温柔地抚去了宫蕾脸上的泪珠,深情地凝望着她,“亲爱的,你也不想看到我这样受苦对不对?咱们不分手好不好?”
宫蕾痛苦地偏过头去,她真的不想面对那样深情的一张脸,她怕再陷进去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沉吟半晌,她有气无力地道:“我现在很乱,你给我些时间,让我想想。”
“好。我等你。不过,亲爱的,你饿吗?我请你吃好吃的。嗯?”张君安扬着睫毛看她,就像只撒娇的小猫。
宫蕾永远都拿这样的张君安没辙,她疲惫地点了点头,便再不言语。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宝马车里,目睹了全过程的陈志强一脸凝重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秦轩的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才接通。
“什么事?”电话那头,秦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气势逼人的威严,陈志强一愣,这语气不对啊,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仗着自己有宫蕾这个护身符加身,他还是撞着胆子道:“秦市长,有个紧急情况需要向您报告。”
“说。”秦轩言简意赅地命令。
“今天早上我本来要去公司的,但秘书临时通知,说是香港的那批货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我只能直接去机场……”
“说重点!”秦轩不耐烦地打断了陈志强的连篇废话。
“我看到宫蕾和一个男的抱在一起。”
陈志强的这个重点不仅说到了点子上,还踩到了雷区,秦轩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暴怒不可遏地吼道:“什么?宫蕾这丫头是不是疯了?他们现在在哪?”
“在解放路的香香菜馆。”
“给我盯紧他们,我马上到。”秦轩气急败坏地命令。
“秦市长您放心,我就算香港的那单生意黄了也给您……”
“嘟……嘟….…嘟….…”秦轩压根就没心情听陈志强那虚伪的豪言壮语,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志强拿着手机,嘴角一个劲地抽搐,心想这秦轩是不是吃火药了?前几天还对他客客气气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哪。由此看来,他更要犁好宫蕾这块田才行,要是让人抢了去,不仅他的项目要打水漂,说不定秦轩还会把气直接撒到他身上,那可真是引火烧身了。
张君安拉着宫蕾的手走进香香菜馆,两人要了个包间,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张君安一个劲地往宫蕾的碗里夹菜,宫蕾盯着面前垒得像山一样高的饭碗感到索然无味。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尽早离开这个男人,他是蚀骨的毒药,会将她啃食干净尸骨无存,可情感上她又深陷其中,离开他,就像是从心脏上剐下一块肉来一般,痛到浑身痉挛。她以为只要忍住这份疼痛,咬咬牙坚持下去她就可以彻底走出来,可每一次她都能被张君安找到,进而对他缴械投降,无计可施。她真是无比痛恨自己的心,为什么就不能狠一次,彻底断个干净?
“不吃么?”张君安见她一直盯着碗,没有动筷子,抬眼看着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笑笑的。
“没胃口。”宫蕾移开目光,尽量避免与张君安对视。
张君安隔着桌子伸手握住她的手:“蕾,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我爱你。”
宫蕾不说话,只是低头痛苦地咬住嘴唇,却也并未将手抽回来。
气氛一度变得凝重,就在这时,宫蕾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宫蕾,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宫蕾感到一股凉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了上来,她僵硬地转过头去,果见秦轩那个大魔王就站在包间门口,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分不清是怒,还是更怒……
宫蕾本能地从张君安的掌心抽回手,起身就想要逃跑,却被秦轩一个健步冲过来捏住肩膀一把给按了下去。
“你想干嘛?”宫蕾心惊肉跳地看着秦轩。这个时间点秦轩以这种方式登场本就不正常,第六感告诉她,秦轩此次是有备而来,这极富攻击性的架势摆明就是来挑事的,她可不想成为枪靶。
“你觉得我想干嘛?”秦轩挑眉看她,唇角嚼着一抹坏笑,紧接着便向宫蕾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可你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气我吧。玩够了就跟我回去吧,咱们的婚礼还是会继续。”
“你的胡说些什么?”宫蕾瞪大眼睛,刚想反驳,就被秦轩紧跟而来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就算你要气我,也找个像样点的男人吧,这家伙……”说着,他抬手指了一下桌对面的张君安不留情面地道,“跟个乞丐似的,从我面前经过我都不会多瞧一眼,你竟然想借由这样男人来气我,也忒掉价了吧。”
“你说什么?”张君安再也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你说谁乞丐呢?”
“说你。”秦轩居高临下地盯着张君安,眼里满是蔑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多谢你陪着我未婚妻,现在我这个正牌未婚夫回来了,你也该滚回你的乞丐窝里去了。”
“你……”张君安颤抖着手指指向秦轩,憋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得将又气又恼的目光投向宫蕾,“他说的都是真的吗?这段时间你都在拿我打发时间?”
宫蕾怔然地看着张君安,她本能地想解释,秦轩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还没等宫蕾反应过来忽然低头用粗暴的吻封住了她差一点就要冲口而出的话语。
张君安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他气到浑身发抖,也不等宫蕾解释,直接扭头冲出了包间。
宫蕾用力地推开秦轩,起身就要冲出去,秦轩却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一派云淡风轻地看着她,淡然地说道:“你要想清楚,如果现在追出去你就永远回不了头了,为了那样的渣男值得吗?”
宫蕾愤然地转过头,一脸嘲讽地看着秦轩:“秦大市长,您还是管好自己吧,我的私事还轮不到您来操心。恕我直言,您的真的有点多管闲事!”冷若冰霜地说完,宫蕾怒不可遏地打开包间的门,摔门而去。
秦轩满脸阴沉地站在那儿,多管闲事?真可笑,如果他只想管她的闲事,又何必做到这种地步?从北京回来后,他被接踵而至的棘手事件缚住,忙得焦头烂额,好容易空闲下来,正想着找个机会联系宫蕾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却被告知宫蕾正和一个男人私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他急坏了,将所有的行程延后,急匆匆地赶来解救宫蕾于水火之中,怎料宫蕾不仅不感激,还对他恶语相向。
疲惫地捏了一下眉心,秦轩懊恼而震怒地闭上眼睛,他真的受够了这个女人的偏执与固执,行,从今天开始他会从这个女人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