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翼瞳到了美国的家已经将近十二点,安翼瞳拨打了管家的电话:“拜托,管家伯伯,下来开门。”一腔流利的英文,听着都舒服。
进去之后,安翼瞳才知道美国这边已经乱了,全部乱透了。
父亲最近一直都在犯低血糖,爸妈的势力逐渐减弱,事情,真的已经到达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吗?
“瞳瞳!”安翼瞳进到大厅,就听到母亲珍妮的叫唤声。
安翼瞳回头抱住了母亲,才发现,她,真的瘦了好多。
安翼瞳紧紧拽住珍妮的衣服,泪潸潸的。
“妈,爹地呢?”(英文)
“你爸在休息,我们明天再去看他。”珍妮抚摸着安翼瞳的头发,宠溺地说。
“嗯!”安翼瞳孩子气地笑了,她想,她不仅不是一个称职的妹妹,更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
珍妮望着她:“好久没和你一起聊天了,今晚妈妈陪你睡好不好?”
安翼瞳含着泪点头,是啊,好多年没和妈妈一起睡了,上一次一起谈心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寒夜轩去世的前一个晚上吧。
你知道一首歌吗?
宁静的夏天
天空中繁星点点
心里头有些思念
思念着你的脸——
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也可以偷偷地思念
……
安翼瞳和珍妮一起躺在柔软的欧式公主床上,夜光钻进她们的房间,撒的遍地辉煌。
“妈,我一直在想,造筑成哥哥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是不是我。”安翼瞳叹了口气,用流利的英文说道。
“瞳瞳,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会是你?”珍妮也用英语回道,她精致的脸庞因为她皱眉的动作而变幻。
“那又会是谁?从小到大,哪怕我给予哥哥多一点陪伴,哥哥就不会这样。哪怕一点点,妈,你知道的,我最昏暗的那段时光……要不是你和爹地以及薰薰,糯糯的陪伴,安翼瞳早已不负存在了。虽然哥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可是,从小到大,谁给予过他一丝一毫的关心?现在的我已经能理解他的昏暗,也能理解他的绝望了。”安翼瞳没有流泪,也许泪都在飞机上和刚才流光了吧。
“……瞳瞳,我知道,爸爸妈妈亏欠你们两兄妹太多了,所以这一次家庭纷争,爸妈才不敢……瞳瞳,爸妈只希望你好好的,你们三兄妹好好的。”珍妮语气里的愧疚很浓、很浓……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妈,让我去劝一下哥哥好不好?”她们的对话一直是英文,因为珍妮是一个美国女人——独立坚强的美国女人。
“瞳瞳,妈妈不允许你参与这些事。”珍妮情绪有些激动。
“妈……”安翼瞳还想说什么,可是被珍妮打断了。
“别说了,我心意已决。”珍妮有些置气,显得有些幼稚。
“妈,我知道,你和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是,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的至爱。让我看着你们纷争,受伤,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我不要。妈,我知道你心意已决,但是,我也不要退让。”安翼瞳显然也是下定了决心,两母女,一样的脾气——倔强的要死。
安翼瞳说完就不再开口,母女俩,各自揣怀着心思迟迟不肯入睡。
第二天——
安翼瞳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床,妈妈已经起床了。
她也起身。
“瞳瞳,你怎么回来了?”雄浑的男音。
“爹地!我回来看你们啊。”安翼瞳理所当然地说。
“那现在看完了,美国危险,你不能久留。”话说得很清楚了。
“知道啦,爹地,今晚十点飞机。”安翼瞳吐了吐舌,对于父亲就是要死皮赖脸,玻璃心什么的最好收起来。
“这才对,瞳瞳,你要知道,不是爸爸……”安科正打算开始长篇大论,安翼瞳就说:“我知道,你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安科才放心地点点头。
“爸。”安翼瞳第一次喊爸,“我也许要参与这件事。”
安科自然知道她说的这件事是哪件事,气得直跳起来。
安翼瞳不怕死地说:“爸,我是家族的一份子,我懂事了,不像哲哲一样年幼无知,我有资格好好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安科气得头晕脑眩,倒了下去,安翼瞳立刻跪了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下跪
被人打,她没有跪;
小时候受罚,她没有跪;
寒夜轩的追悼会,她没有跪,
安科被她气倒了,她却跪了。
他终究是她的父亲,血浓于情,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