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沈无忧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转头问道:“路途遥远,时间又紧迫,衣服不能换洗,你……能习惯么?”
他向来爱干净的人,甚至到了有点小洁癖的程度,她担心他到时候会浑身不自在。
闻言,沈忘川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依旧专心地开着车,一脸的不苟言笑,淡道:“我没你想得那么金贵。”
那一刻,沈无忧竟突然有种错觉,仿佛他们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似的,彼此迁就,互相扶持,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却始终维持着朋友的关系。
也是,最多就是朋友。
其实,朋友也很好吧?
沈无忧抱紧了渐渐回温的身体,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忍不住地一笑再笑。
原来……幸福,这么简单。
车子抵达烟城县医院的时候,已是凌晨时分。
问了护士院长所在的病房,沈无忧便焦急地朝那个方向跑去。
沈忘川的脚步清晰,一路紧随,心头有些不安。沈无忧口中的院长的病情恐怕不妙,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脚下的步伐竟有些不敢继续往前。
他在害怕……
快到病房门前之时,只见几位护士神色匆忙地走出,紧接着一名医生从沈无忧的身旁匆然跑过。不一会儿,她看到躺在滚动床上的院长面无血色地被推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均是愁容满面。
白布盖在她的脸上,阻隔了沈无忧的视线。紧接着,床被推到了另一个房间里,沈无忧注意到,那个房间的门上挂着三个清晰的大字,太平间。
沈无忧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慌乱地转过身,却不经意地撞上了沈忘川高大的身躯。
他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窗外,雪下得很深,连走廊都冷得不像话。
挨着他的手臂热烘烘的,不希望他坐得别扭,沈无忧主动往椅子的另一端挪去,却听见他愠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沈无忧,你什么意思?!”
这该死的女人,真是给脸不要脸,搞得他好像有传染病一样!
沈无忧被他如雷贯耳的声音震得浑身一颤,错愕地看向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半晌,她才轻声答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我坐得太近,你会觉得不舒服。”
他不是向来不喜欢她的么?
那么,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她不敢亦不愿看到他嫌恶的眼神,冷漠的话语。
趁早退回原来的位置,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好让自己……免受再一次的伤害。
难道……这也不对么?
闻言,沈忘川眸色一深。
一直以来,他都让自己抗拒着她,其实并非她很讨厌,而是因为她给他的感觉太过浓烈,也很奇怪,似乎很熟悉很亲密。可在他的记忆里,从没有寻到关于她的踪迹。久而久之,他对她的态度就都那么差了。
而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抗拒,早已对她造成了伤害。
沉思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低声问道:“那天,是你的生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