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自动登录 忘记密码? 注册用户
6
小说名称:《红颜天下》 作者:夏沫曦 字数:9572 更新时间:2018-12-07 11:24:24
     我倒是想吵,可也得找得到人。

        见我摇头,小郝连问我是怎么了。

        说实话,我也想知道我是怎么了。

        ————————————————————

        不过是五天时间,却极漫长,终于让我体味到了传说中的度日如年。

        为了时间不至于那么无聊,我把零食都吃了。

        这期间,我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

        关机。

        我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提起心。

        在第五天的傍晚,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周末,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我没动。

        最近这声音我听得多了,我不能每次都弹跳起来查看动静,我跳不动了。

        门开。

        换鞋的声音。

        胸口处有个东西在微微耸动。

        阿杰出现在门口。

        时值傍晚,我没有开灯,光线有点昏暗。

        他就站在那,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谁都没说话。

        良久。

        “你吃饭了吗?”

        说着,已折身向厨房去了。

        “这几天你上哪了?”

        这话很平常,很普通,可是说出来却费了我很大力气。

        他身形顿了顿,没说话,一会厨房又响起了熟悉的抽油烟机的低鸣。

        以前并未在意,可是今天,我觉得这单调的声音好像正在搅拌沉沉的乌云,向我压下来。

        他只端着两碗炒饭就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他五天没回家,冰箱里的菜早就不能吃了。

        他吃得很快,然后看着我数饭粒。

        直到我吃完,调整好心态和目光对向他时,他幽幽的开了口:“阿浩离婚了。”

        这是我想象的无数答案中唯一没有想到的一个。

        其实我之所以喜欢想象就是总觉得我这一生但凡能发生的都是出乎意料的,如果我想到了,是不是就不发生了?

        可是这个我没想到,于是它发生了。

        “你是不是也想跟我离婚?”

        他看着我,不说话。

        其实一直以来,这个婚姻对我而言就形同虚设,除了……我屏蔽,现代人,应该有个豁达的气度。

        我可以说无知无觉的走进这个虚设,而且我一直认为依我们二人的状态应该走不到离婚的境地,即便有,也是一笑了之。

        可是现在,我很想发火,很想问他凭什么。然而这理由是我早知道的,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无理取闹。

        我冷笑。

        他冷静。

        “我还没那么打算。”

        我严密观察他,是为了对我负责吗?

        以往,我很讨厌双方因为责任而被迫绑在一起,尤其是一方以此为要挟。所以,现在我讨厌自己这个看似有所掌控实际却像是向别人讨可怜的角色。

        我起身就走。

        “小衣……”

        熟悉的低唤让我险些掉泪。

        “干什么?”

        “他现在没地方住……”

        我缓缓转过身来,目视他。

        “他不可以住旅馆吗?”

        “我不放心。”

        ————————————————————

        阿浩搬过来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只带了只皮箱,里面有少量衣物。看似净身出户,就是不知道他和他老婆谁提出的离婚,如果是他,我可能会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我当天就去通知租户搬走,那女人可怜兮兮的让我再宽限几日,容他们找别的房子。

        那模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旧社会的地主婆。

        其实的确是我无礼,可是我也少算了他们租金啊。

        在租户找下家的日子里,我只能还住在阿杰的家,因为我一时也找不到可租的房子。

        我现在成了纯粹的小三。

        阿杰和阿浩睡床,我睡沙发。

        这是什么局面,三人行吗?

        晚上,我偶尔会很恶意的想他俩会不会干点什么,那样我就可以直接近距离的观摩了。我甚至可以想象我居高临下的看他们折腾,目光森冷。

        当然,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经常发生的事是……

        阿浩打呼,而且声音巨响,我觉得墙皮都快被他震下来了,而我就像搁在茶几上被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时不时的嗡嗡作响,还在小范围移动。

        不过他只是响几声,就戛然而止,然后又起,又止。

        我知道,是阿杰在碰他。他知道我睡眠不好。

        我心里依然留着震动的余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阿杰看我的目光就有些歉意,早饭时就给我多夹个荷包蛋。

        我和阿浩不说话,经常是大眼瞪小眼。

        我是大眼。

        阿杰一反往日的沉默寡言或语出精辟,满嘴的废话连篇,然而没一会就陷入沉默。

        我也不忍他受磨难,早早离家。

        关了门,不免联想屋里会发生什么,下楼的脚步便格外铿锵。

        晚饭的时候,阿浩似是无意提起他在哪看到有房子出租。

        我装作听不见。

        其实我很想搬出去,可是一想到阿浩看我就难受我忽然想折磨他几天,反正那租户说已是找到几户房子,正在谈价钱做比较。

        我估计他们还是想赖着不走,因为全市提供这住房条件这低廉租金的应该只有我一个。

        117分手吧

        菜没了。

        我不肯动,因为没有买菜的经验;阿浩不肯动,因为觉得男人买菜很掉价。

        而且我想我们还有个共同的理由,那就是凭什么我去买菜给他(她)吃?

        只有阿杰中选。

        组合也不行。

        阿浩同阿杰。阿浩:“两个男人逛什么菜市场?”其实他还是害怕别人的目光。

        实际上哪有人天天有心情研究一旦两个男人在一起会是什么什么关系?他无非是心虚罢了。当然,关键是不想承认。我想阿杰那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只是不清楚他什么心情。

        一想到这么多年一直忍受阿浩的这种小火慢煎,我就替他难受。

        我同阿杰。我没有向任何人示威的念头。

        话说为什么要组合呢?因为单独留我和阿浩在家实在不放心,且看阿杰在场我们就敢比拼目光我就能想象阿杰这几天出了多少汗。

        我是没把阿浩当情敌,就不知他是怎么看我了。

        阿杰出去了,我知道他没一会就得杀回来,虽然不明白他想保护哪个,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

        阿浩一直在盯着我。

        说实话,我心里毛毛的。

        他能结婚,还是被老婆甩了,说明他在某方面还很正常,而且他那健壮的胸肌总时不时的在薄薄的衬衫下鼓动,彰显着他的雄性力量。

        偶尔瞟他一眼,发现那目光并没有色咪咪,但是不能排除兽性突然爆发的可能。

        而最关键的是,早前我找人揍过他,他还跟阿杰告状了。现在我们一对一,我明显是弱势一方,我都害怕他把我解决了然后塞到某个地方告诉阿杰我离家出走了。

        我忽然后悔为什么要顾及什么尊严而没有同阿杰出去,我完全可以在出门后和他分道扬镳,而现在,要想出门必须经过床,而阿浩就在床上坐着,一副梁山好汉的模样。

        从阿杰出门我就开始削苹果,我就等着阿浩扑过来拿水果刀插他一下。

        煎熬。

        这个时间还没有供热,可是我已经汗流浃背了。

        我削了十个苹果,不敢去厨房拿新的,就把苹果切成小块。

        救命的开门声终于响起,我几乎是感激涕零的看了阿杰一眼,结果就是这一眼,手一抖,刀切手上了。

        我还不知道,转过目光时发现苹果都红了,才感到痛。

        我跑到洗手间处理,这工夫,血沿途滴了一行。

        阿杰从厨房出来时大概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冲进洗手间时我正在冲洗手指,池子里的水是红色的,打着旋的往管道里跑。

        伤口大且深,后来在指上留了疤,长好的肉一直摸起来不大舒服,大概是长错了位吧。

        其时阿杰气急败坏,拿了创可贴要给我包上,怎奈根本不管用,又说要缝针。

        我甩开他走了。

        阿浩冷冷的看着我们,那目光让我怀疑那时他是不是对我动了杀心。

        我决定不再和他较劲,明天就搬过去和租户住。

        ————————————————————

        第二日,我刚上班,阿杰忽然打来电话:“我和阿浩走了。”

        我对这句话产生了深刻联想。

        走了,是哪种走了?私奔?殉情?

        等我反应过来打过去时已经关机了。

        回到家,发现他的应季衣物已经不见了。

        我放心了,因为殉情是不会准备这么充分的。

        ————————————————————

        我以为他会消失一段时间,可是他当天就回来了。

        这不符合规律,一旦不符合规律就有危险。

        他一个人回来的,在沙发上坐了好久,不上网,不休息,关键是他没做饭。

        我知道他是有话要跟我说,也能猜出他要说什么,他不过是在挣扎,在酝酿,怎么说比较好,怎么说不会伤害我。

        我会受伤吗?

        我不知道。

        光线一点点的暗下去。

        我开了灯。

        骤然洒下的光明顿将一切沉闷驱散。

        他看着我。

        我知道他要开口了。

        “小衣,我对不起你。”

        “小衣,我们分手吧。”

        “我什么也不要,这房子也给你。”

        哦,我怎么忘了,我是个财迷。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会选择阿浩,这是没有悬念的结果,我根本就没费过心思。其实也不存在选择问题,因为我根本就没在备选行列。折腾了这么多天,仿佛就在等他说分开。

        我骤然轻松了。

        “好。”

        他看着我。

        “你别难过。”

        我难过吗?

        我很想笑。

        其实如果放在小说里,这一步下去该有多种演绎的版本,可是我觉得哪个版本都不适合拿来在此刻用,哪个版本都是假的。

        我忽然想起在大学交的男友,他为了跟系主任的女儿在一起谋求上进决定跟我分手,其实我也讨厌他的虚荣,就是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所以他开口了我就省事了。

        看着我的无所谓,他说,别装了,我知道你难过,你哭吧,哭出来就好过些。

        我想是我哭了他会好过些,这样就多了一分可供炫耀的资本。

        可是我真的不难过啊。

        后来他唠唠叨,唠唠叨,终于把我气哭了。

        “我不难过,看到你们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挺高兴的。替你高兴。”

        我由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都觉得语气生硬,他应更清楚的发现了。

        “他现在很脆弱……”

        我无法想象强壮的阿浩脆弱的模样。

        只是他的脆弱是因为老婆的离开还是因为你和我在一起?

        阿杰,我想你也弄不清楚,不过,你是不想弄清楚吧?

        “这房子我就不要了,我那边很快就会腾出地方来。再说,我还有那八十万呢。”

        按理,我应该自尊而决然的将那张八十万的银行卡丢到他脸上,这才是小说里的****。不过请原谅,我是俗人,我很穷,我不能一无所有。况且,出卖了一些东西,我也需要相应的回报。虽然,我现在搞不清哪多哪少。

        他也没谦让。

        他从来不会谦让。

        “我每个月会给你存钱……”

        果真是离婚的老套路,估计是准备了许久,没等我要就主动奉上了。

        “存多少?”我很无耻,很贪婪。

        他笑,不说话。

        我也不追问。

        “我没想到会这样……”

        是没想到会和我走到今天还是没想到会和阿浩有今天抑或是没有想到因为他和阿浩有了今天才导致了我和他的今天?

        其实他没有必要觉得亏欠我什么,因为打一开始我们就是合作关系,除了……每想到那件事,我就劝自己,现代人,想开点。实际上,既然已经结了婚,谁还相信你是CN,即便婚前,不是也没人信吗?

        “小衣,你以后会遇到一个好男人的。”

        我笑。这世上还有男人吗?

        这些经典的老台词啊,你不说我都能写出一串。

        我马上就要回归单身了,我已经在想我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他看了我一会:“早点睡,我走了。”

        一般情况下,或许应该留最后一晚。

        当然,这不是一般情况。

        当然,即便他留下我也不会做什么,也不会发生什么,很无意义。

        他很容易猜到情节,背对着我,握住门锁:“他很需要我。”

        ————————————————————

        他走了。

        我站了好久,直到手机响了。

        大姨病重了。

        我终于有理由哭了。

        018进行时

        租户走了,我回来了。

        忽然发现这个阔别了两年多的屋子很陌生,关键是气味,怪怪的,将整个屋子都熏得暗暗的。

        我立即找人来重新粉刷了墙,又亲自将家具、各个角落擦拭干净。

        怪味没有了,清新的气息令人陌生。

        我累了,睡了。

        ————————————————————

        我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没几天就回到了原来的生活。那一年多的时光好像是在外打工,而今,我终于回归了。

        只是我的亲戚又迟到了,害得我当时手脚冰凉,夜夜惊梦,掐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一声,或者自己解决。

        他是说过要对我负责,可是这种负责好像已经超过保质期了。

        我开始上网查询,在去医院该找谁陪同如果有了他人的参与还不得闹得沸反盈天啊还是自行用药哪种药比较好使可仍怕不大安全两边举棋不定时,亲戚终于驾到了。

        肚子还是很疼。

        我找出那个热水袋,拿毛巾裹了放在肚子上,想起上次他说的话……也就给你用一次。

        竟是应验了。

        ————————————————————

        我从不向别人倾诉心情,而且无论发生什么都表现镇定,结果到春天的时候,同事才得知我离婚的消息。

        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知道的。

        小郝又开始尖叫,等于打开憋了他们好几日的闸门,然后一群斗牛冲出来,对我轮番进攻。

        为什么离婚?

        “感情不和。”

        现在离婚都感情不和。

        “可惜了,那么帅的小伙子。”

        听者发出这样的感慨,很满意。

        可是听起来怎么好像是我有眼无珠似的?

        身边离婚的不少,可是我的离婚有离奇的轰动效果,连续几日被穷追猛打。

        我打出一篇稿子,总结了这段时间他们对我的提问和我的回答。

        “小郝,按人头复印,发下去。告诉他们自行保管,每日饭前睡前各阅读一次,丢了的话请借阅。”

        ————————————————————

        周日逛街回来,又看到有人搬进来。

        又是隔壁。

        自分开后,我再也没见过阿杰。

        起初我还在想,他会不会把房子卖掉?而后发现隔壁的租户不断在换,我竟莫名有些欣慰。

        欣慰什么?以为这样他就会回来吗?

        我不肯承认。

        然而每每睡得朦胧,总会听到他在唤我,“小衣,过来。”“小衣,吃饭了。”“小衣……”

        午夜梦回是件可怕的事,因为等我醒来后我发现我真的饿了。

        更可怕的是在我于继续睡或起来找东西吃之间一番挣扎后终于决定选择后者然后发现冰箱竟然是空的。

        我开始怀念那段逝去的日子,因为那时我至少能在阿杰的冰箱里找到个煮鸡蛋。

        在我饿着肚子辗转于另一个梦中时,会想到阿杰现在在做什么?他快乐吗?然后莫名其妙的就编织出许多他和阿浩的故事。迷迷糊糊的挺感动,醒来后却觉得很荒唐。

        我发现做写手有个坏处,就是一旦遇到什么事,大脑程序就会自动提醒如何将这件事深化到感人的程度,然后一遍一遍的折腾。

        最后定格在办理手续那天,也就是最后一次见面,阿浩给我留下一张卡,他说会每月打钱给我。

        那张卡我放在可以记住的地方,却从来没有查过他到底有没有往里存过钱,存了多少。

        现在自己刷碗了。我经常是刷着刷着,就会想起他在厨房的背影,然后便开始走神,出现作品中常见的忘记关水龙头的段子。

        ————————————————————

        这期间我爸来过一次。

        他还不知道我的事情,对我忽然搬回原地感到可疑。

        我说阿杰出差了,我回来收拾房间,因为过段时间我们打算把墙壁打通。

        我现在说谎的实力提升了,我很感谢阿杰。

        我爸欣慰了:“我就觉着你们俩人挤那么点个房间不合适。再说你看现在谁结婚不买大房子?弄得我总担心你们不想过长久似的。这样很好。”

        ————————————————————

        树欲静而风不止,就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家对我的关心。

        那是关心吧?

        希望是。

        他们把各式各样的反正只要身份证上标明是“男”的生物介绍给我。

        以前我就很反对这种交友方式,现在依旧,然后他们苦口婆心一番话里话外的敲打我不识抬举后的总结都是:“你都这样了,还挑什么啊?”

        我哪样了?

        我就算哪样关你们什么事?

        我不结婚地球就不转了?你们就不喘气了?紫外线就加强臭氧层就扩大了?

        如果能拯救人类让台湾回归全球步入共产主义进而地球统一全宇宙我就结!

        可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娘之!

        孜孜不倦又能怎样?

        在我这碰了一鼻子灰的人不几日甚至第二日就又凑上来了,将他们那八十杆子也打不到影的连自己也没见过的人物夸得天花乱坠,不管怎么说,反正配我是绰绰有余了,然后再把自己或别人教育我的话重新加以润色进而口若悬河,在我的面无表情下惋惜的却是欣欣然的走了。

        然后我发现,其实他们或者并不想真的关心我,无非就是想抒发他们的情感,无非就是想提示我,你离婚了,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是平时不大爱搭理人。我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那些家长里短,闲言碎语,谁穿红不好看,谁和谁关系不大对劲,昨天那场麻将输了多少谁的手臭等等。我一般都是在打字,耳朵里塞着耳机。偶尔瞥见俩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满脸诡笑,我都很想拿胶带把那两个脑袋缠到一起。

        当然,任何热情总是会有消停的时候。

        发现我的无动于衷后,婚前那些传闻又起了,包括我离婚的原因也升级到被人捉奸在床。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不像有些明星,还得自己制造绯闻,让他们看我背后这些免费炒作乐此不疲的团队还不得嫉妒死我啊。

        其实也不怪他们。

        阿杰家人见到我时就说我长得妖气,不像好人,继母曾说过更难听的话,文明的翻译过来就是,我很吸引人,但魅力不够长久。

        我不是故意长成这样的,我已经很规范自己的行为了你们还要怎样?

        自从离婚的消息传开后,“追求”我的男人更多了,那个早前就总骚扰我的同事现在经常三更半夜的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感到寂寞。

        我想换工作,可是我并不是能力很强的人,而现在工作的确不好找,为了钱,我只能忍。

        我也曾想用那八十万做点什么买卖,然而毕竟胆子小,见识少,不敢轻易投入。

        反正我也是身经百战了,他们爱怎样怎样,也伤不了我一根毫毛,我只需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就在好事者对我的兴趣逐渐减弱,“追求者”对我的兴趣日益攀升之际,公司里调来一个人。

        男人,三十岁左右,戴着度数不算大的眼镜,往那一站就是副精英摸样,又透出几分儒雅的气度。

        公司里不管已婚未婚的女人,都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的名字初次和他连起来是“如果小衣没结婚和阿德还挺登对呢”。

        我知道他们想强调的重点。

        019再相遇

        办公室聚会,阿德作为部门领导也被请去了。

        结束后,贼心不死的同事又要送我回家。

        我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最近这些莫名其妙的压力让我很想同他大吵一架揭露他的丑恶嘴脸把他那些恶心的电话录音公之于众,就算接下来我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我也不管了。

        “*衣住哪?”阿德忽然问。

        已有人向他汇报了。

        “正好,我住**区,咱们顺路,我送你一程。”

        无数的目光喀嚓我。

        我出于想看他们被气死的报复心理吧,坐了阿德的车子。

        到了小区门口,我要求下车。

        他看看里面:“你不怕?我送你吧。”

        “不用,谢谢。”

        我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阿德的车灯一直亮着,把我的身影拉得老长。

        ————————————————————

        第二日风言风语满城,版本不一,但统一的是阿德在我那过夜了。

        我已经生不起气了,中午在食堂吃饭,阿德竟然端了饭坐在我对面。

        因为我的恶名声连累了他,我道歉。

        他笑:“像你这样子是容易招麻烦,不如赶紧找人嫁了吧。”

        对于此类话我选择沉默,我讨厌开辩论会,如果辩论有用的话还会对同一问题展开下一场辩论吗?

        我又吃了两口,端着饭准备离开。

        阿德突然拦住我,确切的说他拦住我的只是一句话:“不如就嫁给我吧……”

        我的桃花运都旺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笑,笑容明朗:“你带坏了我的名声,不该负责吗?”

        负责?

        我有些恍惚,好像有人曾经对我说过要对我负责。

        食堂嘈杂,这过于敏感的话却早已被周围人听到,都目瞪口呆举着饭勺的看我反应。一时间,我们这片是鸦雀无声。

        我估计他们正在准备看我悲喜交加喜极而泣进而跌倒在地,因为阿德是他们认定的钻石王老五。

        可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我不相信爱情,从来不信,或者说不信爱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再说,他是不是泡沫剧看多了,这才认识几天,就给老娘玩这手,太嫩了点!

        ————————————————————

        后来阿德再也没有说同样的话,就好像他也把那天的事当做玩笑,只不过时不时的会让我看到他,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提醒了我的注意我才会不自觉的留心吧。

        有天,我被组长支使着送资料去阿德办公室。

        不知他们是什么心思,是想玉成好事还是想制造绯闻,最近但凡涉及到往他办公室送资料的事都让我去。

        我进了门,他正在对着电脑屏幕微笑。

        放了资料,转身要走。

        他叫住我,让我给他沏杯咖啡。

        我顺从的做了。

        当我端着杯子转身却发现他正正站在我身后。

        我吓一跳,咖啡差点泼出来。

        这烫了我不要紧,他那衣服好贵的,我可不想被勒索。

        “你的小说写的不错……”

        “你看了?”

        我从来不号召公司里的人看我的小说,其实我是担心某些恶心的人会给我搞破坏。他们也觉得真正的作家都是远在千里之外,对我自然不感兴趣,我很庆幸。

        “没准那不是我写的。”

        他说了书名,又说了笔名。

        不差。

        下一句问话我咽了回去,因为我们是局域网,只要主机一查,自然就知道员工上什么网站,我没事就挂着网页,可随时关注点击。

        “呵,写的不好,请多指教。”我客气一句。

        他笑,看着我,眸色有些深:“我只是好奇你文里那些缠绵都是哪来的?”

        “看多了就会了。”

        我意图避开他,可身后就是饮水机。

        他也没为难我,略让了身子,我就飞也似的逃了。

        ————————————————————

        他依然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等我抬眼看他时就意味深长的笑。

        小郝说他对我可能是认真的,让我考虑。

        ————————————————————

        公司要参加市里的演出,我们出了最恶心的大合唱,还有伴舞。

        服装由公司负责,出了钱,让我们办公室筹备。

        我和小郝被派出采买,我俩很兴奋,正好逛街。

        身后响起喇叭声,是阿德。

        小郝冲我诡谲一笑,趴到车窗前:“经理,是‘顺路’送我们上街吗?”

        ————————————————————

        我不知道是他们早已串通好还是小郝临时灵机一动,逛着逛着她突然肚子痛,去了卫生间后说坚持不住了。

        阿德说要送她回家,她连连摆手,自己打了车就溜了。

        我也想走,阿德却说他拿的东西太多,让我帮忙送到停车场。

        停车场距离较远,至少要穿过一条街。

        阿德两手都占着,我只抱着一只巨大的袋子,歪着头努力看脚下的路。

        八月的初秋还是很热的,虽然专挑有树荫的地方走,可只一会,质地略密的改良旗袍就贴在了身上。

        “小衣……”

        有人唤我。

        除了阿杰,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我。

        这声音低沉,浑厚,粗哑,却不难感受到欢喜。

        我知道不是他,然而却仍让我毫不犹豫的转过身。

        隔着来往的人群,我看到的是阿浩。

        他身材高大,想不一眼看到他都难。

        他脸上有着明显的兴奋,即便我不戴眼镜都看出来了。

        原来许久不见他还挺想念我的啊。

        人来人往,下一刻,我看到了阿杰。

        他瘦瘦高高的立在人群中,淡色的衣衫,仿佛融在空气中,以至于我第一眼看见的竟不是他。

        我的呼吸有些受阻。

        太阳很高,光线很亮,他的人影很浅淡。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能感到他也看到我了。

        有的时候,你觉得时间很漫长,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会。

        耳朵渐渐能听到声音了,阿浩的笑容更见清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连表情都忘了做,转头就走了。

        阿德跟我说了几句,其中一句是“你们认识?”

        如果是故事,阿杰应该是站在原地对我的背影默默守望。

        可是等我寻了借口望回去时,只有人来人往。

        糟了,我和阿德拿着许多东西,会不会让阿杰以为……

        可是他如何以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时生活真是幕戏剧,还是黑色的。

        大约在一年前,阿杰在街上看到阿浩和他老婆,回来后失魂落魄,我便陪着他让阿浩也看到我和他的幸福剪影。一年后,身边的人都换了,只不过他们两个顺心如意的换做了一对,只是不知道阿杰看到今日的我身边多了个别人会作何感想。

        应该是……没有感想吧。或者是很释然,因为我终于有人要了。他本来还对我有点愧疚,现在可以释怀了吧。

        020干什么

        晚上的时候,我的QQ于在线隐身之间来回折腾,也不知到底想怎样。

        自分开后,平常就不怎么打的电话没有,连QQ消息也无。

        可我还是点开他的灰色头像,看了一会,又关了。

        在等他的消息吗?他会跟我说什么?

        我再次想象了所有可能,然而也知道无论想到或没想到的都不会实现。

        一个久未联系的网友跟我唠叨她刚刚如何抢救了病人,当时充满了战斗的激情,现在病人抢救过来了,她有些失落。

        我重重的敲击键盘:“打晕他,重新抢救!”

        ————————————————————

        做了梦,梦里就是街上偶遇的情景,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站在原地有动不了身,一着急,醒了。

        外面有人在高喊我的本名。

        我急忙冲到阳台,看到阿德披着朝阳的金光站在楼下,手里提着东西,正在边走边喊。

        已经有几个阳台里站了人,正在张望。

        我头大。

        我可不敢应声,否则我在这一带就出名了。可我又没有他的电话,不好通知他及时撤离。

        后来我想了个转折的法子,问小郝要了他的电话。

        小郝对我至今仍不知他的电话大惊小怪。

        “你要干什么?”我极力克制着怒火。

        “你住哪?”

        “我问你要干什么?”

        “我给你送早餐来了!”

        “……你有我电话吧?”

        “有。”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关机了。”

        是,手机总是睡得比我早,醒得比我晚,有时甚至不醒。

        我沉默,良久:“你拿走吧,我不吃。”

        “你不上班吗?”

        是,只要他转到楼的这一侧,只要我一出来他就能看到。

        “我今天不上班了。经理,我请假。”

        “你病了?要不要紧?你哪不舒服?我给你买点药……”

        你才病了呢,你精神病,我对着手机做口型。

        那边半天没有动静,楼下也不再叫喊,可是他没有挂机,我隐约听到从手机里传出声音,好像在同什么人说话。

        他在这边有熟人?

        糟了!

        我猫腰跑到阳台,拿窗帘把自己包起来,偷偷往外看。

        他的确在同一个人说话,那人瘦瘦高高,穿一身浅色休闲装。

        太阳升高了些,淡金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他身上,看起来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