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太阳似火球高挂空中,烤的沈侯府的花儿都低下了头。
宁静的侯府花园中,只剩下咻咻的鞭声,格外刺耳。
奚落躺在冰冷的木凳上,任凭染血的鞭子落下。
“啪!”
又是一下,不知打了多久,不知打了多少下!
衣裳已经破裂,后背早已血肉模糊。
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奚落狠狠地咬着下唇,甜腥的味道在舌尖徘徊,她勉强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妇人,不敢发出一声痛吟。
罗薇接过丫鬟递给自己的茶,总算抬眼看了奚落一眼。
奚落开口,泪水划过脸颊:“二娘,小落真的冤枉,我……啊!”
丫鬟手中的鞭子又落了下来,打在奚落的伤口上,钻心的疼。
罗薇唇角轻勾,蔑视地看着对面的奚落,缓缓开口:“为娘知道,不知小落觉得,昨日的那杯酒,好喝吗?”
泪水凝在脸颊,奚落的眸子猛的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妇人。
早该想到,自己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四皇子的榻上
早该料到,二娘为什么要端给自己一杯酒,众人又为何赶到的那般及时!
罗薇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小落,你要感谢为娘,让你多活了十年。”
奚落抬眸:“为什么?!罗薇,若不是我,你如何走到今天这般!”
罗薇点了点头,浅笑道:“是啊,这十年,若是没有小落这么好用的棋子,为娘还真是发愁呢。”
长鞭在空中划开狰狞的痕迹,可惜奚落已经麻木地感觉不到疼痛。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十年前,母亲病逝,六岁的妹妹得了痴病,年仅十岁的她不知所措,是罗薇处处照顾她,安慰她,让她感受到属于母亲的关怀。
十年间,她心存感激,为罗薇求的侯府二夫人的身份,原来,不过是为了奸人铺路。
十年间,她处处忍让,甚至同意让二妹沈兰溪日后同自己一同进宫,嫁于太子,原来,不过一厢情愿!
而如今,她再也没有利用价值,还要她们费尽心机,设计陷害,让她奚落不光彩的死去!
罗薇起身,走到奚落面前,狠狠地捏住了奚落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若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十年前就被我们处理掉了,还有你那个傻子妹妹,如今你死了……”
奚落的牙快被咬碎,眼眸一动,猛的想起了什么,唇角呢喃:“若儿。”
罗薇唇角一勾:“哦?事到如今还惦记着你那个傻子妹妹?放心,为娘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相信很快,你们就会团聚了!”
想到自己的妹妹,奚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向上一抓,可惜罗薇后退一步,连一个衣角都没有留给她。
奚落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嘭!
血,染了盛夏的绿草。
奚落无助地躺在地上,任凭意识模糊。
恍惚之间,她听到丫鬟的声音:“二夫人,大小姐死了。”
罗薇嫌弃的挥了挥手中的扇子:“随便处理了。”
丫鬟刚应完,罗薇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对外宣称,大小姐勾引四皇子未遂,无颜见人,跳湖了。”
语毕,罗薇转身离去,不愿再多看地上的奚落一眼。
……
恍恍惚惚,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抽出来了一般,奚落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好似一只风筝一般,在这世间游游荡荡,无处落脚。
突然间,在她的眼前似有一缕强光飞过,她顺着光看去,就瞧见几个沈府的丫鬟一面将她的尸体抬进棺材,一面口里还骂骂咧咧。
见此景,奚落笑了。
她才不过双十,最好的年华,便以通奸之名死去。
十年忍让,不过如此,她真值!
罗薇!四皇子!还有那些曾经欺她、辱她之人!
她奚落对天起誓,哪怕是舍去轮回,化作孤魂野鬼!她也要夜夜入奸人之梦,让那些贼人血债血偿!
咚——
一阵异响突然砸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
盖上棺材盖的下人一怔,定定看着眼前的棺材。
丫鬟嫌弃地看着:“怎么了?”
下人眼神带了几分惧怕:“我刚才……好像听见……棺材里面的人说话了。”
丫鬟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自己吓自己,这个贱女人都死了,怎么说话!”
睁大的双眸,依旧没有合上,下人背脊发凉,耳边的声音久久不散:“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