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溪若,好像要直直的看到溪若的灵魂中去,溪若的眼眸定定,任他看个干净,林城的话音刚落,溪若勾唇,含了一声笑出来。
在场之人,多是向后退了一步,林城刚才说的话很是有道理,再加上溪若刚才的那一笑,若说她是个正常人,信得人怕是更少了一些。
溪若开口,带了几分笑意:“林二公子凭什么觉得溪若病了?没有太医诊脉,莫非二公子最近自学成才,也会了看人面相?”
林城不理,他就不信,溪若还能蹦跶多久。
溪若继续道:“第一,众人皆知,我今天根本就没有带这个小丫鬟来,我今天进了宫,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毓婷公主的梳妆,从始至终,我的身边就只有翠竹一个丫鬟,这一点,怕是看到的人不在少数,今晨皇后娘娘还向若儿问起了夏宁的事情,溪若也说了因为夏依病了,夏宁在身旁伺候着,也没有时间能够过来。”
“第二,二公子凭借面相推测溪若是个患病之人,可溪若却是认识一个真正懂得医术之人,可是好好地推断一下。”
皇后看着地上的尸体,抬起帕子轻轻遮住自己的脸颊,唇角像是要呕吐的模样:“还是叫仵作来好好看看吧。”
溪若的眸子一顿,落在皇后的手帕上,唇角一勾,眼眸轻抬:“不比,若儿的这个帮手,可是比仵作要专业了许多。”
毓婷从尸体的边上站了起来,圣上一愣,毓婷刚才换了一件素色的衣裳,手帕围在脸颊之上,刚才她一直蹲在夏宁的尸体旁边,圣上倒是没有发现她。
毓婷嫌弃的摆了摆手,轻声咳嗽了一声:“这丫鬟昨个晚上应该就已经死了,六妹妹真是好体力,还特地将这个丫鬟背到宫中,再推到湖中去,就为了让大家好好观赏观赏,好破坏了本宫的及笄礼,六妹妹真是好毒的心肠。”
话音刚落,皇上和皇后一愣,林城一愣,在场的各位一愣,毓婷公主竟是懂得仵作之术,再加上毓婷刚才的那番话,彻底的为溪若洗脱了嫌疑。”
溪若的唇角一勾,瞧着地上的尸体:“公主,若儿可没有那么大的气力想来破坏你的及笄礼,一定是咱俩一起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杀了我一个丫鬟不说,还给了你一个终生难忘的及笄宴会!
毓婷翘了翘唇角,垂首看着地上的尸体:“本宫还真是不需要这般难忘的回忆。”
溪若抬起头来,目光冷冷扫过在场的各位:“怎么,我溪若到底要疯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又究竟要傻到什么程度,才会为了破坏公主的一场及笄礼准备好这么大的一份礼物?我究竟要聪明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瞒过这么多的人的眼睛,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偷偷的带进宫中来,只被这样的一个小宫女发现?”
一连串的疑问,却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众人的脸都狠狠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们不敢抬头看着怒气正盛的圣上,也不敢抬头看着溪若。
溪若冷笑了一声,偏头看向林城:“林二公子,这就是你说的法治清明?这就是你说的大齐风气,随随意诬陷,误会,不明事理?枉令尊为一朝丞相,怎会养出二公子这般的想法。”
圣上看着面前的溪若和毓婷,眸子微微垂了垂,脸色也稍微恢复了一点,却也是没有太多的言语。
林城听着溪若的话语,心中虽然还有怒火,奈何实在是不好发作,明明是一场必胜的比赛,为什么最后输的还是自己。
可惜林城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过心急,便只有被人当枪使得命运。
林城手掌轻颤:“陛下,臣……臣错了……”
圣上冷哼了一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还未开口,却是听到人群的后面传出一声惊呼:”哎呀,这个小宫女死了!”
众人回首,只看见刚才还好好的小宫女琉璃倒在地上,面色灰白,唇角只剩下一丝暗红的血迹,像是中了毒的模样,圣上的眉心一皱,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在这里断了下来。
圣上的面色恢复了几分,可是在公主的及笄礼这么重要的日子上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吉!
圣上心中的火气还没有消去,便将目光放在了林城的身上,圣上唇角一动:“好个林丞相的二儿子!”
林城的身子一颤,赶忙在地上狠狠地叩首了两下子:“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真的只是为大齐着想。”
“为大齐着想,呵,要是处处都是你这般为了我大齐着想的人,我们大齐不就早就乱了模样!”
林城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多言,圣上的目光还是狠狠地锁在他的身上,众人不禁为林城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
却是林盛向前一步,跪在了林城的前面:“陛下,臣弟年幼,犯下这般错误,也是臣平日没有好好教导,若是陛下要怪罪的话,就让臣来为弟弟承担吧。”
毓婷一怔,瞧着地上的人。
林城吓得都要哭了出来,圣上冷哼了一声,透过林盛瞧着后面的林城:“年幼?哪里年幼,明明就已经是个大人,却时时记不起属于自己大人的责任,真是胡闹!”
林城一个劲的点头,也不敢多说话。
毓婷上前,也跟着跪到了林盛的边上。
圣上一怔,瞧着跪在地上的毓婷:“婷儿,你这是?”
毓婷抿了抿唇角:“父皇,这毕竟是婷儿的及笄宴,婷儿最是不希望有血腥的事情发生的,今天发生了这般的事情,怕是许多人都是不愿看到,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的地步,婷儿只求父皇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让再多的人遭遇到这样的事情。林家公子也不是犯了什么大事,今天是女儿的生日,父皇可否应了女儿这个愿望,放了他们?”
圣上的眸子顿了顿,又看了看毓婷身边的林盛和林城,良久开口:“今日看在毓婷的面子上,朕暂且不计较,他日若是再犯,朕定当重罚!还有,林城,你真该好好的反省,和沈家小六好好道歉。”
林城的声音里面还带着几分哽咽,却是一个劲地在地上叩首:“是是是,臣谢陛下恩典,谢毓婷公主。”
皇上一顿:“朕刚才与你说什么了?”
林城转身,又向着溪若的方向拜了拜:“六妹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是我不懂事,是我不明事理,还望你不要怪罪。”
溪若偏头,没有说什么,任凭林城又说了好多遍,今日林城的脸,算是丢了个干净。
林盛唇角一张,声音很低,只有毓婷听得见:“臣谢公主恩典。”
毓婷唇角一勾,眉眼弯弯瞧着他:“叫我毓婷就好。”
圣上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好了,在这里跪着也是难看,都起来吧,顺便把这里好好的收拾一下。”
血腥这样的事情,在场的人,怕是见得都不会比圣上还要多,皇上的眉头一皱,瞧了瞧众人围着的小宫女,偏头看了看身侧的皇后:“刚才那个说了证词的小宫女,是哪个宫里面的?”
皇后顿了顿,将手中的帕子拿了下来:“臣妾记得,好像是惠妃妹妹殿内的。”
毓婷眨巴眨巴眼眸,看了看皇后娘娘:“是吗?儿臣刚才怎么看见沫儿姑姑想要拉着那个小宫女,儿臣还以为那个小宫女是母后宫中的。”
皇后的身子一颤,皇上眸子转而看向皇后,皇后勾了勾唇角,带出一丝笑意,依旧是端庄贤淑的模样:“是吗?本宫殿内的人实在是多,本宫记不清楚了,看这小宫女的模样,应该是刚刚入宫的,不知是被谁利用了,真是可怜。”
皇上又看了皇后一阵,最终没有说话,溪若看着这一切,偏头又看向湖水。
慕晟轩站在她的身边,唇角一勾,带了一丝笑:“这湖中,刚刚捞出来一个死人。”
溪若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湖面:“死人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活人。”
随即又想了想,溪若一笑,缓缓开口:“不,总有一天,活人也会发现死人的可怕。”
自己现在,也算是一个死人吧。
慕晟轩偏头,看着溪若唇角笑的更好,笑容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慕晟轩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不知是因为刚才受了风还是怎的,溪若的手掌微微有些发凉。
慕晟轩的眸子瞧着她:“不管什么样的人,我都会陪你一起见。”
他很少用我,溪若的心,却是微微暖了一下,似是被握住自己的这双手,暖了一下。
溪若觉得,自己和慕晟轩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之间,竟是靠近了许多。
可是等到及笄宴结束的时候,溪若却完全否定了这个观点!
翠竹听说溪若要去齐王府,便一定要跟着一起去,溪若无奈,淡淡开口:“翠竹,我这次去齐王府,算是隐藏了身份,只做了一个小丫鬟陪着慕晟轩回府里面瞧瞧,要是丫鬟还带了一个丫鬟去,不是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