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猝不及防,被谭梦一把扯住了衣领,立刻朝前栽了去。
“都是你这个女人!”
陈雪浑身骨头都快摔的散了架,她高跟鞋被撞着一扭,脚腕顿时传来剧痛。
“啊……”
陈雪闷哼了一声,而后立刻转过身,迅速而又敏捷的一把扣住谭梦手腕,而后只听“咔啪”一声,陈雪把谭梦的手腕扭的脱了臼。
“啊!”谭梦大叫了一声。
王炎冲上去,一把捂住了谭梦的嘴,把这个疯女人扔出了门外:“小雪,你没事吧?”
“没事。”陈雪一手捂着自己的脚,坐在了地上,皱起了眉头,“李斌怎么了?”
地上的李斌自从被王炎拖过来,便一动不动的躺到了现在。
“我把他给打晕了。”王炎说,“要不要我把他弄醒……”
“不用。”陈雪深呼一口气,“师兄,你把这俩人弄走吧,瞧着碍眼。”
王炎有些犹豫:“那你……”
陈雪摆摆手,另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指捂着自己的脚腕,轻轻按摩着:“我没事,一会儿就回去了,明儿请你吃饭。”
“好。”
王炎应了一声,便笑了起来:“小雪,好男人多的是,没什么可伤心的,以后如果嫁不出去,师兄娶你!”
“快走吧你。”陈雪笑骂,“我可不想乱伦。”
王炎挠挠头,脸上浮出一丝红晕:“嗨,都什么年代了……”
便不再多言,一只手拖着一个人,把陈斌和谭梦带了出去。
“咣当”一声,酒店的门关上。
肖易尘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的身体挺拔无比,像是一颗笔直的白杨树。他居然用这么短的时间抓了抓头发,将刘海梳了上去,额头饱满,五官冷硬,面无表情时,宛如一把锋利的刀。
陈雪淡淡抬眼,旋即便呼吸一窒。心想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陈雪早就上去要帅哥微信了。然而现在陈雪丝毫没心情,只想早点打车回家,好好的睡一觉。
“你脚腕扭了。”肖易尘突然说了一句。
“嗯。”陈雪淡淡的应了一声,伸出一只手,“麻烦你扶我一下,我打车回家。”
肖易尘并不应答,上前一步,轻轻弯下了腰。骨节纤长的手指碰到陈雪皓白的脚腕,轻轻握住。
“可能会有些疼,忍一下。”
陈雪还来不及反应,肖易尘手掌间的力道缓慢而又鉴定,轻轻一扭——
“咔啪!”
“啊!”
陈雪惊呼出声。
“好了。”肖易尘站起身自然而然的拉住陈雪的手,而后弯腰,示意自己背她。
陈雪有些不好意思:“没事的,你扶着我就行。”
肖易尘道:“上来。”
陈雪不再犹豫:“谢谢。”
肖易尘背着陈雪下了楼,出了酒店门口,却并没有停下,而是在酒店门口站了一会儿,稍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便停到了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十分精神的小伙子,把车钥匙递到了肖易尘的手中。
“肖总好。”
肖易尘把陈雪放到前座上,陈雪连忙道:“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肖易尘却俯身为她系上安全带,一股子淡淡的香气钻进陈雪的鼻腔,像是须后水的味道,很好闻。
肖易尘并没有答话,关上了门,片刻,坐到了驾驶位上。
“你家在哪?”
肖易尘回头,漆黑的眼睛盯着陈雪。
“梧……梧桐小区。”
“嗯。”肖易尘发动车子,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陈雪莫名觉得喉咙发紧。
一路上,肖易尘不说话,陈雪也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聊,况且两人的关系,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相遇。陈雪心道以后还是不见面的好,否则一见面就能想起被劈腿的糟心事,太尴尬了。
稍时,肖易尘踩下刹车:“到了。”
“谢谢。”
陈雪打开车门便要走出去,然而手指掰了掰扶手,却没有打开。
“这……”
“有些事,我想还是要和陈小姐说一下。”
肖易尘看人时很专注,眸子像是少年人一般清澈,此时带了些笑意,让陈雪莫名想到了“璀璨”二字。
“嗯?”
“我叫肖易尘,是肖氏集团负责人,今天的那个女人叫谭梦,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
“肖氏集团……”
陈雪在心中默念一声,似乎听说过一些传闻。她对这些豪门恩怨并不关心,但还是有些同情的看向肖易尘:
“你不喜欢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但是她不喜欢你。”
陈雪想到了古时候公主远嫁他国和亲,果然财富和自由并等:“如果喜欢的话,就不会陷害你。”
“有传闻说我是同性恋。”肖易尘坦然道“她认为嫁给我不会有幸福,事实上,谭梦也没有做错什么。”
“你是吗?”
“我不知道。”
肖易尘目光淡淡的,眸子间像是晕开了一尾焦墨:“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是女。”
“好吧。”陈雪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陈小姐,我的未婚妻今天被你捉奸在床,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我是同性恋的消息一定会被她宣扬出去,到时候,势必对我们肖式有很大的影响。”
陈雪:“?”
“所以,我要在事情没有开始发展之前,棋先一招,对外解除和谭梦的婚约,而后找到一个新的未婚妻。”
“这样啊……”陈雪了然,“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有。”肖易尘晶亮的眸子间不含一丝杂质,声音也剔透实诚,“我需要你帮忙,做我的未婚妻。”
陈雪:“……”
这男人的脑回路到底转了几个圈,到这个时候不应该按照剧情和平告别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吗?
“这个……”
陈雪深呼一口气,笑了笑:“肖……肖总,对不起,我并不想做你的未婚妻。况且,我觉得以肖氏集团的能力,对于流言蜚语这些问题,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我觉得……”肖易尘声音缓缓,“你做的我的未婚妻,就是最妥善的方法。”
第五章留着过年恶心
“如果肖总一定要找一个未婚妻解决问题的话,不妨去找别的女人。”陈雪笑着看他,坚定的拒绝,“找一个乖的,听话的,我相信以肖总的财力和相貌,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前赴后继。”
“你很有趣。”肖易尘笑了笑,不再执意,抽出了一张名片递给陈雪,“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陈雪接了过来,莞尔道:“好的,有空请肖总喝咖啡。”
这次陈雪拉开了车门,她一瘸一拐的下了车,肖易尘朝她招手:“回家用冰袋敷一下。”
陈雪点头:“肖总再见。”
陈雪的脚腕酸酸涨涨的,回到家里一下摊到了沙发上,惬意的眯起了眼。窗外阳光刺目明亮,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门铃“叮咚叮咚”的响着了半晌,陈雪懒懒的不想动,随后家里的座机便响了起来。
“陈雪,快来给老子开门!”
王炎声音巨大,陈雪连忙把话筒拿走了些。挂断电话,身形蹒跚的走到门口开了门。
王炎穿着警服,他身材好,把警服都衬得威风凛凛,五官丰神俊朗,典型一粗糙的壮汉。
“师兄,你怎么来了?”
王炎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抬脚跨进了门,边走边道:
“才下班,估摸着你没吃饭,来跟你凑个伙儿。”
陈雪一瘸一拐的进厨房拿出盘子盛菜,脚腕肿的跟馒头似的,王炎直皱眉:“腿扭到了?”
“没事。”陈雪觉得自己的脚现在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了,打开外卖盒,立刻“哇”的惊喜一声,岔开了话题:“师兄真好!”
餐盒里盛着蒜蓉虾,四喜饺,以及酸辣醋鱼,几个青菜,还有一个排骨汤,全是陈雪喜欢吃的菜。
王炎嘴角勾起笑意,脸色微红:“刚好路过咱们上次吃饭的饭店……喂,丫头,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亏你还是医生,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已经和骨科的小王打过电话了。”陈雪笑道:“也就看着吓人,没多大事。”
王炎给她碗里夹菜,神色间有些犹豫,陈雪抬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师兄,有什么话就说,大姑娘似的,忒不适应。”
“哎!”王炎挠挠头,“你和李斌……是不是彻底掰了?”
“当然啊,不分干嘛,留着过年太恶心了。”
“那你伤心吗?”
“什么?”
向来大大咧咧的王炎今晚分外斟字酌句:“我看人家姑娘分手不都是要死要活精神萎靡,我担心你也这样,太可怕了。丫头,这两天局里不忙,要不我请个假,带你出去玩儿两天?”
“没那么矫情。”陈雪淡声道,“和他这么多年,再深的感情也给磨没了。只是有些想不通,身段相貌,我哪点不如谭梦,李斌要是找个比我好的也就罢了,可……”
“谭梦是鸿南集团的千金。”王炎说,“已经调查清楚了,因为一场股份纠纷的官司,鸿南的财务找到了李斌,李斌用尽全身解数,帮鸿南度过了危机,和谭梦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哦……”陈雪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所以他们两个是真爱?”
“傻啊你!”王炎勾起手指敲了下陈雪的额头,引起她的一声痛呼,“李斌是律师,最知道权衡利益,试问,糟糠之妻和美屋娇妾放到面前,你选哪个?”
陈雪吐了吐舌头,实诚道:“喜欢哪个选哪个。”
王炎赞同的点头:“嗯,同道中人。”
“李斌一边出轨,一边还要千方百计的瞒着你,还是喜欢你的。只是他不确定跟着谭梦到底能不能爬的上去,只能两边都稳住,彼时有了结果二选其一,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捉奸,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雪恨恨道:“渣男!”
“不。”王炎纠正,“现在有一种对他的称呼,叫凤凰男,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李斌今天晚上会打电话给你,挽回关系。”
“我手机坏了。”
陈雪摆摆手,跳过这个话题。然而话音才落,家里座机便响了起来。
“李斌?”
陈雪起身:“我去看看。”
走到电话旁,瞥了一眼,便转身朝王炎竖起了大拇指,按了挂断。
“师兄神机妙算!”
“承让承让。”王炎一边给陈雪夹菜,一边嘿嘿直笑,“在所里见多了这样的事,就说让你没事来晃荡两圈,好歹是个法医,也忒清纯了些。”
陈雪摇头,放下了筷子:“我还是别出现的好,一去你们所里必定死人,太可怕了。”
翌日,阳光明媚,陈雪的脚一夜之间好了大半。去骨科找小王拿了药,便直接请了两天病假,打算在家里直接睡个天昏地暗。
可是刚出医院,就接到了王炎的电话。
“丫头!”王炎的声音在那头气喘吁吁的,有些慌张,“我给你说件事,做好心理准备。”
王炎很少有这么惊慌的口气,陈雪皱眉,心里反射性的便咯噔了一声。
“李斌死了。”
三十分钟后,A市,刑侦大队。
陈雪刚到门口,王炎赶紧迎了出来。扶着她的手问:“脚怎么样,没事吧?”
“好多了。”
陈雪一边走,一边换上白大褂。她大学主修法医,在医院工作,受聘于刑侦大队鉴定死亡原因。大学毕业这么多年,经手了很多案子,因此刑侦大队的人都认识她。
“小雪来了。”
“哎哟小雪,好久不见,瘦了这么多?”
“小雪,这次的死者我瞧着熟悉,你去看看,和你男朋友长的太像了!”
陈雪:“……”
她笑着一一点头回应,王炎在她身后,讲解着事情经过:
“早上我们接到的案子,马上派人去围了现场。在翠柳湖,李斌的尸体浑身赤裸的躺在岸边,已经硬了。”
翠柳湖在A市南环,五环开外,很是偏僻。
“身体上没有一处明显伤口,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如果是淹死的,又不可能出现到岸边,肌理平常,没有被水泡过发涨的痕迹。”
两人说着话,便走到了一个小房间里。灯光昏暗,房间中有三个空调,呼呼的吹着冷风。中间放了一个小床,盖着白布,中间微微凸起,是人的尸体。
陈雪戴上手套,掀开了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