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瞳和凡辰一路前行，随着时间的推移，羽瞳发现凡辰越来越沉默，每天有很长的时间在发呆。

        四天之后，两人来到了一个村庄，村口写着，欧阳镇。

        从外面看，村子十分破败，简直是断壁残垣，而且杂草丛生，一丝生气也没有。

        凡辰没有说话，驾着马车，回忆着路线，来到一个院子门口，破败的门口，依稀能看出当初的繁华。

        两人下了马车，凡辰跳到门口，笑着说道：“来吧，我这个男主人来招待你。”

        但是羽瞳能看的出来，那是在强颜欢笑。

        两人将马车拉进院子，其余的房间都已经倒塌，不能住人了，只剩下一个大厅还是比较完好。

        之后吃了点东西，换上孝服，由凡辰领路，两个人来到村后面，羽瞳看见村后的情景，彻底震惊了。

        密密麻麻的墓堆，大概有近千个，但却只有一个墓碑，上面写着，

        “欧阳镇全体村民之墓”

        落款是，欧阳辰心。

        凡辰来到墓碑前，脸上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很平静的看着这些。

        但是羽瞳却能感觉到其中的悲凉，出言安慰道：“想哭就哭吧。”

        听见羽瞳的话，凡辰看着密密麻麻的墓群，默默的摇摇头，很是平静的说道：“哭不出来，八年前，我的眼里已经流光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我自己，不报此仇，不姓欧阳，”凡辰坐在墓前，说出来的话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羽瞳深吸了一口气，他无法想象一个十岁的小孩，跪在这么多坟墓前发誓的场景，想想都觉得心酸。

        “这些墓都是谁立得？”羽瞳看着面前近千座坟墓，疑惑的问道。

        “我。”凡辰说道：“用的将近一个月吧。当时太累了，已经记不清楚了。”

        羽瞳沉默，一个十岁的小孩，挖了近千座坟墓，将全镇的人埋葬在这里，他不敢想象这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凡辰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羽瞳却清楚，凡辰的心里不一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了解到，凡辰是那种将所有的恨都往内心深处硬塞，从外表看，只会看到一个乐观，向上，性格有点恶劣，但是十分聪明的人。

        看着墓群，剩下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微风吹在坟地的荒草上，十分的悲凉。

        凡辰虽然表面上没事一样，但是心里很乱，八年多了，连是谁做的都不知道，越想越难受，心情也越烦躁，在回忆起八年前自己的无力感，眼看着全镇人被杀，自己却只能藏在一边，渐渐地，意识渐渐的模糊，暴戾的气息从内心深处升起，灵力开始暴动，他的灵力本来就暴躁，再加上这次情绪波动太大，等他发现的时候，灵力直接失控了。

        “完了。”这是凡辰在晕倒前唯一的念头。

        羽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凡辰身上一阵灵力波动，他毫无防备，被震开好十几米。接着一股杀意迸发，覆盖整片区域。

        此时，凡辰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血红色，整个人气质都大变，仿佛不是和刚才不是一个人。

        羽瞳大惊，下意识的调动灵力，却发现体内的灵力纹丝不动，虽然还在体内，但是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只能眼睛盯着凡辰，同时羽瞳也发现，身体也不受控制了，心里只有恐惧，动一下都成了奢望，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却一点声音也发布出来。

        此时，羽瞳才发现，眼前的人根本不像是平时的凡辰，现在的凡辰杀意密布，仿佛周围充满了无尽的血海一样，浓稠的让人无法靠近。

        就这样，羽瞳眼睁睁的看着凡辰冲了过来，却连反抗都无法做到，眼看着凡辰的拳头到眼前。

        羽瞳瞪着眼睛，就站在那里等死，此时，闭上眼睛都成了奢望。但是拳头就停在他眼前，再也不动了。

        仿佛一瞬间，所有的杀意全部消失，就只剩凡辰站在那里，血红色依旧在，但是气息内敛，好像和天地融为一体，什么也感觉不到，连看着都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不过，凡辰这种状态，去的非常快，仅仅看了羽瞳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接着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

        羽瞳立马感觉回复到以前状态，灵力恢复，身体也能动了。

        羽瞳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恢复平静，但是刚才那种感觉，恐怕一生都忘不了，刚才他真的以为死定了，而且临死前闭上双眼都做不到。

        “看来凡辰身上的秘密确实不少。”羽瞳心里想到，但是却没有问的凡辰的想法，这是羽瞳的性格使然，你要是不说，他就永远不会问，这就是羽瞳。

        平静之后，连忙扶起凡辰，虽然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在他心里不会影响两人的兄弟情义，在他心里，自己的命是凡辰救得，想要可以随时拿去。

        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晕倒了，没什么大事，就背着凡辰回到了村里。

        等凡辰睁看眼睛，发现自己又出现在那个灰蒙蒙的空间内，而血帝就在自己旁边。

        看着那张除了眼睛不同以外，其他的都和自己相同的脸，看的凡辰总感觉怪怪的。

        “我这是怎么了？”凡辰问道，现在他还记得，昏迷前灵力好像不受控制了。

        血帝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什么，你的情绪波动太大，导致你的体内的杀意失控，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恐怕你就会被杀意吞噬，成为杀戮的傀儡。”

        凡辰沉默了，刚才就觉得自己陷入无尽的黑暗，无法自拔，“谢谢你。”

        “不用谢，以后没有事情的话，尽量不要回欧阳镇了，这个地方太让人伤心了。”血帝也显得悲凉。

        凡辰笑了笑，没有回答，但是对于刚才的感觉，凡辰再也不想尝试了，不过听到血帝的口气，凡辰一阵好奇，问道：“我伤心不奇怪，你为什么会伤心。”

        “我不是说过吗？我们是一体的。”血帝说道，同时推了一下凡辰，“既然醒了就赶快出去吧；有时间问这个，还不如多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失忆。”。

        “喂，好歹让我问完啊。”凡辰大声呼喊到，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往外飞去。

        就在飞出空间前，耳边飘过来血帝最后的一句话，“最后提醒你，当年你母亲临死前告诉你，在大厅的柱子里藏着东西，你可别忘了。”

        接着，凡辰出了那片空间。

        再次睁眼，羽瞳正在那里看着他，脸色虽然平淡，但是依旧掩饰不住的焦虑。

        看到凡辰苏醒，羽瞳立马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凡辰摇摇头，说道：“做了一个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傍晚了。”羽瞳说道。

        “傍晚。”凡辰觉得奇怪，记得去墓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跪的时间也不短，难道自己刚昏过去，就醒了？

        羽瞳看到凡辰奇怪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说道：“你已经昏迷一天了，现在是第二天傍晚了，也就是说，今天就是天纵节。”

        “原来我昏迷一天了。”凡辰感叹到，同时觉得身体疲惫，应该是灵力失控的后遗症，随后想起来血帝最后的一句话，倒是真的提醒了凡辰，当年确实有这件事情，不过当年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记忆都有点模糊了。

        凡辰突然站了起来，围绕着大厅里的几根柱子来回乱转。

        羽瞳不明所以的看着凡辰，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仔细观察了半天，凡辰最后停在一颗柱子旁边，又盯着看了一会，才发现这颗柱子好像有点奇怪，虽然和其它的柱子一样，但是好像没有顶住房梁，就好像是有人在房子建成之后刻意又加上了它。

        凡辰举起拳头，运转皇天八极，一拳落在柱子上。

        不过这一拳主要是震，拳头落在柱子，灵力顺着拳头，蔓延到整个柱子里，将整个柱子撑破。

        “彭。”

        一声巨响，将羽瞳吓了一跳，那可是房柱啊，这大厅本来就破，要是没了柱子支撑，他真担心大厅会塌了。不过奇怪的是，柱子倒下，房子却根本没有一点事，脸震动都没有发生。

        羽瞳见状，放下了心，随后见凡辰在翻弄着木块，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于是好奇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不知道。”凡辰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只是知道这里面应该有东西。

        凡辰在残渣里翻了半天，翻出一张不知道什么东西做出来的残图，看上去年代久远，残图背后画着一个剑，心里泛起疑惑：“这是什么啊？”

        在凡辰印象里，根本不记得有这个东西。

        羽瞳也走了过来，看着残图，问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凡辰摇摇头，说道：“我根本不知道我家有这个东西，只是当你我母亲在临终前，告诉我了柱子里藏有东西，当时我忘了，就在刚才突然想起来了。”

        羽瞳摸了摸残图，“这质地不一般啊。”

        凡辰用力撕了一下，接过根本撕不开，完好无损。

        羽瞳更是疑惑了，凡辰的力量他是知道的，以凡辰的力量都撕不开，这种纸他在灵界大陆都没有见过。

        由于这一块是残图，两人研究半天，却一无所获，只是觉得这张残图不一般，最后只能放弃。

        天已经黑了，凡辰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天纵节，怎么着也得过啊。

        凡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镯，发现里面还剩下一些肉干、干粮，于是问道：“羽瞳，有酒吗？”

        “有”说着，羽瞳取出两坛酒。

        凡辰取出干粮、肉干，找了一张桌子放在上面。

        又取出两个碗，倒上酒，说道：“来吧，今天就咱们两个，庆祝一下天纵节。”

        羽瞳冰冷的面孔上也难得闪过一丝微笑，说道：“好。”

        说着，两人端起酒，一饮而尽。

        边吃边喝边聊，倒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