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理门户（上）

        当几人心中有了想法后，便开始互相传音告知。

        “老白，你怎么打算？”赵武阳嘴唇微动，传音道。

        “还能怎么办？站出来还能争取宽大处理，继续在凌家混下去。要是不站出来，那就是当面和凌家撕破脸，只是一时意气，没有半分好处。”

        白敬欢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才一会就将其中的利害分析清楚。

        “哼，好歹我俩也是先天武者，岂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在我们头上指手划脚，我早就看不惯了，撕破脸就撕破脸，他还能奈我何？大不了我就离开千机镇，去别的地方投奔。”

        赵武阳块头硕大，做事也冲动，而且自尊心挺强。

        自从黑东原死后，凌家武者就以他俩马首是瞻，两人实力也相近，都是先天三四重，于是现在凌家武者也就分成了两派。

        这就像“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道理一样。

        两人初掌权势，就有些飘飘然的感觉，所以才做出那些强拿强占的事。

        但白敬欢识时务，懂进退，他早就明白，逞一时之勇，只会惹麻烦。

        而赵武阳行事却粗暴鲁莽，再加上不肯在依附于他的武者面前失了面子，所以决定硬扛一次，看看凌天风能拿他怎么样。

        如果凌天风无法奈何他，那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爽歪歪。

        他已打定主意，等过了这几天，就卷些好处，带着手下从千机镇离去。

        “唉，赵兄，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老凌家待我等还是不错的，你若去了别的地方，就是外来人，会受排挤，比不得当前我俩受器重。再者，凌家很快就要发达了，两位小姐不说，光是少主这修炼速度，说不定很可能成为真玄高手……”

        “哼，老白，那些话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全是拿来糊弄我等的呢？还有，老白你就真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你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寄人篱下的滋味可远远不如自己开创一个家族来的爽。”

        两人为此争论起来，而时间则是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直到燃了半柱香，白敬欢冷哼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站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望着白敬欢。

        “禀少主，我白敬欢愿坦白所为，这段日子，我共拿走了三张白狐皮，五串上好珠玉，支用白银五百八十二两……”

        凌天风冷着脸听完，道：“既然你主动站出，那本少主也说话算数，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除了要将上述财物一分不少地归还外，还要接受家规的惩处。”

        “你，是否愿意认领？”

        白敬欢沉默了小半响，抱拳道：“还望少主从轻发落。”

        凌天风点了点头，继续等着。

        那些以白敬欢为首的后天武者见此，心里纷纷犹疑起来，有瞧不起的，有不甘的，也有信服他并愿意继续追随的。

        很快，又有几名后天武者站了出来，并坦白了自己的所为。

        香，燃得很快，已接近底部。

        场上的气氛也几乎在这一瞬间变得凝固了。

        大部分的目光，也在这时候，投向了赵武阳。

        赵武阳神态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少武者见此，心里稍安，有人带头就是不一样，事再大，算账也不会第一个算到他们头上。

        于是，就都原地不动地等待起来。

        香燃到了底部，凌天风站了起来，扫视了未站出的众武者一眼，随后偏头看向众掌柜。

        “各位掌柜，事情已到这份上，相信做了那事并有良知的人都站了出来，如果还有人没站出，大家就指出来吧。”

        凌天风顿了一顿，声音拔高八度道：“大家放心，凌家，自是由我说了算，还没有人敢在本少主面前耍花样。”

        “而且，绝不会波及到你们，我相信大家和我一样，希望凌家越来越强，越来越公平，越来越有人情味。”

        众掌柜听完不由一阵振奋，首先徐掌柜站出来指着一名后天九重武者道：“宋无叶，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你从我回春堂拿走了一株百年灵芝，还有三瓶丹药以及七十八两银子。”

        宋无叶当即沉下了脸，冷冷看着徐掌柜道：“姓徐的，你少血口喷人，老子压根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掌柜被反咬一口，脸都涨红了，欲继续争辨。

        凌天风摆了摆手，走到宋无叶面前，上下打量道：“宋无叶，你可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少主，你休要吓唬我，宋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宋无叶抬起胸膛，目光忤视着凌天风。

        凌天风笑了笑：“本少主绝不冤枉任何人，但也绝不放过任何谋我凌家财物者，你既然坚持说自己没做过，那想必真地是徐掌柜在诬蔑你。”

        徐掌柜一听，脸顿时发白，忙道：“少主，此事如是徐某做假，那就让徐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另外，回春堂的伙计以及秦大夫都能做证。”

        凌天风眉头皱了起来，重新坐回位置，道：“两人说辞不一，但我相信大家心中都有了数。现在，我就要清理门户。”

        说罢，目光逼视向宋无叶，冷眼道：“宋无叶，你敢做却不敢承认，此等行径别说让同为武者的我小看，就连那些三岁小儿也看不起。现在，我不会再听你的辨白，而且，我还要施惩戒于你。”

        “惩戒？”

        不少人心里都好奇起来。

        宋无叶心里也有些紧张，但他犹自强撑着，“少主，你独断专行，会坏了自己名声。”

        “名声？你少跟我谈名声。”

        凌天风提起玄铁棍，冷声道：“现在，我只跟你谈后果。依照凌家家规，你不止侵害凌家财物，还拒不承认，当打出凌家。”

        宋无叶面色霍然一变，但当看到赵武阳仍安然自若地样子，便又落下心来。

        “哼，你真把自己当家主了吗，姓凌的，我告诉你，现在根本就没人听你的话，更不会动手。你想把我打出凌家，真是笑话。”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凌天风冷笑一声：“也不用别人，今日我亲自料理门户，让尔等大开眼界。”

        说罢，一挥手，立时所有人都退了开去，给两个留下一个空地。

        宋无叶脸色发青，硬着头皮冷笑：“棍棒无眼，姓凌的你可要想好，不要逼我动手。”

        “哪里来的废话，让你动手就动手。来人，抬上兵器，你自己选好，免得让外人以为本少主欺你手无寸铁。”

        凌家开会，武者一般都禁止带兵刃进入会场。

        当即就有家丁抬上两个兵器架子来，上面摆放了刀枪剑棍，长矛大戟，铁锤利斧，弓箭铁索等，几乎大部分的兵器都有。

        宋无叶已骑虎难下，只得上前挑选了一件丈八长矛。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这根长矛占尽兵器长度上的优势，这让他底气大壮。

        两人走到空地，对视着。

        “宋无叶，我也不想太过为难你，你只需接下我十棍，十棍过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当然，前提是你得活下来。”

        “大言不惭，且让我看看你个毛头小子几斤几两。”宋无叶暴喝一声，端着长矛就冲了过去，携势猛然一刺。

        凌天风单手持棍一劈，玄铁棍就打在了长矛上，一股大力轻易就将长矛荡开。

        接着，凌天风身形暴动，如一道利箭般，冲了出去。

        宋无叶当即后退，长矛的优势是远刺，而其缺点，则是不利于短兵相接，一旦让人近身，就完全施展不开。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凌天风的速度太快了，只三步就赶了过来，举棍直劈他的当胸。

        宋无叶当即横矛格档，那一棍劈在长矛上。

        砰！

        铁制的长矛被生生打弯，而擎举长矛的双手虎口，直接就被震裂。

        宋无叶双手发着颤，眼神骇然地望着被打弯的长矛，这才一下啊，怎么就这样了。

        “姓凌的是天生神力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方才那一击，他没感觉到有真气的加持，这就说明，凌天风光是打出的肉身力气，就将近千斤了。

        因为唯有千斤巨力，才会将一柄坚硬的长矛打弯。

        这时，凌天风再次劈下一棍，棍影重重，棍风如龙咆哮。

        宋无叶当即就慌了神，但他只能继续死扛：“他说的，只要我接下十棍就行了。十棍，我一定要接下来。”

        宋无叶调动全身气力，咬牙硬扛着。

        砰砰砰！

        三下过后，长矛又出现了三个弯处，而他的双手掌，则是鲜血淋漓，这都是虎口碎后流出的血。

        “再来。”

        宋无叶眼睛通红着。

        “如你所愿。”

        凌天风冷哼一声，再次出招，也不施展武技中的技巧，纯粹地以蛮力攻击。

        砰！

        砰！

        砰！

        长矛生生打断，棍子借助余力劈在了宋无叶胸口，顿时后者像口破麻袋般倒飞出去。

        “还有两棍，加油。”

        凌天风踱步走到他跟前，像看条死狗一样看着宋无叶。

        这般居高临下的姿势，让宋无叶只觉脸烫地厉害，这摆明了就是在赤果果地羞辱他。

        “你……”

        还待再说，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这是身体受到巨力震击导致气血躁动的结果。

        过了一会，宋无叶艰难爬起身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身体像是散了架，有几处骨头都快散了。

        他死死咬着牙，又去兵器架前。这下他学乖了，再不敢妄想进攻，只想着如何防守。

        很快，他就选了根粗壮的狼牙棒。

        凌天风再次怒冲而上，他不会动用拳脚，说只出十棍就只出十棍。

        “第九棍。”

        凌天风凌空一跃，玄铁棍在空中高高举起，其落下之势，如苍鹰扑食，凌厉而狠辣。

        宋无叶眼皮猛地跳了起来，体内所有真气都动用上，更是扎出马步迎击。

        而场外，所有人都呼吸急促起来，就连那看似泰然处之的赵武阳都眉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