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救我，但你终究是来了，所以……这是你应得的。”

        燕诚躺着的那间房间内，郭小曼已经恢复了燕诚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望着床上不知是因为精神耗损过大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燕诚，她眼里闪过一丝决然。

        随后抓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轻轻划下，立即一道血线出现。

        她手掌微握成拳状，那血线变成了血珠，凝在拳端，最终血珠串成了线，缓缓流下，落到燕诚那干燥的唇边。

        似乎是第一次，又似乎已经很熟练，郭小曼那已经放下匕首的右手快速在燕诚的两颊轻捏，他紧闭的双唇微张，于是那鲜红的线便直达他的嘴里，最终流入喉咙。

        昏睡中的燕诚自然不知道刻下正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一切，然而还是有人发现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走了什么运，身为一个无名小卒，竟然能够汇聚郭乔两家的血脉，如果不是他救过我，我现在肯定会乘着他昏迷而将他杀死。”

        钟夕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在说道“杀死”二字的时候，她的眼里竟真的闪现出了浓浓的杀意。

        尽管这杀意一闪即逝，但还是存在过。

        郭小曼感受到了这抹杀意，但她的动作从未停止，也不曾说话，只是表情认真肃穆地进行着自己正在进行的行为，好似在进行一场庄重崇高的仪式。

        片刻之后，钟夕颜又道：“你弟弟已经安全了，考虑到你们或许还不打算一起出现，所以我让他先回去了。”

        郭小曼依旧没有说话，拳端的红线越来越粗，最后竟变成了筷子般大小，且速度越来越快，燕诚那苍白的脸色瞬间红润了起来，而她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比燕诚之前的脸色还要差。

        “你不要命了？”

        钟夕颜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一抹不该出现的惊色雀然跃上，之后便不肯落下：“这么一次性输给他这么多血，你会死的。”

        “你应该知道，他身上有乔家那只凤凰的血脉，除非我不去做，一旦开始，便不可能停下，否则死去的就会是他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小曼终于开口，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只不过语气中已经透露出极大的虚弱，仿佛下一刻便会气绝身亡。

        “真是一对固执的人儿。”

        钟夕颜嘴里骂着，也不知道骂的是谁和谁，不过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一个闪身，便已经道了郭小曼的身后，双掌抵在对方的背心，一股寒气换换输了过去。

        感受着体内那股肆意的寒气，郭小曼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狡黠的弧度，她拳端的血液尽管还在流下，速度却是越来越慢，最后速度停在了某一个固定在了血液近乎凝固的速度，不过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那血液依然在往下流着。

        而她脸上的颜色也不再变得更差。

        “你早就知道我会出手吧？否则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因为他救了你一命就要一命抵一命，更何况这小子还没到那生死攸关的地步，所以……你这是在试探我？”钟夕颜冷冷地道着。

        “你说过了，我不甘心。”

        郭小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始了另外一个话题：“我的确不甘心，想必你也不甘心，既然那些老家伙们让我们这么不甘心，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也不甘心一回呢？”

        “乔家那只凤凰宁愿死，也不接受命运的安排，在燕诚的身上，我看到了她的涅槃，既然她选择了他，我也只好赌一把，就算最后输了，至少不能让别人以为我好欺负，就可以随便安排我的未来。”

        “他们想让我做没有道理的事情，而我却想去做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么……就让他们不舒服去好了。”

        说到最后，郭小曼笑了起来，钟夕颜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郭家明明没有什么战力，却能跻身五大世家，并且传承如此之久，因为你们连自己人都算计，真是可怕的敌人，我现在开始怀疑，之前要跟你结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了。”

        “只可惜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不过算计这个词你倒是用得挺准确的，对于一个只会用后辈来铺垫道路的家族，如果真能把他们算倒了，那也是不错的结果呢。”郭小曼脸上的神色开始恢复，笑容也变得好看了许多：“不过说到选择，我倒是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至少，你比我想象中的盟友要好相处多了。”

        钟夕颜没能看到她的神色，不过她能感受得到对方心里的那份喜悦，不由打趣道：“想来这番话已经在你心里说过无数遍了吧？”

        “总有一天，我会在那些老家伙的面前去说的。”郭小曼道。

        拳端的红线在说话间渐渐变小，直至最后消失，郭小曼望着掌心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的伤口，突然说道：“合作愉快。”

        “我试探你，你也试探我，那么，合作愉快。”钟夕颜也淡淡道着，不过眼底那抹欣喜却是藏匿不住。

        “试探这个词用得不好，应该是说我们都在展现自己的本领，至少能够让双方都看得清楚，自己的合作伙伴是否值得托付。”郭小曼纠正道。

        钟夕颜有些恼火，她一直保持的冰冷的面孔在郭小曼面前似乎相当的透明，这让她觉得自己非常的可笑，可愚，于是冷嘲道：“你不去当语文老师真是可惜了。”

        “我曾经是这么想来着，只是可惜啊，我当初读的野鸡大学，各种证件都没考，没有哪间学校会收我的。”

        “那些老家伙虽然令人厌恶，不过有一句话说得非常的好。”钟夕颜败下阵来，无奈道：“千万别跟郭家的人聊天，因为他们不仅不会聊天，你还永远讲不过他们。”

        “哈哈……这话有见地。”郭小曼开心地笑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