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涟漪手里攥着那根奇怪的棍子,只等那男子伸手来接。那男子果然不含糊,瞬间出手,攥住了棍子的中央,只见一流火花,“啪”“哎呦”“噗通”几声响起,众人隐隐闻到一股焦糊之味儿。再看那男子,远远的摔到了一张桌子下面,“哎呦哎呦”的鬼叫个不停。
姓温的那个人心有不忍,忙过去把他扶起来,等他站起身来后,众人都不由失声大叫起来,当然,也有人开怀大笑。
原来姓林的那个男子此刻头发仿佛烫了一个超级的爆炸式,一根一根的全都竖起,不仅如此,本来颌下留的一绺胡子,此刻居然也根根竖起,这模样实在好笑。不管是惊叫的还是大笑的,几秒钟后,又爆发了一阵震天动地的笑声。
那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只见已经焦黑一片,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水涟漪和那根淡蓝色的棍子,话也不敢说,一转身便逃掉了。
水涟漪等众人笑声稍停,扬眉问道:“还有谁想试试这‘怒发冲冠’的模样吗?本姑娘奉陪到底!”
其余人等尽皆摇头,瞬间酒楼一丝声息也没有了。
“那就好,本姑娘要喝酒了!伙计,老板!我的一百壶酒呢?”水涟漪仍然没忘旧事,又开始要那一百壶酒。
伙计看看老板,老板的嘴咧得跟吃了苦瓜一样,对着伙计直摇头:“赶紧端吧!先把别的桌上的撤下来,不够再到其他酒楼去借!”
水涟漪这才心满意足,兴致勃勃的坐下来,刚想再喝,只觉脑袋发胀,眼前发黑,心里发堵,只想呕吐。刚才她是乘着酒兴又闹又耍,此刻静下来,马上酒劲儿就上了头,眼看身子摇晃,就要一跤跌倒地上。
正在此刻,隐隐听到酒楼老板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的大叫起来:“李将军,您可来了!您的那位朋友正在这儿喝酒呢!非让我们上一百壶酒,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酒壶?可是不上又不行,您的这位朋友可真是厉害……”
水涟漪越来越迷糊,渐渐的听不清老板都在说些什么,只听耳边有人叫了几声“水姑娘……”,然后便一无所知了……
林啸风走进这座酒楼时,水涟漪已经被李毅然带了回去,所以两人未能相遇。林啸风恰好也坐到水涟漪不久前坐过的地方,酒楼老板忙上前招呼:“林将军,您请坐,酒菜马上就上来!”
不想一声“林将军”,惹得许多人吃吃的笑起来。林啸风愕然的回顾四周,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伙计把酒端上来,林啸风随口说道:“今天这酒上得倒是很快!”
伙计一笑:“您不知道,方才有位客官要了一百壶酒,只是喝了一壶便醉倒了!所以,这酒早就预备好了!1”
“哦?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一百壶?”林啸风有些不解.
“谁知道?一个姑娘家,居然疯疯癫癫的,可是大家又惹不起她,只好由她来闹啦!”那伙计想着方才的情景,仍旧有些好笑。
“哦!”林啸风没有心思打听旁人的事,因此也不再多问,自顾自的喝酒。隐隐约约听到远远的有人在议论,“多亏这位姓林的将军晚来了一步,否则大概也要弄出一个‘怒发冲冠’的模样,那就可惜这副好相貌了!哈哈哈!”
林啸风听出这些人是在说自己,不由心中恼怒,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酒杯顿时粉碎,那一旁议论的几个人立时没了声音。伙计吐吐舌头,心里说:“今天的客人火气都好大!看来得小心伺候,一会儿不定来个什么主儿,弄不好再把酒楼给拆了,那可就糟了!”
一边想,一边赶紧跑过来,给林啸风换了一只新酒杯,同时满脸赔笑,问道:“林将军,您别生气,要什么只管说!”
林啸风哼了一声,开口道:“给我也拿一百壶酒来!”
伙计傻了,半天不动地儿。
林啸风一拍桌子,“你听到没有?刚才有人要一百壶酒,你就给准备,我要就没有吗?如果拿不出来,干脆把酒楼的招牌摘下来算了!”
此时老板也跑过来,接口说道:“林将军也让我们把酒楼的牌子摘掉,上面写上:‘这里只卖一壶酒,多了不卖’吗?”
林啸风一愣:“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让伙计给我上一百壶酒,方才不是有人要过吗?为什么我要就没有?”
酒楼老板嘴咧得更大了,勉强笑道:“林将军,您不知道,刚才我说的那句话就是那个要一百壶酒的姑娘说的,我们这里实在没有那么多的酒壶,刚才都是借来的,刚刚还回去,你看……”
伙计突然聪明起来,“老板,我们没有酒壶可是有酒坛子啊,林将军,给您拿两坛好酒行不行?”
林啸风被他们说的摸不清头脑,点点头:“算了,算了,就用酒坛子吧!”
酒楼老板长出一口气:“林将军,还是您大人大量,方才那位姑娘,非要一百壶酒不可,哎,看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看来这酒楼老板也读过几天书,感慨之余,居然想到这样一句话,幸亏没让水涟漪听到,否则他这酒楼可真危险了!
林啸风喝了几杯酒后,突然问一旁伺候的伙计,“听你们方才所说,那个要一百壶酒的是个姑娘?”
伙计忍不住笑了,“不错,是一位非常美的姑娘,恐怕这洛阳城再也找不出一位像她那样美貌的姑娘了呢!而且这位姑娘也是个性情中人,肯定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否则也不会来这酒楼里大闹了!”
林啸风点点头,心里叹道:“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常十之八九,若是能闹一闹,就忘了那些不如意的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呢!”
伙计见林啸风微微点头,又笑道:“那位姑娘说不定将军还能有机会见到!”
林啸风看他一眼,用目光询问。那伙计接着说道:“我想那姑娘大概是李将军的红颜知己,李将军对她关爱之极,今天她喝醉了,就是李将军把她从这里抱出去的!”
林啸风心里有些诧异,一直没听说李毅然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看来是自己对朋友太不关心了,这段时间都是大家陪着自己,自己却很少过问他人的事,过几天得要好好的向李兄弟庆贺一下了!
李毅然把水涟漪抱出酒楼,叫了一辆马车,把她送回家里。一路上心里踌躇,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向林啸风提起。虽然知道林啸风对水涟漪并未忘情,但是林府正在准备为林啸风大办喜事,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水涟漪的事说出去,恐怕掀起的波浪就太大了。可是若是不说,自己岂不是做了小人?
李毅然左右为难,只得先等水涟漪醒了再说。
水涟漪这一睡又是半天的光景,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只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所以一连声的叫道:“老爸,姐,我渴死了!我要喝水!”
功夫不大,有人把水送到了她的嘴边,水涟漪痛痛快快的喝了一气,这才睁开眼睛。见眼前不是老爸,也不是姐姐,却是李毅然端着茶杯站在眼前,不由诧异起来,“李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在这儿?我在哪儿?”
这一连串的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李毅然无法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水姑娘,你今天在酒楼喝醉了,我把你带了回来,你忘了吗?”
“啊?我喝醉了?我会喝酒吗?”也不知水涟漪是在自问还是再问李毅然。李毅然摇摇头,苦笑不已,心里说:“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怎么能是妖呢?”可是心里忽然想到酒楼老板说的那件事,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弄个水落石出。终于忍不住问道:“水姑娘,听说你今天把一个男子给打倒了?你到底用的是什么兵器?”
“哦!好像是有这回事!”水涟漪终于想起来了,从身边摸出那根棒子,递给李毅然,淡淡地说道:“就是这东西喽!我老爸送给我防身的!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是一根高压电棒而已。”
李毅然看着那根淡蓝色的棒子,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他狐疑的看向水涟漪,心里说:“就凭这东西能将人打成那样吗?”
水涟漪见他半信半疑的样子,叹一口气,懒洋洋的把棍子接过来,打开手柄上的一个开关,瞬间淡蓝色的棒子光环围绕,弄得人眼花缭乱。水涟漪随意往身边一盆花上一戳,只听一阵火花爆裂的声音响过,那盆花瞬间枯萎,枝叶凋零。
李毅然吓了一跳,再看那根棒子,又恢复了原样。
世上有这样神奇的东西?李毅然想问,却没有说出口。
水涟漪却突然说道:“李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李毅然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水涟漪又问:“你怀疑过我的来历吗?”李毅然又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个什么人?”水涟漪追问道。
李毅然有些迟疑,但很快就抬起头来,看着水涟漪的眼睛,说道:“大家都传说你是——妖!”
“什么?我是什么?你们居然以为我是妖?”水涟漪十分惊奇的跳起来,“你们怎么会这样想?”
李毅然的话着实吓着了水涟漪,他们居然把我当作了妖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从何说起?水涟漪瞪大眼睛看着李毅然,等待着他的解释。
李毅然看着水涟漪的反应也有些疑惑不解,不过还是实话实说:“自从上次你在法场上突然失踪,大家就都这样认为了!”李毅然的优点就在于诚实,不会口是心非。
水涟漪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太可笑了!你们居然把我当成了妖怪?我是妖怪!”笑了一会儿,又突然想到,自己无声无息的失踪了,在旁人的眼里不是妖怪还能是什么?
“李大哥,我跟你说话你信不信?”水涟漪止住笑声,一本正经的问道。
李毅然方才看着水涟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此刻见水涟漪问自己,忙点头答应。
“那好,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能说出去!就让那群蠢猪以为我是妖吧!”水涟漪嘴里说着,心里却狠狠的骂道:“特别是林啸风那头蠢猪,你就当我是妖好了!你这头蠢不可及的——猪!”
等水涟漪把自己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毅然之后,李毅然整整的又琢磨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展开了眉头。
水涟漪不放心的问道:“李大哥,你信不信我说的话?”
李毅然满脸郑重的点一点头,“我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听完此话,水涟漪简直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从床上跳下来拉着李毅然足足转了三圈,一边转一边说:“太好了,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哥哥了!”
李毅然被她的突然袭击弄得手足无措,满脸通红,又满心的喜悦,等她停下来后,真诚的说道:“水姑娘,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
“错啦!”水涟漪忙纠正他的语病,你应该叫我“涟漪,哪有哥哥称妹妹作水姑娘的?”
李毅然笑着点头,认下了这个一千六百年后的漂亮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