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蛋、庆霞，听得吼叫声，慌忙奔入屋里。只见老王的脸上，现出惊讶之色。牛蛋忙走到身边，见红姝躺在床上，脸色发黑，全身肿胀，吓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牛蛋才道：“老王叔，这是怎么回事？”

        老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药下错了？”

        老王忖了半晌道：“庆霞，你去看看我的药，是不是抓错了？但我抓药，历来都不会错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要是这闺女有事，我也只能歇手不干了。”

        牛蛋也着急地跟着庆霞，去查看老王的药。庆霞走进来道：“爹，没啥问题，我还用银针试了毒，也没见有毒性。难道是她，对这药过敏？”

        老王摇摇头道：“对这药过敏的人很少，几乎没有。她的脸色发黑，全身肿胀，看似被水浸泡，引发的症状。”

        三人急得没法，大娃听见声音，走进来道：“发生什么事了？”

        牛蛋伸手指着床上的红姝，大娃见了也吓得够呛。

        大娃讶然道：“以老王叔的医术，救她不成问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老赵叔呢，他到哪里去了？”

        牛蛋把他回家取钱的事说了一遍，大娃愣道：“此人心术不正，我怕他回去，不是取钱，而是搬人去了。”

        牛蛋、庆霞、老王，呆呆的望着大娃，不发一言。

        大娃见三人默不作声，是被吓住的样子，忙道：“大家不必惊慌，他即使带着人来，我们也不怕他。这件事，蹊跷得很，我们要做好准备。”

        牛蛋叹道：“老王叔，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带红姝到这里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老王摆手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先尽力营救闺女，找到她脸上身上浮肿的药方，再对症下药。庆霞，你去叫你哥回来，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庆霞慌忙应了一声，朝地里跑去了。

        留下牛蛋、大娃，牛蛋忙道：“老王叔，我们能帮你什么吗？”

        老王叔叹道：“牛蛋，你把水缸洗一遍，再换两只木桶，去井里挑水回来。先不要倒在缸里，把水烧开，倒在缸里，多洗几遍。再去山下，挑水倒在缸里。”

        牛蛋也明白几分，老王是怕水里有毒。牛蛋只得照做，暗骂老赵不绝。众人正在慌乱，却听院子外的扣门声不绝。

        牛蛋走出来嚷道：“谁呀，大呼小叫的。”

        老赵听得是牛蛋的声音，朝院门吼道：“是我，老赵，给你们拿钱来了。”

        牛蛋将院门打开，只见老赵抢先将院门把住，让过身后的一干无赖。牛蛋大骇道：“老赵，你耍无赖，治病想不给钱？”

        老赵冷笑一声道：“他们都是来看他老王的，是否像村里人都说的，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牛蛋阻住老赵，不让老赵等一干人进屋。老赵怒目朝牛蛋喝道：“牛蛋，我闺女病得严重，难道连进去看她一眼都不能？”

        牛蛋阻止不住，忽听院门一声轻响，闯进来一人，朝老赵等一干人喝道：“想干什么，想打架，砸我家啊？”

        牛蛋一看，正是庆明。他扛着锄头，从地理喘吁吁的走来，额头上正冒着热汗。穿着件长袖的T恤，却穿着半截的裤子，脚上蹬着一双解放鞋。

        众人一看，吓得望老赵身前一站道：“老赵，他早有准备，你看这事怎么办？”

        老赵冷笑一声道：“你们来是看他爹治病，怕他怎滴？他拿着锄头，难道就怕了他？他爹的手艺，你们要看得清清楚楚，到了村长那儿，才好做交代。”

        众人点头应命一声，都朝庆明望去。

        牛蛋走到庆明跟前道：“庆明，这事都是我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庆明摆手，将锄头放在猪圈门口，道：“牛蛋，这事怨不着你。庆霞都和我说了，他家就那无赖样，做事也没得一点见得光。难怪今年，别的村都下了雨，就我们村不下。看来是老天要惩罚咱们村，不下雨了。”

        牛蛋不好意思地道：“庆明，你虽然不怪我，但我的心里，也很难受。来了那么多人，就像来闹事的一样。”

        庆明冷笑道：“就他们，不敢。他们来这里，不要招呼他们，你给我看着，不要他们偷我家的黄瓜、西红柿。”

        庆明说着，走进屋里。

        牛蛋只得坐在凉棚下，守着众人。当中有几个不安分的，便想去偷老王家的黄瓜。牛蛋呵斥一声道：“你们想干啥？反了天了，竟想偷黄瓜？我告诉你们，谁敢动，老子日后见着你们单独出来的时候，打得你们半死。”

        众人听得牛蛋发狠话，只得规规矩矩地坐在那不动。老赵吆喝一声，走到牛蛋跟前，喝道：“牛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我就要去摘几个吃，你又敢咋滴？”

        忽听得大娃走出来喝道：“老赵叔，不敢咋滴，就打断你的腿。为了给你家的闺女治病，你还想摘人家的东西？”

        老赵趁机，朝大娃道：“不摘黄瓜可以，我要见见我女儿。”

        大娃指着老赵，喝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还想见你的女儿？把这群无赖王八蛋叫滚出去，就让你见，否则休想。”

        老赵冷喝一声道：“怎么，是不是我家红姝，没得救了？大伙冲进去看看，是不是我家红姝没得救了？”

        大娃横在门口，堵住众人道：“谁要进来，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要是不听劝，我大娃也不是那种怕硬的人。”

        当下一人，朝大娃撞去，喝道：“我就要进去，你想咋滴？”

        大娃见他过来，猛地一脚踢出，踢得他滚到院坝里，连连呼痛。众人救起他，一起喝道：“大家一起上，弄死他，大不了大家一起偿命。一起偿命，又判不了死刑。”

        大娃见众人一齐蜂拥而来，就他两兄弟，要打过他们，必是不能。

        牛蛋暴喝一声，将椅子举起，朝众人喝道：“谁敢耍无赖，我的兄弟们，都在门外等候。”

        众人朝门外一望，不见一人，冷笑道：“今天，就是你两兄弟的死祭。”

        大娃抱起一人，朝人群中一扔，和牛蛋并肩到一起，拼命打杀。但他二人，不敢要了众人的命，只得与他们周旋。可围着他们的十几人，都个个想他们死，不把他们弄死，他们的心里难过。

        大娃、牛蛋冷喝一声，即使不把他们弄死，也要把他们变成废人。他们的脚，朝那些人胯下踢出，饶是如此，没有一人退。

        牛蛋惊疑地道：“大哥，兄弟们都去哪了，怎么还不来，我快坚持不住了？”

        大娃沉吟道：“恐怕他们被爹娘叫回家去了，他们想弄死我们，我们得处处小心。你攻左面，去抢椅子，我攻右面，去抓桌子，这样会好一点。”

        众人见他两兄弟，无以招架，老赵冷笑一声，指着牛蛋，朝众人喝道：“把他弄成残废，不要把他弄死了。最好把他的小鸟废了让他一辈子绝后。”

        牛蛋白了老赵一眼，一脚踢倒两人，便朝他抢来。要不是老赵提醒了他，他还几乎想不到主意来对付这伙人。

        大娃死命的和众人猛打猛拼，脖子也被人勒住，就要气绝。忽听得牛蛋一声咆哮道：“大家放了我哥，否则老赵也会命丧此处。”

        老赵连声呼喝道：“大家放了大娃，放了大娃，切不可轻举妄动。”

        众人害怕老赵有闪失，都是来帮他出气的，要是他有三长两短，钱找谁出去？都是怕事的人，正想将大娃放了，忽听一人，从门外走来道：“慢着。”

        老赵朝门外望了一眼，不是别人，正是来福。老赵的眼里，掠出一丝喜色。

        众人朝来福道：“不放大娃，老赵有危险。”

        来福走到凉棚底下，坐了下来道：“你们猪脑子，不好好想想，放了大娃，他兄弟们从外面来了，你们还能活命吗？他弟兄们，都是亡命之徒，杀了人，大不了跑了。他爹又是残废，谁敢把他们抓到牢里去？”

        众人得来福指点，又把大娃勒紧，喝道：“牛蛋，听见没有，我们不是猪脑子。”

        众人才一说完，便又听一个脚步声走来，大家惊呼道：“罗桑。”

        罗桑走到凉棚下坐下道：“你们不用担心，放心做去。他家的其他兄弟，都被我哄到河里抓鱼去了。这几天上游涨水，河里的鱼多了十数番。”

        牛蛋、大娃，听得兄弟们来不了了，吓得面如土色。

        罗桑将一只脚，搭在老王家的桌子上，沉声道：“你们给我想清楚了，十几个人，偿两条命，大家的刑法，不过坐十几年的牢。牛蛋弄死老赵，得偿命。况且我们是来救人的，救人中有所伤亡，在所难免。到时就说就老赵时，老赵自刎身亡，为的就是保住兄弟们的命。你们无过，反而有功。”

        牛蛋喝道：“罗桑，你好毒，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处，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罗桑将腿放下，坐直身子，叹了口气道：“那你就做鬼去吧，管的事太宽了，不容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