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自动登录 忘记密码? 注册用户
第二章 活人穿丧鞋
小说名称:《活人祭》 作者:鬼九 字数:3369 更新时间:2021-01-22 19:56:14
    老八倒是被我吓了一跳,嘟囔埋怨了几句,说是咋咋呼呼的吓死老子了。

        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点了根烟吸了几口,抬头看着靠在柜台上的老八:“刚碰到点事儿,怪瘆人的。”

        他呲牙一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敢情还说我今儿去三公里测鞋样看到死人脚丫子动态的事儿。

        不过一提这件事儿我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今儿看到的不像是幻觉。

        “老八,跟我来。”我一把拽起咋呼的老八出了门,麻利的打开我铺子的卷闸门拉着他进了店。

        “咋,活见鬼了?”老八浑身抖了一下,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哪有!倒是接了一个生意。”我嘟囔了一句,感觉有些秃噜嘴,连忙从鞋柜子将那双高跟鞋丢给他。

        “哎呦,这年头还有穿这种鞋子的,挺复古的嘛。”老王眼睛一亮,右手一抄从我手中拿过那只蹭了皮的鞋子打量了一下,“有点上世纪上海风的味道。话说这皮子咋没见过,煞白煞白的感觉像人皮一样,怪瘆人的。”

        人皮!

        我猛地抬起头,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咋?你说这是人皮?”

        倒是老王一副诧异的样子,摸了摸我的脑门:“你小子一惊一乍的真见鬼了咋滴,这又不是兵荒马乱的年头,哪有割人皮的。”

        靠!

        我被吓得心里像是悬着一颗石头一样,指了指脚踝处的带子:“喏,看着是不是像今儿那女尸脚上的印?而且这鞋子也是36码的。”

        老八眯着眼睛瞅了半天,一副不打紧的把鞋子丢在了柜台上,拍了拍我的肩膀:“您得嘞,病得不轻,赶紧回家歇着先。麻溜的关门,玩命的吃药,别一惊一乍的吓唬自己。难不成女人自己提着鞋子给你做生意咋滴。想啥呢!”

        倒也是!

        听老八这么一说,心里也长松了口气,说笑着关了门赶趟子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来铺子,还没开门就被老八拽了进去。

        “喂,大成子,昨儿的事有新进展了!”老八一副八卦的模样,搓着手捣了我一拳,“想不想知道,想不想知道?”

        “有屁快放,今儿还有好几件生意赶工哩。”

        老八撸了一口串,小声说:“听说死的是李家湾老王家的闺女,三年前跟着一个煤矿上的小四川私奔了,谁知道昨晚从三公里挖出来了。今儿我去集市上进货,听李家湾的人说,昨晚上老王家寻了阎神婆作法呢。据说是在四川中了邪死的,不过咋出现在三公里处就不晓得了,搞得神神叨叨的,明儿一早说要火葬,怪可怜的。”

        火葬?

        我也觉得挺揪心的,本来是个挺正常的仪式,但在大西北要是提到火葬,估摸着不是生前不讨好,就是死的怪。

        和老八扯了几句,心里寻思着赶紧把白丧鞋给做好喽,别赶着明儿火葬喘不上新鞋,也不是啥好兆头。

        照老规矩在铺子里生了火,烧了黄纸压命,埋头纳鞋。

        紧赶慢赶,刚把昨天那具女尸的鞋子纳好了,铺子里就钻进来一个人。

        这大冷天干咳的声音,空旷又有些嘶哑。

        我抬眼一看,是昨天的老婆子。不过今儿一身白色的孝服,腰上缠着一条麻绳,右手撑着一根拐杖,看模样老了不少,也没啥精气神。

        老婆子盯着我看了几眼,眼圈发黑,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本想着问问老八说作法的事情,不过又想着老太太家出了这么大事儿,可不能再伤口上撒盐了。

        “老太太,白丧鞋弄好了,你瞅瞅。”我从柜台里摸出一双女尸的白丧鞋塞到了她的手里。

        老婆子嗓子哽咽了一下,摸着鞋却瞅着我,眼睛里似乎闪烁着一丝笑,然后轻微的点了点头。

        咯噔!

        我被她盯得有些发毛,明明是家里死了闺女,咋觉得有欣慰和喜悦的感觉。难不成还真的像是老一辈说的岁过六十半人疯,对死这种东西没啥感觉咋滴。

        顶不住她打量的眼神,我干咳了一声,扭头喝了一口茶:“老太太,二十块。”

        “成娃子,这是五十。”老婆子回过神,笑盈盈的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塞在我手里。

        这……

        我刚想说给多了,给您找钱,谁知道老婆子竟然一把拉住我的手,从头打量到脚:“照着你的鞋码给我再做一双男鞋。昨儿阎神婆说那小四川也死了小半年了,我家闺女再下面寻不见她男人,孤单的紧。说是让我纳一双男鞋烧给小四川,让他去寻我家闺女。”

        阎神婆这么神叨?

        “得嘞,今晚八点你来取。”

        哪有送上门的营生往外推的,何况寻阎神婆作法也就是求个安慰,看老婆子白发送黑发的面子上,也就不打紧了。

        老婆子笑盈盈的跺了跺拐杖,转身佝偻着背出门铺子。

        我看着她掀开帘子出门,转身准备喝口茶,谁知道身后莫名的传来了她的声音:“好后生呐,闺女生前没福气,到下面终于不孤单了。”

        啥?

        我猛地转身,老婆子早就摸出了门,只剩帘子在轻微的晃动。

        这话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而且李家湾里县城挺远的,老婆子咋知道我名儿的。得劲的哆嗦了一下,忙钻进老八的铺子就说道了几句。老八压根没当回事儿,让我放宽心,还说今晚六点去喝几杯给我壮壮胆。

        一下午没啥精神,摸着女人给我的高跟鞋唏嘘了老半天才老练的将蝴蝶结给砸出来。老八倒是进来过几次,催促我手头的活儿麻溜些,别耽误喝酒。

        这不,看着快到五点了,赶紧照着我的脚打了鞋样,赶着六点纳出一双白丧鞋放进了柜台里。

        我刚收拾完家伙事儿,老八就钻了进来然后拉我关了店进了酒吧。

        本来还寻思着八点钟去店里给客人取鞋呢,谁知道这酒劲贼猛,几杯下肚就没了记忆。

        等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我才发现自个躺在铺子杂物间临时搭建的床板上。

        “坏了,客人的鞋!”

        我一股脑的翻起身,朝着隔壁老八的铺子怒骂,要不是昨晚给我灌酒,能耽误这么多事吗!

        可是等我抬脚的一刹那,猛地就站住了。不对劲,感觉脚上没穿鞋一样,软绵绵的。

        低头一瞅,吓得我一个上窜坐在了床上,双手胡乱的将脚上惨白惨白的白丧鞋踢出好几米。

        靠!

        “怎么回事?昨天下午给老婆子纳的那双白丧鞋怎么会穿在我的脚上。软底鞋就是死人鞋,这可是活人穿鞋的大忌啊。”

        后背麻溜的起了冷汗,捡起鞋子瞅了几眼,是昨天纳的新鞋没错,但是这鞋底怎么会粘了泥土?

        高跟鞋呢?

        我窜出杂物间从打开柜台的门一瞅,里面哪有什么高跟鞋,只有一张小纸条。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沉,快速的瞄了一眼,整个人炸了:“鞋子我取走了”。

        唰!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全身毛孔都觉得钻进了一股寒气。

        她是什么时候取走的?怎么进来的?还有我脚上怎么会穿着白丧鞋?

        对,找老八,兴许老八知道!

        拿着钥匙准备开门,谁承想门上的锁子竟然是朝外锁的。

        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恐怖,我摸出手机给老八打了个电话,破口大骂让他赶紧滚回来开门。

        几分钟老八的门响了,接着就掀开了我的卷闸门和大门上的锁子,满身酒气的进了屋。

        “咋了?大早上鬼叫啥。”老八坐在凳子上迷糊的揉着眼。

        “鞋不见了……”。我双手有些哆嗦,摸出一根烟点上,“前天那女人让我修的高跟鞋不见了,而且还留了一张纸条。”

        老八一把抄过我手中的纸条瞅了一眼,蹭的从凳子上坐起来:“不可能,昨儿你喝的一滩泥,老子把你弄回来就锁门走了,怎么可能?”

        我靠!

        他的眼睛瞄了一眼我左手提的鞋,窜出了好几米:“别告诉我这鞋子穿在你脚上,昨儿你睡觉的时候我可没脱你鞋。”

        嘶……

        我大口大口的吸着烟,脑子里嗡嗡作响。

        老八锁了门,还没脱我的鞋,为啥今儿一早高跟鞋不见了,我还穿着白丧鞋!

        “是不是你昨晚又出去了?”

        “我喝成那样咋出去?”我扭头瞪了老八一眼,心里寻思着这次麻烦了,高跟鞋丢了不打紧,大不了赔一双,可这白丧鞋穿在活人脚上,总觉得有些膈应。我干这个营生也有几年了,像昨晚喝酒也是常事,但是从来没有没脑子的把白丧鞋穿自己脚上。

        不要说因为我是纳鞋匠了,就是别人穿这玩意也是挺忌讳的事儿。

        两人蹲在地上吸了半盒烟,老八突然拉着我出了门,扭头钻进了自己的铺子。

        “干啥玩意?”我甩开了他的胳膊,火气大的想捶人。

        “别火,我这儿外面有监控,咱们瞅瞅。”

        听他这么一说,我忙凑到了跟前,看着老八调出了昨晚的监控视频。两人看的大气不敢出一声,等到老八将我送到铺子锁了门之后突然感觉心脏跳的贼快。

        “看!”

        突然,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老八竟然从自己的铺子走了出来,直挺挺的开了我家的门,然后钻进了自己的铺子。

        “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开我们干啥?”我瞪了老八一眼。

        老八一副诧异的表情,挠了挠头,嘴里一直鼓捣着不可能。

        而就在几分钟后,我竟然钻出了铺子,脚上穿着那双纳好的白丧鞋摇摇晃晃的出了门,一个人对着空气嘀咕了几声,做了一个拉手的动作,朝东面走去。

        “什么!”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皮嗡嗡作响。

        怎么可能!

        我竟然自己穿着白丧鞋出了门,而且还对着空气在打招呼。梦游么?不可能!老子从来没这毛病。

        “大成子!”老八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估摸着你撞邪了!”

        撞邪?

        老八捏着我的胳膊,嘴里蹦出几个字来:“三公里!”

        “你是说……女尸?”我嘴角直哆嗦,那双动态的脚猛地窜上我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