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我跟方先生说今天要在他女儿房间里住一宿,毕竟鬼胎在这,那鬼胎的父亲说不定就会来看孩子,我们可以布好陷阱来个守株待兔。要是他不放心也可以一起呆在房间里,只是万一对方是个厉鬼,那打起来我恐怕都自顾不暇了,更不可去照顾他。孰轻孰重,请他自己决定。
方先生也是个识大体的,商量之后便同意我跟二喜住在女儿的房间里,他会待在隔壁等我们的消息。
吃过晚饭,我去卖了一袋子糯米和一瓶白酒还有一卷黄纸,回来以后让二喜用糯米把房间地板全都铺满,自己把黄纸撕成一条一条的,坐在沙发上,用手指蘸着鸡血挨张纸画。
方先生走过来捡起一张黄纸看了半天,还问我画的是不是雷霆符,当时我就笑了。
“看不出来吗?这就是个圆圈。黄纸上起作用的只有鸡血,像咒文那么高级的玩意可不能随便用,不然折损阳寿,我年纪轻轻的还不想英年早逝。”
方先生放下黄纸,尴尬的点点头。
不一会二喜那边的糯米铺好了,我的黄纸也画完了。我俩抱着满地的黄纸去了卧室,把每张纸中间对折起来,再把黄纸搭接成多米诺骨牌的那样,沿着四面墙把整间卧室的地板全都围起来。
快到10点的时候我让方先生先去休息,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管,等听见我敲门再出来。之后我跟二喜就进入小姑娘卧室把门反锁上了,因为床底下太窄,又没桌子,我俩只能躲在窗帘后面。
我坐在地上,把买的白酒起开放在旁边,正想靠二喜身上眯一会,就发现这小子肩膀抖得跟癫痫一样,脸色煞白。吓得我赶紧朝门口看,地上的糯米没变化。我松了口气,使劲捶了二喜一拳。
“擦!我还以为你鬼上身了呢,能不能有点出息!”
二喜扒着我胳膊声音有点颤,“笙哥笙哥,等会鬼真来啊?”
我笑着瞅他一眼,“怕了?原来你不是羡慕我能跟我姥爷能经常看见妖魔鬼怪么,现在真让你看你咋还不敢了?你小子典型的叶公好龙。”
“我不是怕,我是紧张!”二喜急着辩解,“不算咱小时候掏野鸡蛋那次,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这些东西,而且还是传说中的鬼!妈呀,比高考紧张多了。”
“你就考了二百五十分还紧张,小样儿逗谁呢?哥考六百九都啥事没有。”
“靠,谁能跟你比!”
就在我俩一言一语斗嘴的时候,卧室的门锁突然“咔”一声弹开了。我迅速噤声,掀开窗帘遮挡住身体。只见门被拉开一条细缝,接着门口铺的糯米上慢慢显现出一个脚印,第二个,第三个……
我眼睛紧紧盯着那些脚印,眉头越皱越深。被踩到糯米的颜色明显变深了,就跟沾了水的面粉差不多。
这情况让我有点意外,这鬼身上有水,难道是水鬼?可是水鬼不都该在河里找替身不能上岸吗?
慢慢的,脚印延伸到床前,可是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在那一动不动,地板上已经积蓄了好大一滩水,还有不断向外扩散的趋势。当时我就奇怪了,这鬼到底在干什么?
后来我忍不住把脖子上装牛眼泪的小葫芦掏出来,别看只有一点,还是我好不容易从姥爷那偷的。都说牛眼泪能开天眼,但不同种牛的眼泪也是有差距的,水牛的属上品,黄牛就差点,奶牛嘛……压根就不能用。
我朝自己左眼滴了一滴,眼皮合拢,再度睁开。
眼前一幕差点把我吓尿了!
此时在房间的屋顶上正挂着一刻湿漉漉的头,水滴顺着腥臭的发丝‘吧嗒’‘吧嗒’的往下滴落着浓黑的血水。一张已经被泡的浮肿的脸就就倒吊着看着我跟二喜!
二喜这会儿扒拉着我的肩膀,“怎么样,鬼在哪儿?”
我没有回答,反倒是听到二喜说话之后,头顶那颗头则是把脖子拉长到了一个诡异的程度,蜿蜒着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这次近距离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喘息了,它的五官严格意义上已经变成一滩肉泥了,依稀能够瞧见那些浮肿的脸庞下面的森森白骨,一些浓黑的血液就顺着它眼窝的位置流了出来。
光是看这样子,我就已经能够觉察出来,这劳什子水鬼不是个善茬儿,原本还想规劝规劝,眼下情况我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我背在后面的手偷偷摸到了地上宰鸡的水果刀,狠狠抓起,刚要朝对方刺去,就被一股力量控制住了,竟一点点将刀锋反转,朝我的面门逼来!
一旁的二喜瞧见异样,急急忙忙的闯过来。
那只水鬼也随之被二喜撞开化作一片黑烟在房间里消失了,可我手上那股力量却并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
“哎妈,左手打右手啊!哥!你别演了行不行!”
我吃力的瞪了他一眼,“我演你个驴腿子,我要是能松开用得着你帮忙?!”
我跟二喜跟斗牛似的连滚带爬掰扯了半天都只能够僵持在一起,可就在我们感觉到绝望的时候,那股力量突然就消失了。
反倒是把我跟二喜搞得四脚朝天。
我正忙着查询那只水鬼的踪迹,就听二喜那边突然嗷的叫了一声!接着他摇摇晃晃跟提线木偶似的站起来,口吐白沫,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浑身乱颤,翻白眼,嘴里还叽里咕噜喊救命,过了几秒就停了,眼珠子变成全黑色,印堂一团黑气环绕,目光空洞的盯着我。
我看了一眼立马暗叫不好!这是鬼上身了!
“二喜坚持住,要有点处男的样子!”
原本二喜都快翘辫子了,一听到我这话,就像是回过魂一样的,竟然在身体里面跟那只水鬼对峙了起来。
嘴上也咬牙切齿的喊着,“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我见势,上前迅速抓住二喜右手的中指往后掰,试了几次不管用我就下了狠劲,踩着二喜的手往后一扽,就听嘎巴一声,二喜的中指被我掰成了180度,直接跟手背平行了。我吓得赶紧松手,那根指头又逆时针转了360度,跟手心贴一起了,整个过程轻轻松松,转的毫无压力。
当时我就尴尬了。
“完了?”
完全陌生的声音突然从二喜口中传出,带着丝丝沙哑,他看着我。顿时我就楞住了。
姥爷不说掰中指这招制鬼上身最管用吗?咋掰断了还屁用没有呢,难道是糊我的?妈的,这个死糟老头连亲孙子都坑!
“你玩完了?那接下来该我了。”
他阴测测的笑着,抓起我就往外走,力气大到逆天,拖死狗一样把我一路拖到厕所。
厕所灯开着,浴帘后面还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他掐着我脖子一把掀开浴帘,浴缸里满满都是水,泛着热腾腾的白汽,而缸里已经躺了一个人,竟然是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