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被慕瑾鸢怒目冷呵的样子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说道:“说是,前……前几日……太尉联合虎贲大将军要谋害皇上……这……这才被下了狱……”
怎么可能,当年百里晟御驾亲征,还是林恒冒死相救!而耿叶更是为人耿直,在政令颁错之时,数次拼死进谏!如此衷心为国,怎可能谋逆犯上?
百里晟,你当真是赶尽杀绝啊!慕瑾鸢的指甲嵌入了皮肉,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
只听得囚车之上,耿叶悲愤大喊道:“皇上!皇上!臣冒死进谏,不为权不为势!只为保住百里氏的千秋基业啊!皇上,你怎可只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不仅错杀忠良,还逼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死的好冤枉!若是在天有灵,定要让那些艰险小人不得安宁!!!臣死不足惜,只是痛心百里氏的江山落入外戚小人之手啊!皇上,您睁开眼看看吧!皇上……”
现下巳时将过,午时三刻就要行刑,慕瑾鸢突然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腾!
栋梁之失,国家之痛!可她无力相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那个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的夜晚……
“去林郊!”她压低了声音,努力掩饰自己的不适。
车夫讶异的追问:“什么?”
慕瑾鸢扶着车窗,冷着脸,一字一句:“去林郊!不要让我重复第三次!”
车夫微微一愣,赶忙甩响皮鞭驾马掉头。
直到出了城门快到树林,慕瑾鸢猛地窜下了马车,向林子深处跑去,也不顾身后碧珠的呼喊。
跑到筋疲力尽,慕瑾鸢才虚脱的倒在了地上,头疼欲裂,胃里翻江倒海,无力掌控的压抑感像海水般让她倍感窒息,一瞬间不省人事。
约莫过了片刻,林间小道之上,装饰不菲的马车缓缓行来。
车夫见到躺在地上的慕瑾鸢,忙不迭的停下马车,这似乎引得车上的人很是不满,懒声道:“出了什么事情?”
“爷,路上躺着个男人……”小厮看不到慕瑾鸢的样貌,只是看着衣着猜测道。
“男人?”车上的人似乎没什么兴致。“去,看看死了没有。死了的话,待会找人来埋了。没死的话,等进了城,去找几个人抬他进医馆。”
“是。”坐在车夫身边的小厮下了马车,走到慕瑾鸢身边,探了探鼻息,还有气。这才惊异的发现不是男人。“爷,还有气儿……弄错了,不是男人,是个穿着男装的女人!”
“女人?”马车上的人似乎对女人很是感兴趣,道:“那就把她带回府中。”
小厮忙道:“是。”
清早,慕瑾鸢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换了衣服,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房间布置的很是奢华,看样子不是一般人家。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思绪,小婢就端着药汤走了进来。见到慕瑾鸢醒了,显然有点欣喜,对着门外的侍女道:“快去告诉王爷,这位姑娘醒了。”
王爷?什么王爷?哪位王爷?
无数个念头在慕瑾鸢的脑中闪过,最后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在情况。
片刻之后,男人玉山一般的身影缓缓出现,一身紫袍,面若美玉,气如芳华,特别是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怒也非嗔,妖娆之中又透着几分桀骜。
慕瑾鸢思索之间,男人就漫不经心的缓步走了进来。
慕瑾鸢抬眸,心道:果然是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先帝的第六个儿子,百里王朝风流不羁的靖王爷,也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也是前世她的青梅竹马,百里晟同父异母的弟弟——百里连城。
慕瑾鸢躬身,温婉道:“是王爷救了小女子?”
他狭长的凤眸敛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慕瑾鸢的每一个动作,神色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不然,你以为会是谁救了你?”男人的声音像是山涧流过的清泉,款款动听。
“谢过王爷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慕瑾鸢淡淡答道。面对这个棘手的王爷,不肯轻易许下什么报答之法。
“以身相许不就得了?姑娘长得甚美,本王很是喜欢。”他却直接开了口,单刀直入。
“靖王爷过奖,小女子承受不起,小女子在外逗留了一夜,只恐家人担忧,烦请王爷让我回去。”
这是她最不想扯上关系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