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冰冰他们找我之后一连三天,我一个活都没干上,有两个化妆师招揽顾客的能力特别强,那张嘴不去做推销来做化妆师都浪费人才了,在他们的忽悠之下,顾客宁可等着他们化妆也不用我给化。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经理脸上挂不住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一天两天也就算了,我这都上班三天了,还一个活都不给我,这就有点过分了,当然了,经理也没那么好心,主要就是,客人在那等着,我在那闲着,这也不是回事啊,给我钱是干嘛滴啊,就是让我一壶茶,一本书混下班的么?
这是个人公司,可不是机关单位,不是养大爷的地方。
开早会的时候经理就说了这件事,其他几个化妆师的脸色很不好看,看着我的眼神都是带着愤怒的,他们肯定以为我去找经理去了呢,我也懒得解释,这事也不值得我去解释,别说我没找,就算是我找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本身就是他们欺负我在先。
本来我还想着今天露一手呢,结果今天影楼生意特别不好,一整天一共就来了四五个化妆的,有两个是大学生,说是要参加校园举办的活动,剩下的也就是拍个艺术照什么的,都是小活儿,不值多少钱,却也没轮到我头上,我又虚度了一天。
现在的我并不知道,其实虚度对我来说是幸福的,如果我知道,我给别人化妆会造成那样的结局,那我宁愿一辈子再不动化妆笔,再也不给别人化妆,一次都不化,只是我并不知道,所以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有了发生的理由。
婚纱摄影的生意都是跟黄历挂钩的,可能是这两天黄历不好,不适宜嫁娶,结婚吗,都讲究个黄道吉日,我不相信这事,不过相信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结婚是一项浩大而艰巨的活动,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很多人结婚一般都是提前一段时间拍摄结婚照,结婚前一天晚上或者结婚当天的凌晨我们过去给化妆,我们化妆师会一直跟到婚礼结束,婚礼举行的时候补妆,婚礼结束后卸妆。
后天是个结婚的好日子,有好几份婚礼举行,明天我们会很忙,很可能会通宵赶工,今天早会也是重点说这件事,让我们明天早晨七点就过去上班,我估计明天会是我大显身手的日子,到时候我也让其他化妆师看看我能比他们拿的多,那是因为我比他们有本事。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其他化妆师不给我活,主要就是我工资比他们都多,他们在背地里达成统一战线,共同对敌,而这个敌人自然就是我了。
我是通过平时他们的表现看出来的,娱乐圈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政治圈之外最复杂阴暗的地方,我在娱乐圈混了这么长时间,看过太多的人性,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他们这么点小把戏,我早都看透了。
回到宿舍,我感觉特别累,浑身都不舒服,冷飕飕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影楼还好点,一回到宿舍,这种感觉就特别明显,我肩膀上的淤青越来越重了,之前还是淡青色,现在都近乎黑青色了,不过不怎么疼了。
我这人大大咧咧的,不疼不痒也就不去管它了。
这几天我还是天天做梦,梦里就一个场景,就是那个小鬼儿蹲在我身上,诡异的冲我笑,人都有个习惯期,一开始我被吓醒了根本就不敢再睡了,现在梦见的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在乎那个了,吓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周围什么都没有,翻个身接着睡。
鉴于第一天上班没吃上早饭还差点迟到,这几天我都是六天起床,起来就去洗漱,洗漱完毕之后就回房间撸啊撸,到八点准时出发去上班。
提到撸啊撸,我不得不提一下之前被我虐成狗那人,那人真是挨虐没够,第一天被我虐了之后,天天早晨准时等我。
一开始特别能叫嚣,接连被我虐了几天之后,这货没脾气了,服了,非要拜我为师,我觉得挺好玩,就教他玩,我见过玩撸啊撸笨的,但真没见过像他这么笨的,我骂他小学生都不解气了,直接骂他老年痴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货对老年痴呆这几个字眼特别的敏感,当时就暴怒了,给我一顿神喷。
我的隔壁就住着我第一天来看见的那个穿着低胸睡衣的女孩,那个女孩的确很开放,每天都带男人回来,同一个男人最多被带回来两次,从来没有男人留在这里过夜,完事就走。
这种隔板插间超级不隔音,每天我都能听见爱情动作大片中才会出现的美妙乐曲,这对我这种单身撸主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生活在无聊之中继续着,一天一天的向前推移,我想起了一句歌词,许巍的歌,高晓松写的词曲,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高晓松的确很有才华,我觉得到了我这,这句话就不适用了,应该是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还有长远的凑合。
晚上十点多,隔壁又传出了女孩呻、吟和男人粗重喘息的声音,我躺在床上带着耳机,疲惫的感觉越来越重,我的脑子越来越沉,很快就睡去了。
我又做梦了,还是梦见那个小鬼,蹲在我的肩膀上,扭着头冲我诡异的笑,人的确会习惯很多事情,也仅仅是习惯事情本身而已,并不能习惯这件事带给人的感觉,该出现的感觉还是会出现的,我只是习惯了做这个梦,并不是习惯了恐惧,我又被吓醒了。
我摸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点多还不到两点,突然我觉得自己的左耳朵有点痒痒的,似乎有人在往我的耳朵上吹起,我拿起手机下意识的歪头看了一下,我一刹那间就懵了,彻底懵了。
“我草啊!”我愣了能有三秒钟,大叫了一声,浑身的汗毛刷一下的就竖了起来,冷汗刷刷的从我的毛孔里往外钻,睡衣瞬间就被汗水给湿透了。
我看见,看见我的肩膀上真的蹲了一个婴儿,那婴儿浑身褶皱和未褪尽的婴儿皮,浑身长满了胎毛,身上还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黏糊糊的液体,脐带老长,顺着肚脐位置垂了下来,垂到了我的肩膀处,他就扭着头冲我笑,那笑那么诡异,那么恐怖,而且,而且更加让我恐惧的是,这个婴儿的模样,和“明星之殇”这部电影中的柳媚颜饰演的那个角色养的小鬼一模一样。
我一动都不敢动,浑身忍不住的抖动了起来,我不动,那个婴儿也不动,就静静的蹲在我的肩膀上,冲着我笑,时间如同静止一般。
难道,难道我根本就没有醒过来,难道我还在梦里,不应该啊,我明明已经醒了,莫非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不,这世界根本就没有鬼,一切的鬼都是人幻想出来的,“给我滚啊!”我大喊了一声,飞快的下了床,啪嗒一下打开了灯,我鼓起全身的勇气,慢慢的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肩膀,我转的很慢,因为我太害怕了,真的害怕在灯光之下,我转过头,还看见那个婴儿蹲在我的肩膀上。
当我看到我的肩膀的时候,我登时心花怒放,“哈哈哈……”我大笑了起来,没有,真的没有,根本就没有鬼,都是假的,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那带着近乎黑色淤青的左肩膀,还是没有,这回我放心了,刚刚可能真的是做梦而已。
那梦真的是太真实了,那一刻我真以为是真的呢。
我连连拍着胸脯,自言自语的说道:“妈蛋,吓死爷了。”
在情绪出现剧烈变化的时候,对于无法把握细节的,我从大恐惧到大喜,这情绪变化是无比强烈的,我忽略了自己摸肩膀的时候,肩膀上那湿漉漉的感觉,或者说我感觉到了,认为不过是汗水而已。
“干他妈什么呢,大半夜的喊什么,你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觉了啊?”我另一侧的隔壁住着一个男化妆师,他砸了两下墙,大声吼着。
我也没搭理他,点了根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躺回了床上接着睡觉,毕竟经理都说了明天要忙,到时候出错了,也就意味着会丢了这份工作。
“啊……”我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就听见门外传出了一个女孩的尖叫,吓了我一跳,整个人一个激灵,我急忙下床,开门跑了出去。
我看见我隔壁的那个女孩就蹲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都在抖动,我不知道女孩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别人都叫她小雅,“小雅,你怎么了?”
小雅也没回答我,就在那喃喃的说着:“鬼啊,鬼啊,有鬼……”
这会儿其他人也都走了过来,围住了小雅,纷纷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小雅也不回答,就一直在说,鬼啊鬼啊的。
另一个在影楼工作的女孩是小雅的老乡,想要上前去安慰小雅,她的手刚打在小雅的肩上,小雅猛一把推开那个女孩,把那个女孩推坐到了地上,向外跑去,一边跑喊着:“你别过来,别过来,你是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