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是怎么忍住泪意,哆嗦地穿起衣服,也记不得是怎样离开那陌生的房间的,慕悠然一路跌跌撞撞,不敢回头,就这样跑出了这个高档的小区。
她好恨,恨慕昕薇,明明是怀着好意去给她庆生,可是慕昕薇竟然敢给自己下药,让她的朋友对自己动手动脚,最后害得自己失去清白,还是和一个陌生的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
同时她也恨惨了那个男人,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可是他那冷漠甚至是不屑的眼神仿佛在告诉自己,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更可笑的是,他手里还有视频,还说如果自己敢告上法庭,他有证据,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慕悠然要疯了。
她紧紧捂着胸口,然后坐到一旁梧桐树下的长椅上。
现在是清晨六点,这里是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人很少,四周安静极了,因为是夏末季节,天气还很凉爽。
拧开瓶盖,吞下刚刚从药店买来的二十四小时避孕药。
慕悠然的眼眶通红,说不出的委屈,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肆意散开的泪水,心想就当做了一个噩梦,这件事情只有自己知道,以及那个男人知道,这城市这么大,肯定不会再遇到的。
一百米开外,黑色的商务轿车里面,傅亦琛冷眼看着不远处的女孩。
Aron酒吧是他的私人产业,昨天他也在,看着慕家大小姐那一群人的狂欢,拒绝了慕昕薇的盛情邀请之后就离开了,只是后来有人告诉他说酒吧出了点事情,他又折了回来。
没想到竟然就遇到了跌跌撞撞跑出来的慕悠然。既然是慕家的女儿,又是自己送上门的,那就没有必要客气。
坐在梧桐树下的女孩在擦了擦眼睛之后,就起身走了,傅亦琛收回视线,落到手中她遗漏的照片上,红底照片上的女孩笑得一脸单纯,青春靓丽的面孔似乎与记忆中某张笑脸重合了起来。
傅亦琛眸色冷了几分,随即拨通电话,“江舟,帮我查一下慕振升子女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慕悠然回到了慕家别墅。
十五年前,慕振升将她从孤儿院带出来,成为慕家的养女,让她有饭吃,有学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是慕振升到底是妻管严,凡事都要听慕夫人林婉的,而慕夫人又是个极为尖酸刻薄的女人,加上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刁蛮任性,事事都要抢风头的姐姐,所以生活根本不顺心。
本来以为慕昕薇只是讨厌自己,但没想到慕昕薇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下药?
分分钟可以去坐牢的好吗?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慕家别墅的大门。
家里的佣人林婶一早起来开始打扫卫生,见到慕悠然回来,白了一眼,忍不住冷嘲热讽,“哟,二小姐现在也敢夜不归宿了!”
慕悠然不想浪费时间在无关的人身上,没有理她,踏着楼梯拾级而上。
林婶自讨没趣,咬了咬牙,出声呵斥道,“上楼梯小声点,大小姐还有夫人都在睡觉!”
慕悠然这个时候才停下脚步,眼神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林婶,你的吸尘器声音太大,我没听见。”
林婶一口气堵在心里,半天没有喘过来。
慕昕薇的卧室在最里面,慕悠然站在门口停歇了一会儿,然后握紧拳头,直接拧开了门。
慕昕薇昨天玩到凌晨四点才打电话叫司机接她回家,此时还在睡觉,然后冷不防地脸上一凉,接着那股凉意游窜开来,顺延到脖子以下,她一个激灵,眼睛睁开,就看见慕悠然举着水杯冷冷地站在她的床边。
她气急败坏,坐起来,抹了一把脸,目光迸出火来,“慕悠然,你敢泼我,脑子有病是不是?”
慕悠然握紧水杯,不仅要泼她,还要杀了她。
“慕昕薇,你好心给你庆祝生日,你却做出那种事情,真是有够卑鄙的!”她因为愤怒,握着水杯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慕昕薇被她这么一泼,脑子清醒了,明白了她一大早来找自己的原因,随即冷笑着从床上爬起来,“我做出哪种事情,嗯?”说完咯咯一笑,“哦,你是说给你下药吗,我那朋友挺喜欢你的,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怎么了?”
说完,她欺身上前,“怎么,你后来不是跑了吗,还是说……”目光流转间,透出一丝恶毒,“你在外面不小心被人给玩了?”
玩玩?
她慕昕薇作风开放,可以同时交好几个男朋友,甚至玩一些禁忌游戏,但是她慕悠然不一样。
慕悠然深吸一口气,一个巴掌快速落在眼前咄咄逼人的女人的脸上。
慕昕薇顿时呆了,“你竟敢打我,你个贱人!”随即想要反手还一巴掌,却被慕悠然躲掉了。
“啊……”慕昕薇气急败坏。
她的叫声惊动了正在隔壁睡觉的林婉,她赶紧跑过来,就看见自己宝贝女儿和疯了一样,抓着慕悠然不放,
“薇薇,怎么了?”
慕昕薇一指慕悠然,“妈,她打我!”
慕夫人长眉一挑,二话不说,随即狠狠抓过慕悠然的头发,一个巴掌快速甩过去,“慕悠然,你胆子越发大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慕家养你这么多年,不是养个白眼狼的,不要以为我不敢赶你走,我不过是可怜你,这个家到底还是我做主,你要是再敢这么嚣张,就给我滚!”
慕悠然被她那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腰部撞到了一旁的书桌,这才停下来,钻心的疼痛让她整个感官都尖锐了起来。
她没说话,站定之后,冷冷看了一眼面前的母女两人,“你们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搬出去的。”
说完,她忍住腰部那噬心的疼痛,挺直了脊背,走出了慕昕薇的卧室。
很早很早以前,有人告诉她,不要在欺负你的人面前掉一滴眼泪,而要挺直脊背,不能让他们得意。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从来能保护她的,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