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章 怪郎中初试端木 聂天骄问计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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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风雪轶闻》
作者:君不寿
字数:3056
更新时间:2015-07-06 20:13:06
端木凇来在了门前,笃笃笃,敲了三声门。
只听的屋内传来声音:“老吴,不用你伺候了,老爷今晚就在此看书了,你早些睡去吧。”
端木凇笃笃笃又敲了三声门,方才低声道:“先生,小可家中兄弟病危,请先生到家中一看。”
坐在屋中的先生吓了一跳,这三更半夜的也没人通报,突然有个人在自己书房门前叩门,让自己去看病,先生顿时惊出了一身白毛汗,壮着胆子来在了门前,刚开门,两眼一翻差一点昏过去。
也不怪这先生胆小,半夜三更的一人脸上身上全都是血,朦胧的月光再从身后照过来,端木凇还怕这看病先生不乐意,看带着小模样,露出一嘴小白牙,换谁看着了都得吓着。
端木凇一看这看病先生要倒,赶忙扶了一把,这一把还没扶结实,先生蹭的一声跳了起来,噔噔噔倒退三步,看着端木凇道:“半夜三更闯我门宅,小子,你要作甚!”
端木凇进屋借着灯光看清楚这先生了,约莫四十岁的年纪,身长八尺有余,头发挽在背后,面如黄蜡,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对凤眼炯炯有神,高挑的鼻梁儿似是刀切的山峰,薄薄的嘴唇微微抿住,外罩皂白对花氅,一边绣着两朵蝴蝶,一边绣着一朵牡丹,内衬淡青色的内衣,腰上系着一巴掌宽的深蓝色板带,腿着酱红色的灯笼裤,足蹬薄底靸鞋。
端木凇进门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掌柜的什么打扮?像是个读书人又像那地痞流氓,端木凇摇了摇头,弯身打躬道:“先生,深夜叨扰多有冒犯,怎奈舍弟因家父去世,悲痛万分晕厥过去,特请先生到府上为舍弟医治。”
这先生也看清楚端木松了,头发蓬乱,一脸血污,只有眼白跟牙能看出颜色来,脑门上一个小窟窿好像让人打瞎了第三只眼一样,不过看模样应该是个少年,一身的血都干了衣服皱皱巴巴的,肩膀上还有个大洞举手投足还往外渗血,手中攥着三尺青锋剑,举止动作是会武之人,先生点了点头道:“少侠,先去洗把脸处理处理伤口再说吧。”
端木凇一躬到底,道:“先生,小可这一身看着严重实际上都是皮外伤,不足为虑,舍弟悲愤过度,口吐鲜血,怕是命在旦夕。”
这先生也不说话了,看着端木凇,看了能有半盏差的功夫,道:“抬起身来吧,能走过三招就与你同去。”
端木凇听完了心里一激灵,怎么?这个地方遇到仇人了?
一起身,看这先生手里抓着一把黑乎乎的东西,像是短棍,又像是点穴橛,奔着端木凇脑门就刺了过来,端木凇一看也不好还手,上前几步一弯身,从这先生的胳膊下面溜了过去,再一回身,看清楚了,这先生手里拿的是一把折扇,不过这把折扇可比普通折扇要大上几号,估摸着约有两尺来长,黑骨黑面写的金字,看到这儿,先生的扇子也到眼前了,顺着端木凇的胸前划了过来,离着前胸还有三尺左右的时候,嚓的一声,每把扇骨上都冒出一把小匕首来,约莫有四五寸长短,寒光隐隐,端木凇一翻身,伸脚向先生拿折扇的手腕点去,先生一收手,趁着端木凇还未落地,一挥手,咻咻咻三道声响,三件黑乎乎的暗器向端木凇面门、膻中、犊鼻三个穴位打来,端木凇一咬牙,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不动家伙是不行了。
端木凇并未拔剑,上身一拧,躲过打向面门、膻中的两枚暗器,长剑点地,只听得铛的一声,正挡住了打向犊鼻穴的暗器,借劲儿一翻身,稳稳落地,紧接着抱拳深躬道:“先生大能,万望先生救救舍弟。”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刚才这先生打向端木凇的并非是什么暗器,这两天先生有点伤寒咳嗽,随身带着几颗川贝止咳的,随手就当暗器打了出去,若是铁器打在剑鞘上,有声脆响弹开剑鞘不足为奇,可这一枚小小的川贝能够如此可见先生内力何等深厚。
先生点点头道:“前头带路。”
二人展开轻功一前一后来在了端木凇等几人的客房,一进门就看见程苧正在用湿毛巾给聂天骄擦额头,铁托站在旁边也是一脸的焦急,不住的搓着手,可是不知道干点什么好,先生走上前不由分手,抓住聂天骄的手腕把了把脉,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道:“此人悲痛过度,以至喷血而出,所幸此子不会内力,不然这伤了心脉现在怕是已经死了。”
说罢从怀里掏出几根金针,扎了聂天骄的几个穴位,又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随即双手运力,缓缓的在聂天骄中脘穴至天突穴之间来回推拿,不一会,聂天骄哇的一口黑血吐出,又缓缓的晕了过去。
端木凇在一旁看聂天骄吐血心中更加着急,程苧、铁托二人一看顿时就恼了,一个柳眉倒竖,一个怒目圆睁,铁托上前一把薅住这先生的脖领子就提起来了,程苧在一旁大骂庸医,铁托砂锅大的拳头抡起来就要往先生的脑袋上招呼,端木凇赶紧上前拦住,这屋里整个就乱成一团了,就在四个人拉拉扯扯之间,一道微弱的声音缓缓传来:“水水”
铁托一松手给先生摔了个屁股墩,抹头就去倒水,程苧端木凇二人赶忙上前扶起先生,一边陪不是一边道歉,这先生其实论武功不在这三人之下,心中对聂天骄这病有谱,因此铁托、程苧在一旁怎么说、动手等等先生不往心里去,等到聂天骄声音传来,先生心想,哼哼,怎么样?怎么着你不得好好把放下来赔不是么?哪知道铁托是青头愣里面的愣头青,一听聂天骄要水喝,一松手转身就去端水,这先生哪知道这铁托会来这一手,还想着铁托给自己赔不是呢,咕咚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忙叨了半天,这聂天骄也清醒过来了,端木凇也换得了衣服,处理了伤口,铁托程苧二人躬身作揖给先生赔了千般的不是,聂天骄也万般谢过了先生,五个人就聊起来了。
首先这聂天骄发话:“先生大恩,救得小可性命,不知先生姓名,日后也好报答。”
这先生摆摆手道:“公子不必言谢,老夫姓黄名贯众。”
端木凇上前道:“黄先生武艺高强,内力深厚,不知师从何门?”
黄贯众打开折扇扇了两扇,道:“公子海涵。”
端木凇明白江湖上有不少人仇家太多,这仇家又打不过人家,就杀这人的徒子徒孙出气,所以有极少数门派并不会透露自己师承以免无端惹来灾祸。
程苧一听,拱手道:“听闻先生武艺高深,能否赐教一二?”
程苧本就是好武之人,第一次与端木凇见面也是先用家伙说话,回来看这端木凇对黄贯众十分客气不由得心生好奇,又听端木凇夸赞黄贯众武艺心中有些不悦,再看黄贯众隐瞒师承更是大大的不快,你不说是么?本姑娘非要看看你是何门何派!
黄贯众连忙摇头道:“姑娘,老夫早已不动武多年,与端木公子比试靠着暗器也未分胜负,一身老骨头早就不中用了,老夫未到半百,与姑娘动手怕是要折在姑娘手里啊。”
程苧不答话,忽的一掌抢攻黄贯众面门,五根好似玉葱一般的手指刮动风生,黄贯众一曲腿,一缩脖,从椅子上出溜下去了,堪堪躲过一掌。
端木凇刚要上前阻拦,却被聂天骄拦下了,聂天骄方才只说了一句话便抿着嘴唇在那里发愣,几人说话之间看到聂天骄发愣,以为是陡然丧父,打击太大所致,实际上并非如此,聂天骄乃是有志气、血性之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哪能就此作罢?聂天骄知道倘若托付端木凇三人,这杀父之仇必然得报,可是这其一,幕后真正的黑手抓不到。其二,杀父之仇谢家也有份,端木凇三人未必愿去杀谢家之人。其三,杀父之仇怎能托他人之手?
正想到这,耳听得端木凇夸赞黄贯众武艺超群,又听得程苧要与黄贯众比试,这程苧的功夫自己是见识过的,端的了得,一身轻功似飞燕,两把金锤鬼神颤。倘若这黄贯众能与程苧过招,胜负另当别论,便是输个一招两招的自己拜他为师,学成了也能手刃仇人。
正好程苧与黄贯众二人打起来了,聂天骄看端木凇要拦,自己先一步将端木凇拦下,道:“端木兄,小弟今日丧父这血海深仇该不该报?”
端木凇一想,自己也不好回答,按理说应当报仇,手刃仇人,可是聂曾青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聂天骄莫要学武,莫要报仇,聂曾青刚刚西去,尸骨未寒,怎能不尊老人的遗愿呢?可是说不报又不合理,虽然说聂曾青临死前叮嘱过莫要报仇,可是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父被杀子不报焉能称人?想到这眼珠一转,道:“聂兄弟,此仇当报,可并非此时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