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渐凉,樱花也开始凋落,算算日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两三个月了,现在终于上了轨道,作为一个杀手,她必须要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可能在别人眼中,她是妖孽,她是噩梦,但是她也要活下去,为了自己,仅仅只为了自己。
摸了摸衣袖中的天蝉丝,眼神凌厉的看着前方,手突然抬起向上一挥,一串粉嫩的花瓣便凌空出现在上方,仔细一看,却看见那花瓣中间有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线,从暮诺绥的衣袖一直连接到那树干。
不一会儿,春儿便回来了,并传来话说,轩儿约见她与明日午时。
“小姐,今晚便是那一年一度的花灯会了,小姐要去么?”一边帮着暮诺绥轻按着的春儿轻声问道。
“花灯会么,你去准备下吧,等下叫上桑妈妈,晚上一起去好了”暮诺绥轻思了下,开口回答。
“恩”春儿摇了摇头“桑妈妈刚刚已经说了她今晚想休息,让小姐去就好了。”
暮诺绥点了点头,在她心里,桑妈妈就像长辈一样,出去玩的时候,长辈不在也会自由一些,另外这几天玲珑阁也是很忙,估计也是累了。
接下来处理了下西房的事情,又淡淡吩咐了风翼等人几句,便在房中看去了书,静静等待着傍晚的到来。
傍晚,暮诺绥与春儿用过膳之后,便坐上马车出了门去。
这一夜的皇城街上,除了人最多,便是花灯最多,将整条街点缀得如同天上的街市。
灯山火树,绚烂迷离,好一番盛世繁华。
暮诺绥与春儿在人潮中慢慢移动,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古代的花灯会,有着说不出来的兴奋与好奇,拽着春儿一会看看这边,一会摸摸那边,忙得不亦乐乎。
暮诺绥在一家酒楼面前停下了脚步,酒楼名“望月楼”,也是皇城中最为豪华的一家,楼前挂着许多彩灯,下面皆吊着谜面。
那是一个五角的花灯,乍一看并不起眼,但是细看会发现与其他花灯皆不同。看得出来,这个做花灯之人显然用了许多心思,骨架外面装裱着并非是纸而是白娟。绢上的画,不是印染上去的,也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绣上去的。
花灯五面绣的全是梅花,却每一幅都不相同。有雪中梅,雨中梅,雾中梅,月下梅,霜覆梅。
每一面都让人眼中一亮,那雨丝是将丝线织在白娟中,被花灯里的灯光一印,便显出若隐若现的雨丝,那种扑面而来的湿意惟妙惟肖。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每一幅画的已经不同,梅花的形态也不同,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将梅花绣出这么多不同的风韵来。
春儿见暮诺绥被花灯所吸引,便也凑近看了看,看到登上的织锦,也是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就算从小在玲珑阁那种地方长大,但从未见过这样精美的织锦和绣品。
“哇,小姐,这个花灯,好漂亮啊,不知道做这盏花灯的女子,是个怎样心思玲珑剔透的女子啊”春儿忍不住夸赞起来。
暮诺绥点点头,眼中也是有着赞不住的惊艳“的确是奇女子,你去叫管事的过来,问问这盏花灯哪里的来的?可否出手?”
春儿见暮诺绥也是满心喜欢这花灯,顿时蹦蹦跳跳去找望月楼的管事。
望月楼的管事是一个年轻男子,就在楼前看大家猜谜,听完春儿的描述。很遗憾的摆了摆手:“不满你说,这盏花灯是难得的珍品,敝楼得来不易。所以掌柜的立下了规矩,只要有人对上花灯中的诗句,这梅灯就送于谁。可以看出小姐是真心喜欢这灯的,不妨可以一试,这盏花灯至今还未有人能猜出里面蕴藏着的诗句。”
春儿将掌柜的意思传达给了暮诺绥,暮诺绥倒是毫不在意,依旧在灯前站了许久,春儿见暮诺绥正在用心想着,也没有打扰。
皇城街道毕竟就在天子脚下,是属于比较宽阔的街道,可容得下八乘并行。只是碰上上今日这样热闹的日子,再是宽阔的街道似乎也是不够用,马车穿梭,人流熙攘,人和马各自奔走,贵人和平民都到了街上,更不是有衣履各异的异国之人穿街而过。
暮诺绥面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花灯,似乎在想些什么,并没有被街上的人声杂超给打扰。
只是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让你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他,感觉身边的人潮突然发出阵阵惊叹声,气氛也有微妙的变化,暮诺绥不满的勾了勾秀眉,随着视线移去。
他站在一盏莲花灯前,负手侧对着她这边正在看灯,他身材很高,着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莲花灯朦胧的灯光笼罩着他的侧脸,那白皙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的皮肤,显得更加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
似乎感知有人在注视,他回首朝这边望了一眼,略微上挑的眼梢带出缕缕魅惑,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似是闪耀着星辰,那唇角的笑透露出丝丝的邪恶,却又那么迷人。
“小姐,那是,宸公子?”春儿有些出神,望着那男子喃喃道。
暮诺绥眉头也是皱在了一起,怎么到哪里都能看见他,长得那么容易祸水,还不如就呆在家里多好,非得要出来祸害人间。
朝着宸谨亓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又继续看着那花灯想着里面蕴藏着的诗句。
宸谨亓这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暮诺绥,见她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也是不由的好气的笑了笑,为什么这妮子每一次见我就像是见到仇人一样,不过,这正是她的有趣之地不是么。
轻笑了一声,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到了暮诺绥的旁边,用着那不大不小却磁性十足的声音对着管事说道“不知这花灯是何人所有?”
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暮诺绥抬头看了看,却是看见宸谨亓那惊艳的侧脸,心中嘀咕一句妖孽,便也懒得理他。
望月楼的管事是和等人,从宸谨亓的气质和穿着就可以看出来并非烦人,立即微笑着迎上去,躬身将那梅灯的规矩有完完整整的解释了一遍。
“哦?里面蕴藏着诗句?”宸谨亓饶有兴趣的在梅灯上徘徊着。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轻轻抚摸着那雪中梅,宸谨亓嘴中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
暮诺绥和那管事都诧异的看着宸谨亓,没想到他才刚刚看到这梅灯,就可以想出这样有意境的诗句。
暮诺绥暗地咬牙,这梅灯可是她先看上的,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宸谨亓的文采比她好上不少,可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客里清愁自无奈,却教和雨看梅花”第二面,雨中梅。
“羌笛梅花引,似惜艳阳时”早夕宛于雾中梅。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月下梅花印水影。
“这最后的霜覆梅就教给暮小姐吧,若是暮小姐能够对应上,这梅灯就双手奉上”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宸谨亓已经悠然出口六句有关于这梅灯的诗句。
暮诺绥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宸谨亓,他怎么可以这么的有才华,自己还在左思右想之际,他就已经差不多都猜出来了,这个男人,是怪物么?
霜覆梅,霜覆梅,想着最后一面的诗句,暮诺绥将脑海中所有有关于梅花的诗句都搜了个遍,有了!
“玉露凋霜滢幕梅,露中能作实”挑衅的看了宸谨亓一眼,那眼神似乎就在说,这盏灯我要定了。
宸谨亓轻笑一声:“没想到暮小姐原来是竟有如此才华,看来上次在船上倒是有所保留啊,不过这梅灯我也看上了,怎么办呢?”
暮诺绥抱紧怀中的梅灯警惕的看着宸谨亓,她没想到堂堂一代凛君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尔反尔,真不是个男人!!!
宸谨亓好笑的看着暮诺绥那张犹如面临大敌的可爱脸庞,不知道为什么,美衣看看见她,就想好好的调戏一番,不过,若是稍稍有个不慎,说不定就会被这妮子手中的东西给送进地狱。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公子不会是想反悔吧?”暮诺绥睁大眸子的看着那一脸邪笑的宸谨亓,嘟嚷着。
“我可没有说,我是君子哦”轻挑的挑起暮诺绥的下巴,似乎非常满意的看见对方的眼眸中出现自己的倒映。
暮诺绥嫌弃的拨开宸谨亓的手“那你想怎么样?”
周围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被宸谨亓的美貌所吸引,当然,也是好奇这个脸上带有胎记的女子,明明脸上带有稚气,看起来清纯可爱,但是那枚胎记却让整张脸变得妖媚起来,清纯和妖媚的结合,却没有任何的不和谐。
“怎样吗?那就这样吧”在暮诺绥不可置信和众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下,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四瓣红唇紧贴在一起。
暮诺绥看着那张贴在自己脸上的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放佛停止了呼吸
“啪!”一声响声,让众人都反应了过来,暮诺绥脸上布满了潮红,眼眶也是渐渐泛红,抬起来的手掌也是因为激动而在颤抖。
“春儿,我们走”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些什么,暮诺绥现在只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宸谨亓有些惊愕的摸着自己的脸颊,火烧火燎的疼痛渐渐传来,可是下一秒,邪魅的笑容却是重新绽放。
他没有想到这妮子的反应竟然这么大,竟然一点都不给自己这个凛君王面子,不过嘛,自己不就是喜欢她这一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