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因嬷嬷也是一时着急上火了,竟然做出来这等油脂蒙了心的事情。孙氏若是知道了,怕是少不得要生气上火了。”苏姨娘看着行芜淡淡笑道。 行芜微笑着喝了一口顶尖儿的云顶含翠,这是前日她在父亲那里喝的茶,由于喜欢这茶水的清香润喉,便向夏正明索要了点子,现在行芜可是宫中亲封的公主,夏正明自然是将她捧在了心尖儿上。 哪怕,是表面捧在心尖儿上,但这也足够了。 “这因嬷嬷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本来我还想着,要找方法除掉孙氏的党羽,没想到她自个儿一头撞在了枪口儿上。本来父亲就在为孙氏的事情发愁,想要处置她,却没有一个好的台阶下,现下父亲处置了因嬷嬷,也就当做处罚了孙氏了,倒也算是省心省力呢。” 夏行芜将手中的细腻官窑白瓷茶碗轻轻放下,笑道。这因嬷嬷果然是一个好奴仆,替她家主子挡了相爷的怒火,给了孙氏一个台阶。毕竟孙氏虽然早上闹腾了这么一出,但是毕竟没什么大错,父亲一句“妻妾间争风吃醋”就给遮过去了,她也没打算能够靠着这个事情困住孙氏多久。 但,能除掉因嬷嬷,也不枉费今晨苏姨娘演了那一出大戏了。 “等下我会去带着雪绘看望孙氏的,不然,我们当家主母被困在院子里不能出去,岂非太过可怜,得来人解救呢。”行芜看着苏姨娘柔柔一笑,唇齿间却有掩饰不住的冷冽之意。 孙氏,现下就让你尝尝被打压的滋味,算是回报你当日送我那一份大礼的一分吧,不知道你可会喜欢这样的滋味儿? 风露阁里,孙氏气急败坏的坐在她的梳妆台前。从早起看到那一出琴瑟和鸣的画面之后,她就被相爷带到了这里,吩咐长年将她给关了起来,再也不让她出去。 已经当惯了一家主母的孙氏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在这风露阁中将那上好的彩瓷花瓶装饰,和那珠子帘儿都摔碎砸破了不少。风露阁中变得狼狈不堪,但是并没有人将她给放出去。 哪怕是李嬷嬷小心翼翼的去了一趟老祖母的院子,都没有任何的回音。仿佛老祖母睡着了一样,整个院落都静悄悄儿的,李嬷嬷无法,只得转了回来,小心的安慰着孙氏,这才有了因嬷嬷去相府门口儿,等着相爷求情的事情。 “来人,给我上碗茶,真是的,看着本夫人口渴了,也不知道端茶倒水,你们都是死人吗?”孙氏对着房门外怒吼道。 碧纱橱外的仆人么听了不由得都微微一抖,最后还是李嬷嬷小心翼翼的进去伺候了。从早前儿夫人发火开始,便将所有的下人给打发了到了碧纱橱外,听着那砸东西的动静,各个儿心惊胆战的,不敢进去。 “夫人吶,气大伤身,您可得好生保养自个儿的身子。不然,岂不是仇者快亲者痛?”李嬷嬷进到房中来,看着那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孙氏,只好赶紧的给她倒了一杯清茶,双手捧着送到了她的手上。 孙氏慢慢儿的将茶水给喝下,方才将心情给静了不少。看着李嬷嬷安慰的样子,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过是生气那个贱人会挑时候儿,我这边儿正为芜姐儿的事情烦心,还有我那五姑娘,她便在这个时候冒出头了,若不是我这几日忙的厉害,一时疏忽了她,看她怎么得意,这贱人和芜姐儿当真是不愧是养母养子,挨个儿的气我!
说到这里,孙氏看了看那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李嬷嬷,突然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因嬷嬷呢?” “这,因嬷嬷在相府门口儿等着相爷回来为夫人求情,结果被老爷打发到刑牢里去了。”李嬷嬷犹豫了一会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孙氏。 听完李嬷嬷的话,孙氏呆愣了一会儿,还没等李嬷嬷反应过来,那上好的钧窑白玉瓷釉器便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在了门框上,碎了一地。 “夏正明,你将我关起来也就罢了,现下我的人去为我求情,你不但不听,还将她也给关到了刑牢里,我真真儿是看错你了,罢了,罢了,你快去告诉五妹儿,让她千万好生自保,千万不要为我求情。” 孙氏虽然着急上火,但到底是当了许久的当家主母,轻急缓重还是分的清的。 “你这个贱人,等着看我安抚了相爷,将我给放出去了,再收拾你。”孙氏气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哟,这是什么事儿,母亲怎么气的将这些瓷器也给打了,这可是上好的官窑呢,真真儿是可惜。” 就在孙氏生气的时候,一道柔和的声音清清凉凉的伴着那香风飘了进来,看到眼前那个影子,孙氏不由得大惊失色,“谁让你进来的,怎么也不通传一声,难道这规矩都给忘了么?” 进来的正是夏府的大小姐,皇上亲封的公主,夏行芜。 只见她一身银红百蝶穿花袄,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絩,外罩石青起花八团锦缎小褂,登着一双粉色蜀锦云面鞋。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项上带着金螭璎珞,越发显得面如敷粉,眉若施脂,转盼多情,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眼角,娴静时如娇花照月,行动处似弱柳扶风,雍容华贵,气质高雅。 孙氏眉头忍不住跳了一跳,什么时候儿自家的大小姐出落得这么迷人了。皇后娘娘千秋宴上她也并未有如此的好颜色,当真是让孙氏惊艳了那么一下子。 “怎么,夫人难道是忘了,本宫现下是皇上御口亲封的长乐公主,按照规制,母亲你也要向女儿行礼呢。”夏行芜看着那孙氏目瞪口呆打量着自个儿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快意。 在来这里之前,她就和苏姨娘商议过了,要想让孙氏彻底的失去理智,只有让她看到自个儿嚣张轻狂的样子,要知道前世的时候儿,她可是被孙氏暗地里折腾的不轻。 不过是碍着她是夏府的嫡长女,又有苏姨娘百般维护,方才活到了现在。外人看着只道是夏府大小姐千尊万贵无人敢刁难,只有内里子才知道那日子过的是多么的艰辛。 只是,现下也容不得她如此放恣的折腾自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