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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越一致,越虚幻
小说名称:《玲珑心劫之千年傀儡师》 作者:落樱缤纷 字数:3015 更新时间:2015-11-25 10:19:34
     白辰仗着夜色一路疾飞,只盏茶的功夫便回到了草屋,见院中一如往常,甚至石桌上还放着几样小菜和一壶清酒,全然与往昔无二,让他心潮澎湃。

        院中无人,只西屋亮着烛火,照应着一切。推开门,屋内却并不见半个人影,烛台下压着一纸信笺,短短数行,熟悉的笔迹依旧,但话语却透着陌生:

        “契约已终了,从此你复归自由,纵横四海九州,再无负累。

        今生相遇,已是莫大之幸,死而无悔。只遗憾诺言未曾兑现,唯盼来生我二人再遇,到时换我立约,护你一世无忧。”

        劲风吹过,笺犹如断翼,烛宛如恶兽,一点一点将其蚕食,化为火红,焦黑。

        在哪里,在哪里?!心中的牵挂感还在,可契约的力量也只能指明大致方位,这让白辰更是焦急。

        你几时成了我的负累了!若非自愿谁能将我拴住???

        对,一世守护从来都不是因为契约,只因是你,我才毫无怨言,只因是你,我才甘心守护。

        应该早些明白的,白辜负了这许多时光。

        可现在依旧不晚,光阴漫长,足够挥霍,只要你别舍弃红妆。

        终于,在另一头的断崖边,白辰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葱绿。可,那喜悦的高呼,却在出口的那一瞬间,因为看到那飘扬的衣袂而生生化作绝望的哀嚎。

        后世传说,有一座山曾经整整飞雪十年,未见春暖花开,所以得名“无春峰”。上山的樵夫经常会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看见一只雪白的狐狸痴痴地望着空地中央一堆焦黑的残垣断壁,一动不动。就是后来雪化了,也还是可以在那里看见那只狐狸怔怔地坐在不知从哪弄来的一块巨石上发呆,依然一动不动。老人们都说,那是无春峰的山神,山上十年不见春暖花开也是因为山神遇到了业障化解不开造成的,可这业障具体是什么,谁也说不上来。

        白辰也不知道他望着这一堆倾颓的废墟有多久了,只知道从他看见这堆废墟起,周围就开始落雪,直落得天与地同色。可无论雪再怎么落,却都无法遮住这刺目的焦黑,白辰不甘心,他想看看,到底要多久雪花才能将那焦黑淹没,就一直等,一直等。终于,那焦黑因为承受不住雪的重量而化成了腐朽,荡然无存。

        后来,为了防止那焦黑卷土重来,呆在这里成了白辰的习惯,反正没有契约约束,想去哪里都是自己的自由。

        哦,对了,既然已经没有契约的约束了,那自己也应该改回原先的名字才是。原先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只记得被唤作小白,自称白辰,倒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了。

        白辰?

        辰?

        辰野?

        是了,自己原先的名字叫作辰野。这次可不能忘了。永远不能再忘了。

        所幸,后来辰野只有一次差点忘了自己的名字。那是在第一次见到那小同族的时候,雪白的小家伙问他:“嘿,你是谁?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

        那熟悉的语气让辰野有些晃神,差一点就将“白辰”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灌了一口酒后才恢复神智,笑眯眯答道:“我叫辰野。我乐意一个人呆着,你管得着吗?”

        —

        醒来,窗外依然是黑夜,没有办法分辨时间。不过,总算可以确定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梦境了。

        “刚才的梦是你的回忆所化,所以才会那么真实。”角落里传来的声音解答了辰野还没有出口的疑问,“不过你能这么快就醒来倒是让我非常意外。基本上没有人可以那么快地摆脱梦境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虽然以辰野的眼力来说这不算什么,但他还是以正常人的做法在黑暗的房间里搜索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并且假装看不到那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老实答道:“不管是美好或者是不幸,都不会经历相同的两次,越是与记忆一致,就越能证实它是虚幻的。”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清楚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好像更加明晰了一些什么。

        “厉害。”角落里的身影一边走过来一边由衷称赞,“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能把问题看得这么深刻,真是难得。可惜这样你就失去了加入‘轮梦之地’的资格了。”

        “为什么?”辰野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自己的伪装被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识破了吗?

        “因为你没有执着于过去的那份心。”带着半脸面具的男人坐在了辰野面前的一张椅子上,看向辰野的依旧是审视的目光,“不执着于过去就不会相信我可以有回到过去并且改变过去的力量,没办法给我信仰,就不能加入‘轮梦之地’。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点补偿。”男人说着,掏出那一瓶胶卷递给了辰野。

        “这是什么?”辰野接过,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是属于你的回忆。如果你以后对这份过去有了更深的执着,‘轮梦之地’随时欢迎你的到来,不过现在,虽然我很遗憾,但是你没有这个资格。”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辰野耸耸肩道,虽然他还想要探听更多,但对方已经没有继续交谈的想法了,也就只能作罢,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伪装,还是尽早离开为妙,于是便揣起胶卷瓶,果断开门离去。

        “主人,你就这样让他走了吗?要知道他应该不是一般人呐。”辰野刚刚离开,凌棂便从角落里显身,显然对于辰野的离去有些介怀。

        “没关系,他不会发现什么的。”凌坤摘下面具道,“跟他们周旋也有几天了,难道会因为这么个有些本事的人就被揭破吗?”

        “可是我刚刚接到学院的通知,说为了安全起见,晚上八点之后校舍里不允许再有人员逗留了。特地通知我们还是看在赞助的份上。‘轮梦之地’如果失去了夜晚的掩护,恐怕今后的局面会对我们不利啊。”

        “没关系,说不定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反而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加入‘轮梦之地’,而且我们不会有所顾忌,搞不好是他们需要畏首畏尾了。你明天就去做准备吧,‘轮梦之地’要正式在学院社团挂牌了。”

        凌坤说完,望向窗外无边的黑暗,仿佛在等着盛大的演出拉开帷幕。

        ——

        辰野走出校门,来到之前与胡狸娜等人分开的地方,冷不丁的,面前寒光一闪,凛冽的剑锋就抵在了他的咽喉处,同时背后传来了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你的任务结束了,赶紧出来。”

        辰野闻言不惊反笑:“你现在拿剑逼着的身体并不是我的,也就是说杀了他对我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你确定还要这样做吗?”

        顾风没有回答,只是收回了剑,退到了一旁。

        见顾风退开,辰野好整以暇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哎,小孩子就是做事冲动,不经大脑。”

        顾风闻言投来一道狠厉的目光,语气更是不善:“不要以为我杀不了你。”

        “请两位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起争执好吗。”时晨见二人愈演愈烈,赶忙息事宁人。

        “辰野,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嫌我的麻烦事不够多是吗!”胡狸娜也适时出面责备辰野,又对顾风道,“我想你的目标应该是我吧?辰野好歹也是山神,肯定早就经过你们顾家的前辈先人审查,所以你不用那么针对他。我们现在都需要避免引人注意,可以请你不要大动干戈吗?”

        胡狸娜知道,顾风这个麻烦她是甩不掉了,不过大家应该都是聪明人,为了防止被围观,这种时候难道就不能稍微和谐一点吗?还有辰野,明明是叫他来帮忙的,现在居然过她火上浇油,果然当年自己离开是正确的!

        “丽丽你不要生气,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谁知道这位小哥就认真起来了。”辰野虽然性格桀骜不羁,但也还懂得见好就收。

        “废话少说,你在里面到底见到了什么?那个黑袍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胡狸娜急急问道。

        “很遗憾,因为他一直带着面具,所以我并不能看见他的样子。”辰野紧蹙着眉头,显然回忆这一段过程不很愉快,尤其是那个真实得过分的梦……

        “废话少说,你在里面到底见到了什么?那个黑袍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胡狸娜急急问道。

        “很遗憾,因为他一直带着面具,所以我并不能看见他的样子。”辰野紧蹙着眉头,显然回忆这一段过程不很愉快,尤其是那个真实得过分的梦……

        沉默片刻,辰野微闭起双目,同时头顶开始现出蓝光,脱离了被他附身的男生,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随着他意识的脱离,男生便像睡着了一样软绵绵倒下,时晨及时扶住,道:“怎么说我们也是利用了这位同学,不能就这样放着他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