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卫长觉醒
刘彻抱着卫子夫,一脸安然自得的样子。卫子夫在刘彻怀里突然说道:“陛下,听宫人来禀报,妍儿这几天时常不按时进膳,想来是对妾身的气还没有消。妾身这个母亲,做得真是好失败。”
“什么?妍儿还在生气?”刘彻睁大双眼惊讶的问卫子夫。
卫子夫长叹道:“妍儿是被陛下宠坏了,稍有不顺心就使小性子。”
刘彻虽然担心刘妍,却安慰着卫子夫:“道理也说过了,妍儿也答应了会懂得与据儿相处。劝也劝了,哄也哄了,还能什么别的办法。现在,我们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以不变应万变?陛下的意思是说,无论妍儿如何发作,我们也不管她,由她自己想开?这招有用吗?”卫子夫思索着问道。
刘彻劝慰道:“子夫,你就放宽心,妍儿其实并非就是生你的气。你们毕竟是母女,哪儿会有隔夜仇?妍儿只是害怕,害怕我们现在有了据儿就不再疼爱她了。”
莫愁此时正巧抱来了刘据,刘彻很疼爱刘据,一直将刘据抱在怀里。到快要用晚膳时,刘彻到了长亭殿。
这一次,刘彻并没有依着刘妍的意思,没有哄着刘妍,而是异常严厉的说:“妍儿,听你母后说,你又不好好用膳了。”
刘妍向刘彻行过礼后,推开了案几前的食物:“儿臣没有心情吃。”
“妍儿,你该闹够了,父皇母后怎么也是你的父母,如何会不疼爱你,可你不能利用父皇母后对你的疼爱耍小性子。”刘彻突然之间的严厉的语气,让刘妍憾动。
刘妍第一次警醒,刘彻除了是自己的父亲,还是一个君王。刘妍无论是站在父女的角度,还是站在君臣的角度,都应该要主动去顺从刘彻,不能让刘彻失了面子。
刘妍不再敢对刘彻使什么小性子,难道要像其他的公主一样,在刘彻面前战战兢兢的活着?
显然,刘妍是不会甘心失去了这份特别的优待:“父皇,儿臣心情不佳,不想吃东西,都是儿臣自己的事。哪怕是损了身子,也是儿臣自己受苦,父皇儿女甚多,尤其是公主,更是不止儿臣一个,不必如此为儿臣劳心。”
刘彻怎么忘了,刘妍这个女儿,与自己的脾气性格极为相像,自己不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刘妍当然也不会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刘彻突然爽朗的笑了:“哈哈哈哈……妍儿,不愧是我的女儿。不过,这是父皇最后一次好言相劝,你也该闹够了,别太不识大体。”
刘妍向刘彻行了一礼:“妍儿遵旨。”
刘妍知道,对付刘彻,还是不能一直顺着毛捊。有的时候,反其道而行之要有效果得多。
卫子夫梦到刘彻厌烦刘妍,将刘妍嫁到偏远的不毛之地。卫子夫顶着一头的虚汗,半夜惊醒:“莫愁,莫愁。”
莫愁走进来给卫子夫倒了杯水:“皇后陛下,有何吩咐?”
卫子夫用衣袖探试着自己额头上的虚汗,喝过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才过三更。”莫愁接过卫子夫手中的水杯。
卫子夫允自喃喃道:“才过三更,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莫愁离开后,卫子夫彻夜难眠。刘妍现在这般任性,卫子夫真是怕刘妍哪天会磨光了刘彻的耐性。
一大早,周少使和易采女早已经在椒房殿向卫子夫请安。刘妍到椒房殿向卫子夫请安时,周少使和易采女早就已经分别坐在两侧说话了。
刘妍身姿嫣然,大方走入殿中向卫子夫请安:“卫长给母后请安。”
“免礼。赐坐。”
周少使和易采女虽算起来是刘妍的庶母,可刘妍身为嫡长公主,在爵位上可是比后宫的许多姬妾都要高的。
“卫长公主。”周少使和易采女纷纷向刘妍颔首示意。
刘妍回之以微笑,便坐在了易采女旁边的案几前。易采女在身边的鄂邑公主耳边说了什么,鄂邑公主乖巧的起身向刘妍见礼:“鄂邑给卫长皇姊请安。”
“不必多礼。”刘妍客气的说。
公孙少使此时来款款走入椒房殿请安:“妾身给皇后陛下请安,皇后陛下长生无极。”
“免礼,赐坐。”
公孙少使才跪坐下来就骄傲的说:“昨夜妾身在清凉殿侍寝,这才来晚了,还望皇后陛下恕罪。”
公孙少使侍寝一次也不容易,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常有的,可不得借着机会好好炫耀一番。
“无妨,辛苦公孙少使了。”卫子夫大度的说。
刘妍看着公孙少使得意的样子,也忍不住要去挫挫公孙少使的锐气了:“公孙少使,宫规就是宫规,怎能因为公孙少使侍寝,而坏了规矩。如若后宫姬妾都学了公孙少使这般,恃宠生娇,可如何是好?”
刘妍的那句恃宠生娇,无疑是在讽刺公孙少使。如今只是侍寝,还没有怎么得宠,就这样不将皇后放在眼里,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周少使听了刘妍对公孙少使的指责,心里很是痛快。可表面上还是帮着公孙少使说话:“公孙少使几次侍寝,都是皇后陛下有意安排。公孙少使对服侍陛下,经验不足,自当是劳心劳力,比我们可辛苦不少。公主莫要怪罪,时候长了就好了。”
“本公主又岂能怪罪公孙长使,只是规矩始终是规矩,礼不可废。母后,儿臣还记得,母后每每有身孕,得父皇和皇祖母特许不必请安行礼。可母后还是按照宫里的规矩,请安行礼。如今公孙少使只是侍寝,有何理由要坏了规矩?”刘妍的伶牙俐齿,让卫子夫很是担心。
卫子夫正欲出言阻止,却被刘妍抢过了话头:“难不成公孙少使,会比母后当年有孕在身还要辛苦?”
周少使和易采女纷纷佩服刘妍,掩面偷笑。刘妍又向卫子夫进言:“儿臣知道母后性情温良大度,自然是不会拘泥这些小节。儿臣记得每每父皇免母后行礼之时,母后总说礼不可废。母后对自己尚且如此,也该让后宫诸位一一效仿。”
刘妍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卫子夫也改了口说:“今日公孙少使坏了规矩,回去抄写《道德经》十遍,以示小惩。”
“妾身知错,谢皇后陛下恩典。”公孙少使只好认罚,谁让公孙少使这么不巧,碰上了刘妍。
“母后性子太柔,处处宽恕于人。如今父皇的姬妾甚少,若是将来父皇姬妾越来越多,难免会有些不自量力的人,看母后好欺负,就不顾规矩,爬到母后头上冒犯母后。皇后终究是皇后,可不容别人这般冒犯了。”刘妍提醒着公孙少使和周少使。
卫子夫怕刘妍处处树敌,提醒刘妍见好就收:“妍儿,罚也罚了,此事就莫要再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刘妍说话带刺的样子,让本想与刘妍亲近的周少使也不敢搭话,只能望而却步。
鄂邑公主坐在一边,看着刘妍这个长姊说话底气十足,只因为得刘彻宠爱,只因为是刘彻的嫡女。
周少使离开椒房殿后去了皇太后的长秋殿请安,难免也是要对刘妍说长道短的了。而公孙少使见刘妍离开,跟上刘妍的步伐叫住了刘妍:“卫长公主,今日却是妾身的不是,冒犯了皇后陛下,公主莫要放在心里。”
“公孙少使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见了本公主,边个基本的礼节都没有?”刘妍反问公孙少使,一本正经的说。
公孙少使这才欠身向刘妍见礼:“妾身见过卫长公主。”
“方才听说公孙少使能侍寝,都是因为母后的安排。母后对公孙少使也可谓是尽心尽力了,希望公孙少使知恩图报,不是那等过河拆桥之人。”刘妍说完就转身要走。
莫愁走过来叫住了刘妍,欠身施礼后说道:“卫长公主,皇后陛下请卫长公主去说话。”
刘妍点了点头就又回头去了椒房殿,公孙少使看到刘妍又被卫子夫叫回去,心想十有八九是叫刘妍回去训话了。方才在众人面前不好让说刘妍,让刘妍丢了面子。这下叫了刘妍回去单独训话,公孙少使心里暗自得意。
刘妍还没走几步又折回来提醒公孙少使:“对了,公孙少使,本公主还要提醒你一句。母后能让你有的,也能让你瞬间失去。母后不会有诸多计较,可本公主这个女儿可就不一样了,公孙少使要知道识趣。”
刘妍说完就转身走了,莫愁跟在刘妍身后发笑,全然不给公孙少使说话的机会。
公孙少使只能气愤自语:“有什么呀!不过就是长公主,再如何猖狂,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能在宫里呆到几时?”
刘妍边走边向身后的莫愁问道:“莫长御(皇后宫中女官)在笑什么?”
“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公孙少使这般有气没处发的样子,真是痛快极了。想来这宫里,也只有卫长公主才敢如此了。”莫愁边笑着边说。
刘妍放慢了脚步嫣然和笑道:“看这公孙少使也不是什么善茬,借着母后的力侍寝了几次,就不知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