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讷特兄弟的母亲丈夫死去以后,一如既往接二连三地生养了三个孩子,部族里的牧民说是野种,她却说是月光和她偷情后生养的。古讷特兄弟也很不理解,那天也在帐篷外面谈论母亲没有丈夫,却生孩子的怪事,这时恰好被帐篷里的阿阑豁阿听到了。
阿阑豁阿立即走了出来,把两个儿子一同叫进了帐蓬里,拉到身边,低声地告诉他们说:“你们怎么和那些牧民一样胡说八道,也跟着说我没有丈夫却会生育儿子,认为我一定和别人有胡搞,生下了几个野种。你们哪里知道我的这三个儿子,都是从上天所生的,大有来头。我自从你们的那个短命鬼父亲蹬腿去世以后,完全没有产生过什么想找野男人的念头。只是每天夜晚有一个银白肤色的人,从天窗的缝隙处进来,大胆地在我的小肚子上反复抚mo,把他的亮光,射进了我的肚子里,这样我就怀着了孕,连续生养了三个男孩。”
阿阑豁阿喝了一口奶茶,抹了抹嘴唇,接着对儿子们说:“每天晚上那个黄发白色的人,把他的银光射入我的肚子里,出去的时候,借着日月的光,象白狼一样,摇摇摆摆又从窗户里出去了。”
阿阑豁阿拍着那双细嫩的手,给儿子唱起了歌:
“我亲爱的儿子们啊
你们怎么不懂就随便乱说?
如果知道天意,
他们显然是上天的儿子!
你们怎么能比做黑头发下等人?
等做了万人的大汗,
那下贱人才能明白!”
母亲阿阑豁阿说得活灵活现,好像真有其事,把孩子们都弄蒙了,他们不得不信。吉讷特两兄弟,这时只得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信将疑,红着脸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阿阑豁阿接着对他们说:“你们以为我是在撒谎吗?我如果是不守妇道,耐不住寡居的寂寞和痛苦,不妨重新再嫁,重新找一个男人,何必这样偷鸡摸狗地与别的男人勾搭,生下一些野种。你们如果不相信,不妨等待几天时间,你们自然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古讷特兄弟听到这些话,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出来。那天夜晚,他们趁着夜色,来到了母亲居住的帐篷前细心观察,果然看见有一道白光闪进了母亲居住的帐篷里,直到黎明又从帐篷里飞了出去。于是古讷特兄弟也有些相信他们母亲说的话。
孛端察儿已经十多岁的时候,有一天,阿阑豁阿煮上香喷喷的羊羔肉,端出新鲜的牛奶,用酒肉慰劳她自己,也慰劳她的那群顽皮的儿子们,她叫五个儿子坐在旁边,和她一起喝酒和吃肉。
他们把酒喝到半醉的时候,阿阑豁阿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看已经长大的儿子们,对五个儿子说:“我已经老了,不能够时常与你们共同喝酒吃肉了,但是你们要记住,你们五个人都是我一个人生养出来的,将来必须和睦相处,友好地度过时光,一定不要互相争吵和打斗。”
说到这里,阿阑豁阿看着孛端察儿,对他说:“孛端察儿,我的好孩子,你去取五支箭来。”孛端察儿听了她的话,立即跑过去取箭,不一会儿就把五支箭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母亲面前。阿阑豁阿叫所有的儿子站起来,叫他们各人折断一支箭,五个人随着噼噼啪啪几声响,毫不费力地折断了手里的箭,丢在进了火塘里。
阿阑豁阿又把五支箭杆,用绳子牢牢地捆在一起,又叫他们轮流着把捆着的箭折断。五人依次轮着折捆着的箭,他们使上了吃奶的力气,胀红了脸也没能把那捆箭折断。阿阑豁阿叫他们放下手中的箭,让他们重新坐下,微笑对他们说道:“你们已经看到了,一支的箭很容易折断,捆在一起的箭就难以折断了。你们知道其中的道理吗?你们就要像捆着箭一样紧密地团结在一起,这样才会形成合力,任何人都无法战胜你们。如果你们不团结,别人就会从中挑拨离间,逐个收拾你们,那样你们就非常危险了。”
又过了几年,年老的阿阑豁阿出外游玩,偶然受了风寒,浑身发寒发热。开始时还可以勉强支撑,过了几天就病倒在床,有有气无力的,动弹不得了,身体变得虚弱不堪。阿阑豁阿知道,她年事已经很高了,病情沉重,已经好不起来了。
阿阑豁阿躺在那里,把五个儿子全部叫到床前,断断续续地对他们说:“我已经老了,很快就会魂归长生天了。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话需要嘱咐你们,只是叫你们折箭的那件事情,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不可忘记。”说完话,她就眼睛一闭,永远地离开了人世,灵魂升入了天堂。
她的五个儿子看到母亲死去,非常悲痛,齐心协力地办理完了丧事。把母亲的遗体安葬完毕,长子布儿古讷特,就提出建议李分家,把所有家庭资产,作为四股平均分配,只是把孛端察儿一人搁在一边,一分一毫也不分配给他。
孛端察儿心里很不平衡,和他们争论起来,对他们说:“我也是母亲生的,为什么你们四兄弟都有家产,唯独我没有,这是什么道理?”
布儿古讷特没有理睬他,回答他说:“你的年龄太小,还没有分配家产的资格。家中有一匹秃尾巴的马,就分配给你好了。以后你的饮食需要,由我四家担任。你看这样公平不公平?”
孛端察儿还想和他们争论,只见那四兄弟都齐声赞同,站在一边,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人,和他们相比众寡悬殊,争论下去也不会有好的结果,只得委曲求全,同意他们的分配办法。
这样勉强地共同在一起居住了几个月,孛端察儿看见哥哥和嫂嫂们对他都很冷淡,根本没有有把他当一回事,就不由得懊恼了起来,心里说:“我在这里长住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自己去寻求出路,死也好,活也好,也比在这里看别人眼色强。”
他打定了主意,就把分配给他的秃尾马牵了出来,腾身跳上马背,背着弓矢,挟着刀剑,顺着斡难河流扬长而去,独自闯荡,自谋生路去了。
孛端察儿到了巴尔图鄂拉,那里是一座山。望见那里的草原,草木茂盛,山环水绕,是一个难得的幽静地方。他就跳下了马背,把秃尾巴马拴着大树旁边,准备在那里住下来。
孛端察儿在怀中取出砍刀,顺手砍下草木,用木头作架子,用野草作屋瓦,费了一天一夜的工夫,终于筑起一间像样的草房,作为临时的居住场所。他做事非常细心,腰间还带着干粮,就拿出来充饥。
第二天孛端察儿出外了望,远远地望见草原上有一只黄鹰,很快就捉住了一只野鸟,在美滋滋地撕扯着享受美味。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就拔了几根马尾毛,搓成了一条绳子,随手挽成了一个圈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黄鹰背后,等到黄鹰刚刚昂起头来的时候,他就趁机抛出绳索,把黄鹰的头套住,用手牵住,逮住了那只黄鹰。
他捧住黄鹰说:“我现在独自一人,无依无靠,今天得到了你,也好和我做个伙伴,我取些野物来喂养你,你也取些野物来供养我,我们相依为命,能够这样就好了?”
黄鹰好像也听懂了他的话,默默地低下了头,听从了他的吩咐。孛端察儿携带着黄鹰满意地回到草棚里。不久以后他又望见山脚下有一只狼,嘴里衔住一只野兽,慌慌张张地在草原上奔跑。
他看到这种情景,连忙从背后取出一支短箭,拉开弓,只听见嗖的一声,就将狼射倒在地。接着他就拖着死狼,和那被狼咬死还没有吃完的野兽,一只手拖着死狼,一只提着野兽,返回他的草棚里。
他一面用柴禾烧烤狼肉,以作为食物,一面把狼吃剩下的野兽肉,撕下来喂养黄鹰。这只黄鹰,也与众不同,非常驯顺,好像知道孛端察儿的心思,经过几天的喂养,竟然与孛端察儿相依为命,非常友好。
黄鹰和孛端察儿熟悉以后,有时飞到野外,只要搏取到什么食物,就立即送给孛端察儿。孛端察儿对此也感到非常高兴,经常与黄鹰无论生吃,还是熟食,都共同分享,共度时光,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孛端察儿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完了寒冷的冬天。到了春天的时候,无数的野鸟从四面八方飞来,黄鹰飞行迅速动作敏捷,眼光敏锐,捕捉野鸟非常厉害,大多被黄鹰捉住,每天有数十只之多,根本吃也吃不完,他就把剩下的野鸟挂在树上,风干后存放起来,作为过冬的食粮。
肉食虽然有了,只是没有喝的,他很想喝上马奶,但是没有产奶的马,周围空荡荡的,他一时也根本无法找到。孛端察儿骑着断尾巴的马,登上高坡向远方遥望,看见遥远的草原深处,群山的后面有一群牧民,他们是沿着统格黎小河迁到这里居住的兀良合部落人,大概有几十家之多,孛端察儿每天都徒步走向前去,向他们讨要马奶子喝,晚上就回来睡在他的小草棚里。
这里的牧民对他不熟悉,开始时不肯给他马奶喝,后来经过孛端察儿和他反复协商,就同意用野鸟进行交换,各取所需,互通有无,以物品交换换物品,做起了生意。从此孛端察儿几乎每天都要到那里进出,熟悉了起来。只是没能通报姓名,相互还不能够完全了解。
这时孛端察儿的同母所生的哥哥不忽合塔吉思念幼小的兄弟,前来寻找他。先到牧民中询问,牧民都说的确有这个人,只是不知道姓名和居住的地方。
不忽合塔吉正在盘问,没有想到竟遇上了一个英俊的少年。在他臂膀上站着一只雄鹰,骑在断尾巴的马上,随着哒哒的马蹄声,从远方飘然而至。
那些牧民见了,全都惊呼起来:“他来了,他来了!”不忽合塔吉回头一望,那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寻找的弟弟孛端察儿。当时两人欣喜若狂,握手相见,相互拥抱在一起,详细叙述别离后的情况,双方都感动得不禁流下热泪。
他们坐在地上拉起了家常,不忽合塔吉劝弟弟回家,孛端察儿开始时并不同意,后来还是答应了,就与不忽合塔吉返回到草棚里,简略地收拾一下行装,当天就启程跟随哥哥回去了。
他们在返回营地的路上,孛端察儿骑马跟在哥哥后面,一边走一边说:“哥哥啊,人的身子有头好、衣服有领子好。”哥哥摸不着头脑,没有答理他。孛瑞察儿又重复了一遍,仍然不见哥哥回答,等到他说第三遍的时候,哥哥才说:”你三番两次说这话,神神道道的,是什么意思”
孛端察儿说:“那群兀良合百姓没有头领管束,没有有尊卑上下,多么粗鄙,我们可以把他们抢来!”哥哥想了想,觉得有理,点了点头说:“既是这样,回家和兄弟们商议好,再去抢那些百姓。”
返回到营地,兄弟们经过商议,决定抢劫那些兀良合人,便让孛端察儿当头哨走在前面,兄弟们随后赶到,把兀良人和牲畜抢来,把那些俘虏作为奴隶,跟随着部落当仆人。
果然过了几天,有一位怀妊的妇人正在河中取水,忽然看见孛端察儿带了几名年轻力壮的牧民,急匆匆地跑来。兀良合部落里的一位妇女就上前,好心地询问他们说:“你莫非又是来喝马奶的吗?”
孛端察儿道:“不是,我是来邀请你到我家去的。”女牧民问道:“邀请我去做什么?”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不提防孛端察儿伸出双手,就疯狂地把她抱了过去,这时她连忙叫喊,但是都无济于事,还是被孛端察儿抢走了。那些兀良合部落的牧民,也不知道孛端察儿把那位妇女抢到哪里去了,顿时恐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