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意外发生的小事,给札木合等人提供了兴兵的借口。札木合有一个兄弟叫台察儿,他跑到铁木真部下拙赤答儿马剌的牧地上,盗走了一群马。
原来撒阿里草原以萨里河而得名,在篾儿乞部落的西南边境,原来是忽都剌哈汗的大儿子拙赤居住的地方。
忽都剌哈汗是也速该的叔叔,他的大儿子拙赤,应该是铁木真的叔叔。他的部落牧民在草原上放养马时,忽然来了别个部落的人,抢去他的几匹马,部落牧民,见人多势众,不敢抵抗,就立即去向拙赤报告。
拙赤听了非常气愤,连忙走出营帐,也来不及骑马,竟然独自一个人,手持弓箭,前去追赶。蒙古民族勇武剽悍,胆量过人。从早晨到下午,他追赶了几十里路程,直到天色已经很晚的时候,才看见有几个人牵着马向前走来,那群马正是他自己的牧群。
因为想到众寡悬殊,难于取胜,只好静悄悄的跟着他们的后面,等到天色已经昏黑的时候,他就冲了上去,搭上箭,拉开弓,把领队的人射倒。
突然间,拙赤大喊一声,响声如雷,震荡山谷,那边的人群,一时弄不清楚有多少人追赶上来了,顿时惊惶失措,四散奔逃。拙赤就这样成功地将丢失的马群全部追回。
那个被拙赤射倒的人,就是札木合的弟弟秃台察儿。札木合听到了报告,非常愤怒,说:“铁木真真是忘恩负义,我早就想消灭了他,只是没有得到合适的机会。今天他的牧民,又射死我的弟弟,不报这个仇恨,我还能算得上是人吗?”
因为兄弟被杀,札木合将仇恨归于铁木真,立即向四面八方派遣使者,约定塔塔儿部落和泰赤乌部落,以及邻近各个部落,共有十三个部落。札木合组成的联军,共三万人。
这十三个部落除了礼木台所属的札答阑部之外,包括泰赤乌、弘吉剌、合答斤、朵儿边、塔塔儿等部落,他们都是铁木真世世代代的仇人,气势汹汹,向桑沽儿河冲杀过来。
铁木真其实这时还没有知道消息,幸亏乞剌思剌部落的人孛徒,提前到来了,带来了战争的信息。他的父亲捏坤,听到札木合出兵的消息,急忙派遣木勒客脱和塔黑两个人,通过偏僻的道路,向铁木真报告战争的消息。
铁木真当时正在古连勒古山打猎,古连勒古山,即桑沽儿河的发源地。得到这条警报,铁木真连忙召集部落民众,把所有的家族和亲戚朋友,随从和奴隶,全部编入军队整装出发,共召集到了三万多人,分作十三个支队。
铁木真得以及时准备,针对敌人的十三部,他将集合起的部众三万人组成十三翼,在答阑版朱思的野外,在今天的克鲁伦河上游一带,列阵迎敌。
十三翼中第一翼是铁木真的母亲月伦夫人所率的部属。第二翼是铁木真统率的几个儿子、那可儿,第三翼到第十一翼是乞颜氏贵族们统率的部属,第十二翼和第十三翼则由来附的旁支尼鲁温氏族人组成。因此,铁木真所能直接支配的兵力,实际上并不是很强大。
以三万人抵抗敌人三万人,以十三个支队抵抗敌人十三个部落,这是元朝初期发动的第一次大战。连铁木真年老的母亲诃额仑,也穿上了军装,骑着战马,跟随铁木真随军行动,投入了战斗。年老的女英雄,展现出了她的豪气和风采。
大军到了巴勒朱思大草原,远远看见敌军已经翻过山了岭,汹涌而来,铺天盖地,像电闪雷鸣,咆哮着,滚动着,瞬息之间就冲到了面前,茫茫草原,顿时尘土飞扬,天昏地暗。
铁木真连忙命令各支大军稳住阵脚,严防死守,保持镇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这边的骑兵,才刚刚站住脚,那边的敌军,已经奔驰而至。敌我双方仓促交锋,纵使那位铁木真多么有能耐,也抵挡不住那些士气高昂,来势汹汹,锋芒毕露,舍死忘生的敌军。
铁木真看见敌人来势凶猛,知道事情不妙,只得一边抵挡,一边撤退,没想到敌人紧紧咬住不放,你撤退我推进,一直把铁木真的军队逼到了斡难河江岸。
铁木真大军各支队,撤退到一个山谷中,由博尔术截断后路,堵住了山谷的入口,才阻止了战争的继续,得以休战。当时清点部落民众,伤亡人数的确不少,幸而军队撤退时秩序良好,没有过于散乱,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
战争的结局,是铁木真失利,他被迫退入斡难河的哲列捏狭地。这就是铁木真统一蒙古高原过程中著名的战役之一,十三翼之战。
札木合取得了胜利后,札木合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得意地宣布:“我们已经把铁木真赶进斡难河的狭地去了。”于是班师。捏古思部随铁木真参加了这次战争,为了惩戒叛离诸部,札木合在回师的时候,下令在火上架起七十口大锅,将被俘的捏古思人放入锅内活活煮死。
泰赤乌贵族在胜利之后,也是志得意满,对待部属动辄降强凌弱、掠夺他们的车马、抢掠了他们的粮食,结果引起部属的强烈不满,心怀二心,所以,札木合与泰赤乌虽然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但在道义上和政治上却遭到了失败,
铁木真比他们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善于笼络他人,甚至能够把敌手吸引到自己一方。十三翼之战后不久.对札木合心怀不满的兀鲁兀部术赤台、忙忽部畏答儿各率所属族入离开札木合,前来投靠铁木真。
术赤台和畏答儿后来成为铁木真的两员骁将,晃豁坛部的蒙力克本来是铁木真家的亲信,后来随札木合游牧,这时也率领他的七个儿子离开札木合,来到铁木真这里。
泰赤乌属部照烈部的驻地与铁木真的住地相近,有一天照烈人和铁木真都来到草原的一座山上打猎,铁木真有意向他门靠拢,结果这一天的围猎十分顺利。
照烈人很高兴,说:“我们就在这里和铁木真一起过夜吧”他们共有四百人,由于没有带来锅和食粮食,有二百人回自己的住所去了。
剩下二百人在此过夜,铁木真得知这一情况。立刻下令把他们所需的锅和食粮都送了过来。
第二天继续打猎,铁木真故意将野兽赶照烈人一边,让他们多有猎获,照烈人十分感激铁木真,说:“泰赤乌部将我们扔在一边,不理睬我们。过去铁木真同我们没有交情,却厚待我们,给了我们这些礼物,他真是关怀自己的部属和军队的好君主。”
照烈人返回自己的营地时,一路上向所有的部落传播铁木真关怀他人,乐善好施的君主风度。不久,照烈部的首领玉律把阿秃儿同马忽带牙答纳商议:“我们迁到铁木真那里去,听从他的吩咐吧。”
马忽带牙答纳不同意,他说:“泰亦乌人是我们的族人怎能平白无故跑到铁木真那里去呢”因为他不同意,玉律把阿秃儿便和塔海答鲁带着自己的部众投靠了铁木真。
他们对钦木真说:“我们就像没有丈夫的妻子,没有牧人的马群,泰赤乌的贵族正在毁灭我们。为了你的友谊.让我们一起用剑去作战,去歼灭你的敌人”
铁木真热烈地回答他们说:“我像个睡着的人,你拉扯我的额发唤醒了我;我坐着动弹不得,你从重负下拉出了我,使我能够站立起来。我要尽力来报答你”
照烈人归附了铁木真,虽然以后玉律把阿秃儿和塔海答鲁未能实践自己的诺言,又从铁木真那里叛逃了,但是更多照烈人和泰赤乌的其他属民仍然陆续来到钦木真这里,他们说:“泰赤乌贵族平白无故地压迫、折磨我们,铁木真却将自己身穿的衣服脱下来给我们,从自己骑的马上跳下来将马给我们。他是个能为大家着想,为军队操心、能将国家和人民管理好的君主。”
这样,铁木真经过一番争取敌人的努力,使他虽然在军事上遭到一时的挫折,但结果却是他的威望得到进一步提高,势力更加壮大。
有一天,铁木真带领着随从,到草原西北部去打猎,遇到泰赤乌部落里的朱里部族人。随从告诉铁木真说:“这是我们的仇人,请主人发出命令,我们就把他们捕捉干净。”
铁木真说:“他们都不是来加害我们的,我们去捕捉他们干什么?”朱里部族人,开始时对铁木真怀疑而又恐惧,后来看铁木真并没有加害他们的意思,也就到围场旁边观看他们打猎。铁木真他们说:“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朱里部人族说:“我们是泰赤乌部落的人,泰赤乌部落时的人过去一直虐待我们,我们只能在困苦中四处漂流,所以就流落到了这里。”
铁木真问他们有粮食没有?他们回答说,非常缺乏。问到他们有营帐没有?他们回答说,没有。铁木真说:“你们既然没有营帐,就不妨和我们一起宿营,明天猎取得到什么野物,我愿意分配给你们。”朱里部族人听了,欢呼雀跃,齐声赞同。
铁木真果然履行了自己原来许下的诺言,并且叫随从们好好地对待他们,不能违抗他的命令。因此朱里部族人对他非常感激,都说泰赤乌部落首领冷酷无情,只有铁木真送衣服给别人穿,送马给别人骑,真是一个胸怀宽广的首领,不如离开泰赤乌部落,投奔铁木真更好。
这句话传到了泰赤乌部落,赤老温首先听到消息,也前来投奔。铁木真感谢他过去的情谊,热情地收留了他。对待他和博尔术一样。
还有一位勇士叫哲别,以善于射箭著称,当铁木真攻打巴勒朱思时,曾经为泰赤乌首领布答效力,射死铁木真的战马,也是因为赤老温首先被铁木真收留,就前来投入铁木真的军队。
哲别也是元朝的名将,铁木真对他不计前嫌,真诚相待,哲别非常感激,对铁木真一直忠心耿耿。
古代齐桓公任用管仲,唐太宗任用魏征的情况,也是这样。从此以后邻近的大小部落,大都携带着妻子和儿女,纷纷前来投奔铁木真。铁木真非常欣慰,就命令在斡难河江岸,大摆筵席,进行庆贺。
巴勒朱思向铁木真发动战争,铁木真的叔叔家的兄弟薛撤别吉,也在战争中立了功。薛撤别吉有两个母亲,大的母亲名字叫忽儿真,第二母亲名字叫也别该,铁木真都邀请她俩参与宴会,陪伴他的母亲诃额仑。
管理饮食的官员失乞儿,在向诃额仑敬酒完毕后,依次向也别该敬酒,接着向忽儿真敬酒,只觉得啪的一声,失乞儿的脸上,已被重重地打拍了一掌。
失乞儿感到莫名其妙,只见忽儿真甩着衣袖,站起来说:“你为什么不先向我敬酒,却要奉承那个小娘们?”这是嫉妒妇人的无事生非。失乞儿大哭着,走出了帐篷,诃额仑此时也无话可说,铁木真只得从旁解劝,才得以和好,直到筵席结束。
在与札木合交战中失利,铁木真心情沉重,不知如何打退强大的敌人,这时博尔术提出建议说:“敌人这次来,气焰嚣张,速战速决,对他们非常有利。我们的军队只得忍耐一段时间,不要和他们交锋,敌军时间一久,就会疲劳无力,丧失斗志,那时我们的军队一齐冲杀过去,那样就一定能获得全部胜利!”他是元朝的名将,足智多谋。
铁木真采用了他的计策,命令全军严防死守,不要轻举妄动。札木合几次率领军队攻打,都被博尔术精选训练的弓箭手,一次又一次地射了回去。
古代少数民族的传统风俗,行军打仗时,从来不携带军粮,全靠沿途抢劫,供应军事物资需要,或者进行打猎,捕获飞禽走兽,作为军粮。
这时札木合所率领的各个部落军队,没有地方抢劫物资,军队将士不免饥饿起来,就分散到四面八方,寻找野生动物充饥,经常整天都不在军营中。
博尔术登上山顶,在高处向札木合的军队了望,只见敌人的军队正在四散打猎,这里一群,那里一伙,一盘散沙。立即进入军队指挥部帐篷里,报告铁木真说:“现在敌人已经懒散了,我们正好趁机冲杀过去。”铁木真就命令各个支队,准备好武器,全军行动,一齐向敌军冲杀。
这时候札木合正在军队指挥部的帐篷里,远远地听见呼哨声响起,急忙走出帐篷观看,只见侦察的骑兵来报告说:“铁木真的大军来了!”铁木真先声夺人。
札木合紧急号令全军将士,迅速出击,顽强抵抗,只是军队里的将士,大都外出,四处打猎去了,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回来。铁木真的大军,气势汹汹,好像草原上秋天的风暴浪潮,汹涌澎湃,从四面八方,向军营席卷而来。
札木合顿时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其余的十二个部落的首领,毫无主张,茫然无措。朵儿班部落、散只兀部落和哈答斤部落,已经最先各自崩溃,札木合部落的军队,也军心摇动,已经有一半士兵逃窜了。
惊惶失措的札木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连忙挑选了一匹好马,从帐篷后面逃跑出去了。札木合逃走后,全军失去主帅,顿时乱作一团,完全丧失了抵抗力,转眼间烟消云散,只留下了一片空空如也的帐篷。
铁木真部下的十三个支队,经过养精畜锐,士气高昂,锐不可当。把敌军的营帐逐一推倒以后,竭力追赶,遇到一个人杀一个人,捉到一个人捆一个人,札木合带来的那支十三部落联军,在铁木真大军的打击下,溃不成军,无数士兵抱头鼠窜,只恨爹娘生的脚短,许多来不及逃生,就白白地断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