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4年阴历四月十六日这天,铁木真祭旗出征乃蛮。他派者别、忽必来二人为先锋,溯怯绿连河先去哨探。他们谨慎地行进,到了秋天才来到萨里川,今天的克鲁沦河上游西南,在这里与乃蛮的先头部队遭遇了。
双方交战后,一匹肚子上拖着反转过来的鞍子的瘦马跑到乃蛮军中,被乃蛮人捉住。乃蛮人见到蒙古军的瘦马,互相议伦说:“他们的马瘦,没什么可怕的。”特别是乃蛮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得到了铁木真旧日仇敌的援助。
这些旧日仇敌有被铁木真击败的篾儿乞部的脱脱、札答阑部的札木合、斡亦刺部的忽都合别乞,以及溃散的一些克烈、朵儿边、塔塔儿、合答斤、散只兀等部的人马,他们都集合在太阳汗的周围,准备与铁木真再决胜负,乃蛮大军充满信心地越过阿尔泰山前来迎战。
面对这样的形势,铁木真召集部下商议对策。扯儿必官朵歹提议说:“我们的兵少,而且远道而来,入疲马乏。可先在这里驻扎,喂饱战马。乃蛮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太阳汗是个没有见识的愚弱之辈。不妨先用火攻威吓他,他们之然惊疑;待我们喂饱战马,再行进攻,直指他们的中军大营,这样如何呢”
铁木真十分赞同他的建议,便下令:“点起火来。”于是全军在萨里川散开。每人点起五堆火。乃蛮哨兵望见满川的篝火,赶紧报告太阳汗:“谁说蒙古人少他们的军队布满了萨里川,夜间他们燃起的火,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这时太阳汗正驻在合池水,今天的哈努依河地方,听到哨的报告,派人对他的儿子屈出律说:“蒙古人的马瘦,但人数不少,他们的篝火比星星还要多。听说蒙古入刚硬无比:
枪刺在眼前,
不眨眼,
枪刺在腮上;
不躲避,
鲜血流出时
不后退。
现在如同同他们的打起来,必然难以脱解。不如乘蒙古人的马瘦之时,整顿军队引诱他们上来,在到达阿尔泰山麓时,再和他们开战。这叫斗狗之法;到进他们的战马肚腹消减,正心事集中过来,蒙古人的战马更加疲乏。那时候给他门来个迎头痛击。”显我,这不失为一种稳健的计划。
但是屈出律听到这些活,竟暴怒起来,他嘲讽自己的父亲:“太阳汗像无知似的妇人害怕了。蒙古人哪有那么多?大部分蒙古人不是跟随札木合在我们这里吗
连孕妇馓尿那么远的地方,
都没有走过.
连放小牛犊那么远的地方,
都没有去过。
妇人似的太阳汗害怕了,
才说出这样的活。”
太阳汗听到儿子的嘲讽,也反过来嘲笑屈出律:
“我的儿子屈出律,
你虽然自恃刚强,
战场上交战的时候
你未必争气
把你的大话,
向敌人发泄吧,
战斗一旦开始,
是不能随便罢手的!”
太阳汗的部将豁里速别赤也来嘲骂他的主人说:
“你的父亲亦难察汗,
战时从未让敌人看见他的后背,
他的战马从未后退,
你为何如此心怯
早知你这样软弱,
奠如让王后古儿别速,
来统帅军马。
可惜曲薛吾撤八剌已老,
军纪已然松弛,
莫不是蒙古人的运气来了?
太阳汗啊,
你是个无能的人,
妇人比你还有胆量”
说完,他敲着箭筒,骑上马到别处去了。
太阳汗终于被屈出律和豁里速别赤的话激怒了,他恨恨地说:“活着受罪,和死去也差不多。既然这样,我们打吧”于是挥军从合池水前进,渡过斡儿寒河,今天的鄂尔浑河,来到纳忽山崖前。
哨乒向铁木真报告:“乃蛮人来了。”铁木真下令:“乃蛮人进攻,敌人的人数多,死的也多,人数少,死的也少。”遂击退了敌人的前哨,然后重新做战斗部署。
他说:“要像丛草般行进,像海子般立阵,像凿子般厮杀”铁木真亲自做先锋,命令合撤儿率领中军,斡赤斤带兵做后备。于是蒙古军队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向纳忽山崖前。
太阳汗望着冲上来的蒙古人,问身边的札木合说:“那个如入羊群,驱逐群羊的狼一般的战士是谁”札木合回答:“是铁木真安答用人肉养育、用铁索拴着的四狗,者别、忽必来、者勒篾、速不台。驱逐我们的哨兵的,就是这四狗。他们是:
铜一样的头,
凿一样的齿,
锥子似的舌,
铁—样的心。
他们以钚刀为马鞭,
挣脱了铁索,
流着馋涎,
饮露骑风,
欢天喜地来捕食了。”
太阳汗感到十分紧张,说:“那样的话,还是离那些军队们远一点好。”说着从山前退往山坡,从这里太阳汗看见一群跳跃而来的蒙古人,他又问札木合:“那些像一早放出的马驹,吃完了母乳旋转撒欢儿,跳跃而来的人是谁?”札木台答道:
“驱赶有枪的男子,
杀死他们的性命,
驱赶带刀的勇士,
夺取他们的财物.
他们是兀鲁兀、忙忽人,
他们勇敢善战,
一打仗便高兴得跳起来”
太阳汗叫道:“那样的话,还是离那些家伙门远一点,于是再往高处退去。在高处太阳汗指着蒙古军队再问札木台:“那后面像饿鹰似地继续赶来的人是谁”札木合说:
“这就是我的安答铁木真,
他身穿铁甲,
浑身连锥刺的空隙都没有,
他身着重铠,
浑身连针扎的空隙都没有,
好似饿鹰,
翱翔而来,
好似怒兽,
扑跳而来
你们乃蛮人不是说过,遇见蒙古人的时候,叫他们连山羊羔的蹄皮也剩不下吗现在你试试看”太阳汗惊叫道:“哎呀,我们还得往上退”
他爬到更高处,接着问札木合:“来势甚众的是谁?”札木告诉他:“是月伦夫人用人肉养育的儿子合撤儿。合撒儿他:
身高三丈,
一顿能吃一头三岁的牛,
披挂三重盔甲
驾着三头犍牛而来了。
他一口吞下带着弓箭的人,
一点山塞不住喉咙,
他发怒时射出的箭,
能把山后边的人射穿。
现在台撤儿到来了!”
太阳汗吓得愈发魂不守舍,继续住山上爬去。他又一次问札木合:“他们后面来的还有谁”札木合说:“那是月伦夫人的幼子,名字叫斡赤斤。
虽然他性懒睡得早,但争斗时从不退缩;虽然他起得晚,但在作战时从不落后。观在,斡赤斤也来了”太阳汗于是一直退到山顶。
札木合向他绘形绘色地描述不断杀近的蒙古勇士们,太阳汗已被吓得完全失去了指挥作战的能力。
札木台看到了太阳汗的懦弱无能,毫无胜利的希望,叹息道:“一开始乃蛮人发动进攻,视蒙古人如羔羊,扬言连他们的蹄皮也不留下。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所以他在恐吓太阳汗之后,便带领自己的人马远离战场而去。就像在哈阑真沙陀之战中,因看不起王汗而叛离,反而向铁木真通报情况一佯,札木合在离开太阳汗之后又派人去告诉铁木真说:
“太阳汗听了我说的话,
已被吓得发昏,
他争着爬上山顶了,
已完全丧失了斗志,
我已经离开了他,
铁木真安答,
你要小心从事!”
傍晚时分,铁木真的军队包围了纳忽山。
太阳汗这时已是遍体伤痕,动弹不得。他躲在难以攀登上去的山坡上,只有豁里速别赤等几名将领跟随着他。他几次想爬起来继续作战,但他由于伤势沉重,无能为力了。
将领们企图使太阳汗振作起来。豁里速别赤说:“太阳汗啊,起来,让我门去厮杀吧”太阳汗听见,一动也不动。
豁里速别赤又说:“太阳汗啊,你的哈敦们,特别是你所宠爱的王后古儿别速,都打扮好了,将宫帐收拾好了等着你呢。起来,我们到她们那里去吧”太阳汗仍然毫无反应。将领门失望了,说:“只要他还有半声力气,他总会动一动或回答我们的。
现在,在我们看到他死去之前,让我们在他面前厮杀吧,让他看我们战死吧”说着冲下山坡,进行激战。铁木真想活捉他们,但他们决不放下武器,直到全部战死。
铁木真很惊奇,对他们的坚贞忠诚赞不绝口,说:“有这样那可儿的人,还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夜里,在蒙占军的追击下,众多的乃蛮士兵争相逃跑,由于天黑路陡,加上极端惊恐,无数士兵从纳忽山的悬崖上跌落下来。天亮时一看,被岩石和树杈遮拦住的尸体如簇簇树枝倒挂,掉到谷底的脑裂骨折。太阳汗被擒拿,因伤势过重立即丧命。
铁木真收降了乃蛮残众,他捉来太阳汗的王后古儿别速,对地说:“你不是说蒙古人坏气息,有臭味么,现在你怎么来了”随后让她做了自己的妃子。札木台逃走了,跟随他的札答阑、朵儿边、台答斤、散只兀、塔塔儿等残余部众,也都投降了铁木真。
太阳汗的儿子屈出律带着几个人逃出,逃到塔米儿河时,蒙古的追兵也赶到了。屈出律立寨拒战,一战而溃,他只好继续奔逃,一直逃到他的叔父不欲鲁汗那里。
自恃文明,强大的乃蛮部,在铁木真的打击下便土崩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