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 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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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灵童鬼恋》
作者:韩雪霏
字数:3070
更新时间:2016-05-11 12:00:19
丽江,果然如王小黑所说的,是个充满魅惑的地方。
然而,对于云浅来说,魅惑的所在并不是四方街上喧闹的有着艳遇奇迹的酒吧,而是走在青石路上、听着细语流淌的水声所带来那种慵懒的心境,无怪乎许多人说丽江是个适合发呆的地方,还有,最大的魅惑当然就是七一街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啦。
她没有去任何名胜景点,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古城里瞎逛,走走停停,吃了很多很多东西,快傍晚的时候回到下榻的客栈,就让客栈老板搬了张桌子在小院子里喝茶。
其实喝的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茶,而是花。
她喜欢将几朵玫瑰花放入透明的玻璃杯中,再加入三两片甜菊叶,用滚热的开水冲泡,看着花叶在水中翻腾,渐渐地静止,在杯底绽放出一缕缕浅红,慢慢地向四处散开去,如少女般娇羞的红晕。
云浅静静地等待了几分钟,斟了一小杯深深地闻了一闻,然后心满意足地细细品味,花茶的清香沁入心底,就像当年江边少年的微笑,暖暖地渐渐从心底荡漾开去……
然后,在她侧身的时候,看到一个高高的穿着米色风衣的男子,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矗立着,脸上的线条温和而柔软,嘴角的弧度稍稍上扬,笑得很温暖,竟如这春三月午后的暖阳,眉间却又透着一点点疼惜一点点的……嗯,魅惑。
十五年的时光,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浑身充满着说不出的吸引力的成熟男子,有着神秘的无法解读的一种魅惑,只有那一脸明媚的笑颜依然如初。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云浅没有动,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仿佛他一直都在自己眼前从未曾离开过,又或者他只是离开一小会儿,在很短很短时间内又回到她的身边。
十五年,可以很漫长,也可以只是瞬间。
他走过来,在云浅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将云浅一直拿在手里的杯子放下,握住了云浅的双手,缓缓地送到唇边,轻轻地呵……
是相隔了十五年却又这么熟悉的动作,明明已经企盼了这么久的时光,乍一见,却又彼此没有任何言语,只在目光交会时将彼此融化在对方的心里。
如果他知道这十五年后的相逢,带给她的将是一场更深的伤痛,他一定不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温暖如旭的午后,如此脉脉温情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尽管内心的渴求夜夜折磨着他的思念。
只是,当眼前的人儿依从地偎在身旁时,那些缠绕在心里的林林总总都已经不再重要,眼前,此刻,就是最好。
在贺云浅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转瞬即逝,仿佛眼前的这个男子并不是十五年前那个江边的男孩,而是相隔了两千年的某一个男子,一个模糊的身影和音容,既熟悉又陌生,想亲近又有一种莫名的冰冷横亘中间,然而从心底里迸发出的另一股热情奔涌而出,任何障碍都无法阻挡。
她想不起来那个模糊的身影是谁,也不容她再想。
因为此刻,她的手在他的掌心里,他的脸是清晰的、他的唇是温润的、他的笑容是真实的,一切都那么突如其来又美妙无比。
她知道此生与这个男人再也无法分开。
贺云浅与李鸿远十指紧扣,缓缓地走在青石板路上。
如果说之前的云浅是慵懒的迷茫的,此刻的她则沉浸在一种极大的满足之中。是的,她很满足,一个做了十五年的梦,突然有一天就呈现在自己面前,她觉得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去祈求别的什么了,她的阿远哥就在身边,真好。
李鸿远丝毫没有提起这十五年他究竟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云浅也没有问,她只知道,眼下,此刻,这个男人就在她的身边,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淌洋在丽江这座古城的青石板路上。
是的,只有握着的手,才是最真实的。
虽然在辞职之前每日向往着玉龙雪山、拉什海、泸沽湖的美妙胜景,而此时的贺云浅觉得哪里的名胜都没有这条平平淡淡、朴实无华的青石板路来得更加赏心悦目来得踏实,春日午后的阳光刚刚好照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是爱情发芽、生根、成长的地方。
她忽然停下脚步来,傻傻地看着鸿远,笑了。鸿远微笑着,用一根食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刮,眼中的宠溺一览无余。
走了几步,云浅又停下来,突然抓住鸿远的一根手指放进嘴里,咬,一定很痛,但鸿远仍是笑着,却是有些不解。
“阿远哥,疼吗?”
“疼啊,小家伙。”
“疼就对了,表明这不是一个梦,阿远哥是真的真的真的就在我身边,我是真的真的真的被握在阿远哥的手心里,这不是梦!”
“咦,不是应该咬你自己的手吗?”等李鸿远反应过来,云浅已经跑出了五六步远,鸿远追了上去,拉住了云浅,正好握在手腕戴着的玲珑钏上,心中一紧——看来是时候要收回玲珑钏了,否则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现如今好像那些江湖骗子也越来越识货了。
“浅浅……”手握着云浅的手腕,正欲启齿,云浅已经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掰开他的手,连退了好几步,脑袋象拨浪鼓似的摇晃。
“不,绝不阿远哥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打死我也不还。”云浅边护着手腕边瞪冲李鸿远嚷嚷,随后又紧张地盯着李鸿远的脸说,“阿远哥你不会杀我吧?”
“什么?”李鸿远被问得莫名其妙。
“我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说的就是一个人把那什么玉的宝贝送给女生,后来他发现那个东西值不少钱就想要回去,然后那女生不给他,然后他就杀了她,然后、然后……”云浅一口气不歇地说,咽了一口唾沫,依旧盯着李鸿远。
李鸿远哭笑不得:“你这小脑瓜子……电视剧看多啦,好吧,我投降,东西归你,人归我。”
“人?什么人?哪有人?”云浅四下里张望,除了三三两两走过青石板路的游人之外,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人。
李鸿远又绽开他那一脸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云浅发现上当,正要发作,却见一个胸前挂着个实习记者牌子的女孩子走了上来。
看上去这个实习女记者的年龄并不比云浅大,象是刚走出学校大门的“青头”,独自在街头做采访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令云浅由衷有佩服,从小就被妈妈限制这个限制那个的贺云浅甚至有些羡慕起她来。
“对不起,能不能留步做个小调查?”
一个录音笔样的东西戳到眼前来:“是这样,我是XX的实习记者,我们正在做一个社会调查。据传言来丽江旅游的情侣都不是原配,请问二位是什么关系?”一双丹凤眼直勾勾地在云浅和李鸿远之间来回地审视着。
云浅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一下子竟不知道怎么回答,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我们……”眼巴巴地瞅着阿远哥。
李鸿远倒是大大方方地回答:“我们是原配。”转头看着云浅笑,冷不防地两个手指捏住了女记者的食指,赞道“手指头很漂亮,哪边手写字?”
女记者一开始被赞得很是受用,接着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也如云浅一般结巴起来:“什、什么、意思?”显然李鸿远手上的力度有点大,她没法抽回自己的手指头。
“想听我和她的故事是吗?”。
李鸿远也不管女记者有没有回应、愿不愿意听,依旧捏着她那根食指,侃侃地讲起故事来:“我十七岁那年第一次遇见她,那时街头有小流氓拿弹弓射她,打伤了她的额头,你猜这小流氓后来怎样了?”
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盯了一眼女记者,然后悠悠然接着说:“我切了他一根手指头,食
指。”女记者毫无希望地挣扎着,却又不敢喊,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她一叫喊那么她的食指立即就会断掉。
“舞蹈班里有个女生仗着自己是官二代总是欺负浅浅,不是故意撞到她就是踩她的脚。你猜她后来又怎样了呢?”笑眯眯着一双眼盯住手里的“俘虏”等回答。
实习女记者被逼无奈,回道:“你,也切了她一根手指头?”
“不,”一脸的坏笑,仍然盯着实习女记者的眼睛,慢悠悠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嘴唇里飘出三个字:“脚、趾、头。”然后手上一松,放开了那根无辜的食指。
女记者慌不择路,连撞了几个路人,一转眼跑得无影无踪。
“阿远哥你太坏了,干嘛吓唬人家嘛!”云浅其实一开始就想笑,为了配合阿远哥才硬生生憋住的。
“哈哈哈……”李鸿远一把揽过云浅的肩,笑得爽朗而明亮,似乎天边的云彩也受到笑声的感染,变得分外清朗,天蓝如海。
“你知道有一个人欺负你我是绝不敢切她手指头的吗?”
“谁?”
“就是你妈妈拿着扫帚追着你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