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一章 彼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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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缠灵鬼怨》
作者:风墨染
字数:3424
更新时间:2017-02-27 18:04:23
秋高气爽,已近午时的天带着微微暖意,娇艳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大地,给青灰色的石板路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外衣,从里暖到外面。
东汉年间,山里有个隐世村庄,名叫雨花村,在这个村子里有条街巷名叫杏花巷,以杏花酒而闻名,而其中酿酒最好的一家,则是已近巷尾的刘记酒肆。
刘记酒肆的生意,可以说是整个村子最后的酒肆,不止是他家的酒香,连炒的下酒小菜也是全村一绝。每到临近午时,买酒的、买下酒菜的、吃饭的,来来往往的村民络绎不绝,直到过了未时才算清闲点,不到酉时却又得开始忙起来。
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刘记酒肆的老板娘忙地都快麻木了,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买酒买肉的人不多,到她这儿来吃饭的人却都快排到门外了。
要知道,她这儿可是酒肆,不是饭馆,是卖酒的地方!这一个个的中午不回家吃饭,每桌三四个人,一壶杏花酒一碟子花生米,坐那儿不动了,怎么就盯上她家了?
刘大娘不解,可买粮食回来的伙计却知道怎么回事。拉着自家老板娘上柜台后面的犄角儿,悄声把刚才在街上的所见所闻一说,然后指着不远处四个人一桌的方向,努了努嘴,老板娘就心知肚明了。
“你是说,那个秦千里回来了?不能吧?他把落家闺女害的那么惨,还敢回来?”
刘大娘一脸八卦,那伙计倒是挺憨厚的一笑,摇了摇头:“这俺可不知道,俺也是听村里人说,秦书生回来了。”
刘大娘叹着气摇了摇头:“你说他回来干啥?他跟落家那事儿……他一没下聘、二没过礼,那落家闺女就给他生了个娃。他可好,一走五年没个音讯,落家闺女等的啊,都魔怔了。”
“大娘,不是说那孩子不是他的?俺可听说,那孩子是前年生的哩!落家女不能也怀个哪吒,三年才下崽儿嘞?”
刘大娘一听这话,脸色立时一边,赶紧就捂上了伙计的嘴,语气又急又气:“小点声小点声!你可快给大娘小点声吧!先不说这鬼胎晦不晦气,这话要是让牛水生听着了,不得砸了你个小王八犊子!快去后厨催菜,客人等着呢!”
小伙计显然也是想到了这茬儿,赶紧闭上了嘴巴,探头探脑地回头一看,可不就看见那四人桌上,牛水生正虎着脸瞪着跟铜铃似的大眼,往他这儿瞅呢!
那小伙计吓了一跳,抱着脑袋就往后厨跑。刘大娘显然也是看见了牛水生,尴尬地冲他笑了笑,随后僵着脸,嘴里骂着小伙计也往后厨去了。
这一切,安沐白都坐在牛水生旁边,看到了也听到了。他微微侧过头和龙胥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牛水生是个憨直率性的人,收回视线后倒是没什么尴尬之色,只是看着安沐白的时候,脸上带上了几分歉意,端起酒杯就道:“安兄弟、龙兄弟,这……今天是我对不住你二位,认错了人。我给你二位敬酒认错,两位大人有大量,别怪兄弟!”
安沐白眯着眼,举杯温和的笑笑,脚下却不客气地踹了一旁盯着外面发呆的龙胥,待看他反应过来后,转眸看向牛水生和其父牛耿:“牛大伯和牛大哥也是心急,不碍事的。”
龙胥青黑着一张脸,在安沐白的示意下端起酒杯,没理会牛水生,倒是看向牛耿,想生气对着一脸耿直的老大爷也气不起来,索性自暴自弃灌了一杯酒:“我说老大爷,您老今年七十多了吧?还真有靶子力气!”
不止有把子力气,脾气还忒火爆,离着老远就给他一石头,脸都砸青了。
牛耿老大爷憨憨厚厚地笑了,也不说话,手上倒是给龙胥空了的酒杯满上了,弄得龙胥连重话都不好意思往外说了。
他这人是挺浑的,性格不好还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但对着这么个憨厚耿直、急于给儿子出头的老大爷,他又能说什么呢?
什么都说不了,索性他也不说了,跟老大爷一杯一杯地闷着,反正有事让大白子顶着就是了!他放下空了的杯子,得意而不要脸的想着。
安沐白这边还不知道龙胥不要脸的想法,所以他心平气和的对着牛水生笑着,一身书卷气很快就博得了牛水生的好感,哥哥弟弟的叫着,可一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秦千里,他又满脸愁容,唉声叹气起来。
安沐白极有眼色,自然看出牛水生的惆怅是为了什么,只是还不清楚牛水生跟落家女有什么关系,所以也不便贸然询问。
其实,这一上午的遭遇,已经足够让安沐白明白,他在这游戏里,似乎顶替的就是秦千里这个角色,也把这个人物的事迹听了个大概,可却还是没有故事细节。
脑中思虑片刻,他还是决定先不问落家大宅的事,先从他跟那个所谓‘秦千里’一模一样的长相开始入手。
想着,他给牛水生敬了一杯酒,笑容清浅,不着痕迹地问道:“牛大哥啊,我这一路也听了不少村民说话,我和那秦千里真的很像?”
牛水生闻言大点其头,红彤彤的脸上又挂上忿恨之色,大嘴一张先是打了个酒嗝,随后迷迷瞪瞪地道:“不瞒老弟,你和那作了八辈子损的秦千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然我,还有村儿里的乡亲也不能认错。”
说着,牛水生又呵呵笑了出来,语中带着些许炫耀,继续说:“可是你老哥我聪明啊!嘿嘿……我一看你那、你那眼睛,就知道你不是秦千里。秦千里那个王八犊子,怎么可能有我老弟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珠!”
安沐白抿着嘴没说话,抬手又给牛水生倒上了一杯,然后举起自己没喝几口的酒杯,豪爽地笑道:“老哥聪明!做弟弟的敬哥哥一杯!”
看着牛水生又是一杯下肚,安沐白放下并没喝上一口酒的杯子,开始引诱他说出他想听到的线索:“牛大哥,我还真是好奇这秦千里。像大哥这么厚道的人,他怎么就把你,甚至整个雨花村给得罪了?”
牛水生一听这话,忽的一拍桌子,一张红彤彤的大脸扭曲起来,把周围偷听着两人谈话的邻桌吓得够呛,怕这牛水生又发酒疯犯浑,八卦也不听了,纷纷结账走人。
别人都吓走了,安沐白却仍旧斟茶倒酒,笑眯眯地一点也不害怕,仔细看甚至能在他的眸中,看见几分满意之色,似是极为开心。
“就那王八犊子!能他妈干出什么人事儿?看着斯斯文文,就是个披个人皮的畜生!骗了我家姑娘的清白,转头就走了!还他妈书生呢!也就是他爹秦老实一辈子酿酒,本本分分老老实实,要不老子早把他家砸了!”
安沐白歪了歪头,脸上做出同仇敌忾之色,言语间带着好奇地问:“大哥说的姑娘,可是落家姑娘?听大哥的意思,那秦千里是辜负了落姑娘的一片痴心?”
牛水生摇摇晃晃地点着头,然后大着舌头,也不管安沐白听没听到,就像倒豆子似的,把挤压多年的怨气和憋闷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原来,当年落家女是逃难来到雨花村的,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老母和舅父牛耿、表哥牛水生,四人用多年的积蓄买了一间青砖大瓦房。
据牛水生言讲,落家当年在洛阳的时候也是大户人家,只是战乱波及,不得不举家逃难、隐世山村。牛耿是个能干的,做的买卖有声有色,落家不到两年就换了现在的大宅子。再然后,落姑娘就遇见了她一生的劫难,秦千里。
牛耿开了家小酒馆,在刘记酒肆之前,酿酒最好的是秦千里的老爹,秦老实。牛耿进酒都是从秦老实家买的,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秦老实的儿子,秦书生。
秦书生如今看着人品不咋地,当初却是村子里的名人,文质彬彬、温良俭让,再加上长得清秀俊雅,不知收获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落姑娘一次替母寻舅的时候,在酒馆里就这么撞见了一身书卷气的秦书生,自此之后便芳心暗许,渐渐地在酒馆往来多了,秦书生就注意到了这个与普通村姑不同的姑娘。
落姑娘本来长得就漂亮,弱质纤纤、肌肤赛雪,秦书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落姑娘。两个人郎情妾意,两情相悦,最后落姑娘更是悄悄地跟秦书生做了夫妻。
秦书生学问好、会作画,两个人瞒着家里红袖添香、饮酒谈心时,秦书生就给落姑娘作了一幅画,最后落款上书,赠吾妻,夫秦千里。
落姑娘悄悄把画带回家里,却被其母看见,大发雷霆,不同意两人的来往,最后落姑娘不得已,道出两人已有夫妻之实。落母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这么被落姑娘一气,就给气晕过去了,村子里只有赤脚大夫,没救过来,死了。
落姑娘之后正日浑浑噩噩,疯的时候喊着秦千里和母亲,醒的时候喊的也是秦千里和母亲。牛耿无法,一气之下大闹秦家,逼着秦书生要么偿命,要么娶了落姑娘。
秦千里给落姑娘写了婚书,之后说是给落姑娘去城里请大夫,牛水生跟着去的,可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秦千里,跑了。
落姑娘疯疯癫癫、浑浑噩噩,就这么等了秦千里两年,从没出过落家大宅一步。可却不想,第三年的时候,落姑娘生了个娃娃!
村里人迷信,秦千里走了三年,落姑娘也没出过家门,这孩子只能是鬼胎啊!
村长要把落姑娘和孩子浸猪笼,牛耿和牛水生拼了命拦下了,说孩子是秦千里的。而秦千里当初给落姑娘写了婚书,两人也不是无媒苟合,秦老实最后也出面说孩子是秦家的。
可说是这么说,谁不知道秦家和落家是怎么回事?最后两方各退一步,村长答应等秦千里回来再做定夺,而落家自此封门,不许出也不许进,如果秦千里不回来,那落姑娘就老死病死在里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