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有一个人牛脾气,那就是谁越是看不起我,越是在某方面收到了鄙视,我越是要在某一个方面干好。
我在小学三年级时候,教我的语文老师,对我说:“柳松,你要是能够考上初中,我头向下见你。”
那时候,我才多大,十岁的小孩子,我就把这件事记在心灵深处。这是对于我的藐视,这是对我的一种踩踏,士可杀不可辱,凭什么就要把握看到死地。
是,我们家穷,在我们村子里面是数一数二的;是,我父亲脾气不好,爱喝酒,爱发脾气;是……但是,这些条件和我考上初中有他妈的一毛钱的关系么?
那一年,别人考试都是临河市周围的初中,我考试的是临河市第一初中(附带说一下,临河市是一个县级市,和一个县城差不多。),当年,我以我们班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了临河一初中。
我打破了我们老师给我的限制,我用自己的努力证明了,你没有能耐给我限制,就算是你是我老师也不行。
当然,我这人大度,号称为:额头上面能跑马,肚子里面可撑船,我见到我们的老师,一次都没有说过,让他头向下走路。
说实在话,我真想看看,头向下走路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可是一种高难度的动作。
丁老头今天的表现,完全的激怒了我,我发誓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至于说是什么颜色,我也不知道。反正,丁老头激发了我的驴脾气,让我真的倔强起来。
他的课,我听得越发的认真,每一点不理解,我都记在本子上,在上面打一个问好。
学习语文那是满天撒网,抓住一个是一个;学习数学,就是开壕沟,打攻坚战,一个个城池攻城拔寨,攻下来之后,还要实行仁政,巩固地盘,从而才能够滚雪球一样的扩大地盘。一个城池拿不下来,后面的千百万大军在这里滞留,就是一种大损失。
说实在话,丁老头的讲课水平真高,我不能够不在心中叹服。
下课了,我赶紧让谢国安给我讲解,这道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前面的兄弟,大概也没有听懂,转过头来,细心听讲。
我听明白了,原来这辅助线还要七绕八套,来回演变。
我看着谢国安:“哥,我认为这种方法太复杂,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你看看,只需要在这个顶点和另外的这一个顶点,做一个辅助线,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我把这一条辅助线做出来,然后,解题果然比刚才的法子简单了一半以上。
谢国安吃惊的看着我,在我的脑袋上面砰就是一个红枣:“中啊,兄弟,真有你的。”
我一把抱住他:“我了个草,你这么用劲啊。”
前面这人也说:“兄弟,这一题解得漂亮。”
我咧着嘴说道:“哪里哪里,我都是瞎蒙的,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运气好……”
我突然闭嘴了,我他妈自己到底是瞎猫,还是死耗子,啥玩意也不是好东西啊,我就是那样的主儿?
中午回去吃饭,谢国安笑着对我说:“兄弟,你不要生气,丁老头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对于学习好的他是百般好,对于学习差的,那就是不正眼看待。其实,这也不稀罕,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学习好的吃相。”
“在学校里面学习好就是本事,在社会上你会挣钱,你就有本事。对不对,你能够挣钱,你就牛逼,比如说马云,长得那种模样,如果再咱们农村,说真的能够娶个媳妇,就是老坟里冒青烟,但是,人家有钱啊,所以你看看马云人家,在全国那都是牛逼哄哄的人物。换一句话,人家能挣钱。”
“那也不行啊,情况不同。哥,我给你说,你说的我全部都懂,古人说:阅尽人情知纸厚,踏破世路觉山平。我明白啊,可是那是在社会上,我们这是在学校里啊。”我向着谢国安说道,“教师就是良心活,在他们眼中就应该一律平等,再一说,像我这样子努力上进,一心求学,立志成为国家的四有新人,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的人,他怎么也要给我讲解。”
“作为老师,如果他们的眼光和社会上面的世俗眼光都一样,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一片干净的土地,还有没有一片乌托邦,桃花源。”
“做老师的怎么能够,见到我这种学习不好的,就像是看到后娘后爹,眼睛里翻得都是白眼仁,脸上是横眉冷对;看到学习好的,就像是看到了他们的亲生儿子,含在嘴里怕缺氧,捧在手中害怕沙尘暴,让他们呼吸到尘沙。”
“如果说当教师的都是这种德性,中国还有什么未来?”
嘎嘎嘎……
我们这时候,正好走到宿舍院落的门口,我们和丁老头走了一个头子顶,我勒个靠,刚才我大放厥词,辱骂恩师,口无遮拦,顺嘴秃噜,现在,正好和丁老头面对面,这这这,我都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他妈的还有比这更加让人难堪的事情么?
丁老师看着我,笑眯眯说道:“嗯嗯,你说的很好。”
说完,他走了。
我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我什么地方说的很好?他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全部听完了。我勒个去,死定了,这一下,真的是死定了。
只因为最贱,就要付出来代价。
谢国安在丁老头走过去的时候,拍拍我:“没事没事,他没有听见。”
我都要哭了:“尼玛,没有听见,他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会说我说的很好,我他妈那一句话说的好。”
想一想,该说的话也说了,无论如何收不回来了,后悔不是我的风格;我干脆挺起来胸膛,装逼地说道:“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燎,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作为共产党员,这就是我的自白,无论对错,我都愿伴随风雨飘摇。”
谢国安又给我一个红枣:“拉鸡巴倒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